第3章 剛成年總不能去死吧

顧小言之前還拿着登記本，在眾人面前，嘲笑陸衍說：長得黑腿毛長，公分能拿滿，是不是腿毛湊上去的……因為，陸家都拿最破的農具，干最重的活，領着最少的公分，吃着最少的大鍋飯，輪到發肉時，他們家連一塊豬皮都吃不上。

顧小言都把他們家人的肉，全部放到陳卿鯰碗裏去了。

——

“小言，小言……”

顧小言在聲聲的吵鬧聲中，繼承了原主那些殘缺不全的記憶。

“小言，”外婆的聲聲呼喚讓她有了清晰的意識，小舅媽向前一步看了看，“爹，你別去找陳卿鯰了，讓敬恆去，他這次若是再不同意，就讓他拿着驢肉鉤子，把他挑過來。”

外婆也是哭的沒有辦法，“對啊，老呂，咱們養小言不容易，這才剛剛成年，總不能就讓她去死吧？這樣的話，怎麼跟閨女家交代，怎麼跟老顧家交代。”

顧小言擰眉，她媽都不要她了，顧家那頭也不要她，為什麼外婆還要向顧家交代呢？

難道這就是養別人家的孩子，責任大？只能看着好。

老呂頭狠狠地抽了一根煙，最後把煙管往地上一摔，“去，把老二叫過來，將他提着殺驢的鉤子過去，把陳卿鯰勾過來，今天就讓他同意。不娶也要娶！”

這話，怎麼說的有點像是勾魂一樣的。

顧小言咳嗽了兩聲，乾裂的唇瓣，帶着嘶啞的聲，“外公，別去。我不喜歡他！”

“啥？”

“啥？”

外婆和小舅媽的嘴，同時睜大，大的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顧小言三番兩次尋死覓活的，哪一次，不是為了要嫁給陳卿鯰。

怎麼這一次，醒過來就不一樣了？

外婆急忙摸着她的額頭，看看她有沒有發燒。

表哥也把手伸過去，對身後的表姐說道：“姐，小言好像沒發燒。”

表姐呂書偉臉色一沉，“沒發燒，說胡話。”

顧小言搖頭，“真的，我不喜歡他，更不想嫁他。”

“……趕快，快快快，抬到屋裏去，養着。”外公一聲令下，這些人便七手八腳的將她抬了回去。

顧小言喝了兩大碗紅糖水，才緩和了一些，小舅媽給她的肚皮上蓋上了一層小毛毯。

“爹，娘，俺回來了。”外面就傳來了呂燕環的聲音，也就是顧小言的親生母親。

她嗓門出奇的大，她進來之後，就把一把香蕉往桌子上一放，她把香蕉放了之後，誰也不給吃，還特意掰下來給自己的兒子顧瑾言吃。

這樣一來，讓村裏的人都看到，呂燕環回娘家時，兜里都是帶着鼓鼓的東西，實則，她帶過來之後，也不是分給那些表姐，表哥們，更不會給自己的父母吃，就只顧着往她的兒子嘴裏塞。

她來了之後，一眼都不看顧小言，生怕她抱着她的大腿說，“媽，我要跟你回去。”

她最煩的就是這一點，為此，一年都來不了幾次娘家。

小舅媽也看不慣她，見到她來，不由得撇了一眼，“小點聲，沒見到床上有病人。”

呂燕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親生女兒，她這輩子就討厭女孩子，認為女孩子就是賠錢貨，養了也白養。

她這會兒只是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顧小言，就頓時咬牙切齒的說道：“她有什麼用？”還是提高了幾個分貝，“這個死丫頭片子，我生她的時候，那麼疼。媽的，生下來，她就生病，東看西看的花了我多少錢。長得一副死b相，賤兮兮的，一看就是被男人玩過了，我呸！多看一眼，就覺得眼疼。”

顧小言真的沒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對她有這麼大的仇恨。

在原主的記憶中，她有一次跟着表哥，表姐們一起去姑姑家，也就是她的那個家庭，顧爸爸還是很好的，偷偷的給她東西吃，她的小手劃破了，顧爸爸會抓着她的小手，給她輕輕的吹……那是她記憶中最美的時刻。

可這一切，都被呂燕環給打破了，她抄起火棍子就打顧爸爸，順帶着連她一起揍。

夏天天氣熱，她想要吃桃子，就讓她去偷桃子。

顧小言知道，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能是骨子裏還想要討好她，雙手拎着籃子去偷桃子。

結果，拎不動，在路上把那一籃子桃子全給摔了，回來之後，呂燕環招呼表姐，表哥，還有弟弟們吃桃子，她自己也大口大口的吃，就是不給她吃。

她也想要吃，可呂燕環不給她，還打她的手，對她說：“你這個小賤種，你敢說，你去偷的時候，你沒有嘴饞？偷東西這種事，你都能幹，你還有什麼事干不出來。”

顧小言當時很小，可也覺得委屈至極，是呂燕環讓她偷東西的，她當時還說：“你是外村人，臉生，這個村裡沒人認識你。就算是你被人抓到，也頂多是個孩子，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她滿手的桃毛，卻吃不到一個桃子，還是表哥把自己的桃子，掰了一半分給她，可卻被呂燕環給搶走了，她怒視表哥說道：“能吃就吃，吃不了扔了喂狗，也別給這個小賤種。”

隨即，她扭頭看了顧小言一眼，又惡狠狠的說道：“漲了一張難看的b臉，一看就是被男人弄得貨。”

“……”

顧小言那時候還小，她不懂，母親為什麼這麼討厭她，還用這樣話罵她。

如果說，父母到了二十多歲才生育孩子，那他們才是從二十多歲才開始愛上這個孩子的。

然而，孩子卻不一樣，她從出生就開始愛着這對父母，不管這對父母怎麼樣，她對父母的愛會一直持續，甚至是一輩子。

所以，子女對於父母的愛，比父母對於子女的愛，時間要長。

子女是從出生到死亡的一生，都在拚命的用力的去愛自己的父母。

然而，她的母親卻是這般的憎恨她，辱罵她……

顧小言閉上了眼，她知道呂燕環沒有文化，沒有先進的認知，她這輩子的資本的就是嫁給了顧爸爸。

顧爸爸是一個憨厚忠實的男人，當初二十四了，還找不到老婆，呂燕環因為長得美，在文工團演出，顧爸爸一眼就看中了她，後來，顧爸爸千方百計的對她好，使她離開了文工團，從此，她就過上了跟村裡普通農婦一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