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短兵相接

第二日，巳時。

契丹軍隊行軍到了山口外，停止前進，派斥候進入山口打探。

契丹斥候很快就發現了，剛剛修好的哨卡，以及簡單的防禦工事。

不過，已經沒有兵士把守。儲備的物資，食物、水、服裝，等胡亂的丟在地上，甚至還有一副盔甲，扔在哨卡外的路邊。

另外，還有一排新鮮的馬蹄印，朝着遠處延伸。

簡直是一片狼藉，儼然就是丟盔棄甲、落荒而逃的場景。

看的契丹斥候不屑的笑了，滿臉都是鄙夷。

契丹斥候趕緊上馬，沿着馬蹄印追去，追了十多里后，果然發現前面有一人，一邊拍馬急行，一邊解開、丟下自己的盔甲。

再往前的遠處，還有一人，此人頭髮散亂，不着盔甲，一邊不停的甩着馬鞭，一邊驚慌失措的轉身回頭看。

契丹斥候哈哈大笑，立即回去稟報。

此時的契丹人還處於奴隸制時期，有大大小小很多個部落，平時各過各的小日子。

他們各自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兵力最多的約4000人左右，少的也有仨瓜倆棗。

親兄弟還有互毆的時候，平時部落之間也有相互攻擊，互搶地盤、搶牛羊、搶部眾。

更要搶對方的女人，畢竟要擴大自己部落的勢力，最根本的還是人口，搶女人是提高自己部落人口的重要手段、最佳方式。

兩部落之間，既然有攻伐矛盾，就會有相處比較融洽的。他們會相互聯姻，在極端天氣災害中互助，當然也會相約到大唐劫掠。

這些大大小小的眾多部落中，人口多、兵力多的八個部落組成部落聯盟，只在對外作戰時集聚在一起，由推選出來的盟主指揮。這個盟主，三年選一次。

而其他一堆小部落，依附在聯盟周邊。而八部也樂於接受，畢竟這些有仨瓜倆棗的小部落，聚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現在的盟主，是契丹八部中最大的達稽部酋長達合魯擔任。

盟主達合魯聽完斥候的彙報，懊悔不已，怪自己過於謹慎，錯失了良機。

早知道就不停軍了，直接開進去，說不定能抓住唐人的哨兵，防止他們回去報信，這樣就可以殺唐人一個措手不及。

「快！全速前進，務必趕在唐人作出防禦部署前殺到！」

達合魯一聲令下，頓時人呼馬鳴，大軍殺氣騰騰的衝進山口。

進入山口后，要經過一條十幾里長的河谷。契丹人打獵、搶兄弟的女人、到大唐劫掠，都沒少從這裏走，對這條路相當熟悉，正是所謂的閉着眼睛都能走。

再加上，已經派斥候打探過，盟主也下了命令，時間緊迫，所以眾人都放鬆了警惕。

河谷內，通道越來越窄，契丹的軍隊被越拉越長。

山林中，李恪用望遠鏡觀察着契丹軍隊。

看着身旁臨時任命的奚人統領，好奇的盯着自己，李恪把望遠鏡遞給了他：

「這個叫千里眼，試試看。」

那人接過望遠鏡，學着李恪的樣子，把眼睛湊到了圓筒一端，頓時，渾身一機靈，趕緊移開：「大大大大……好大！」

一臉的震驚，懵逼片刻后，又把眼睛湊了過去。

「主人，對方的隊伍里還有霫人！」

被李恪的望遠鏡震驚到的，是一個庫莫奚人，名字叫索魯。

沒錯，李恪把庫莫奚俘虜也帶來了。

庫莫奚和契丹是死敵，打契丹，怎能少的了庫莫奚？不管是幫誰打，只要是有機會讓奚人打契丹人，所有的奚人都會嗷嗷叫的往上沖。

幾乎所有奚人家裏都有祖輩、父輩，或者自己的姐妹、女兒，中的一人或多人被契丹人掠去。

當然了，自己的祖母、母親、妻子，也可能是掠自契丹。

李恪的俘虜中有九多千奚人，重傷不治死了一千多，剩下的七八千人。一聽說要打契丹人，就連那些瘸着腿的、耷拉着半截胳膊的，也都嚷着要上陣。

一看大家這麼熱情，李恪從中選了較年輕、身強體壯、四肢全乎的4000人，把他們破銅爛鐵似的武器發還，昨晚讓他們飽餐一頓，還給了從大唐帶來的酒。

好傢夥，把這些小夥子感動的稀里嘩啦。

一個個恨不得當場把自己心挖出來表達效忠；恨不得當場把自己扒拉乾淨，躺在李恪面前，您請便！

在部落之間，互相攻伐中被俘的話，就是勝利一方的奴隸，這是慣例，也是傳統，他們已經接受。

因此，天天一個窩頭，還要干苦力，他們也麻木了。

可突然把他們從兩萬奴隸之中選出來，還給肉吃，還給酒喝，而且是唐酒！

最重要的是，還允許他們殺契丹人！

卧的天吶！

主人怎麼對我如此好！我怎麼會如此幸福！

或許，這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霫人？你看清楚了？」李恪看向索魯。

這幾個民族都是鮮卑的分支，生活習慣、服飾都相差不大，又距離這麼遠，李恪也分辨不出。..

「主人，不會看錯的，大約有5000名霫人，統領的那人我還認識，他叫烏罕，去年就和契丹人一起攻打過我們。」索魯咬着牙說道。

「嗬！想不到契丹還把霫人找來幫忙，那就一起滅了吧。」

霫人相對契丹和庫莫奚，兵力較少，大概只有一萬餘人，於是經常被三者中最強的契丹裹挾着做炮灰。

契丹和霫人的聯軍已經全部進入河谷，也就預示着，獵殺開始！

十幾里長的河谷，聯軍正由北向南極速行軍，前方突然出現數千輕騎。

稍微緊張了一下，看清對面的兵力后，達合魯輕蔑一笑：

「幾千人也想攔我三萬大軍，這幫愚蠢的唐人，今天就讓你們知道誰才是王者！哲勒兀，率我達稽部的勇士消滅他們！」

河谷地勢所限，契丹聯軍的三萬人不可能全面展開，無論來多少，正面也不能太寬大。

就好像在衚衕里打架一樣，任憑你有幾百上千人，也只能在狹窄的夾道里從正面一點點推進。

哲勒兀率領本部4000人向對面聞成松率領的3000輕騎沖了上去。

聞成松眼看兩軍相距越來越近。

100步，70步，40步，射！

啾、啾、啾，3000名輕騎兵一齊爆射。

一波就讓1000多契丹軍墜馬，並失去了戰鬥力。

射完一波，聞成松率眾掉轉馬頭就往回跑，與身後的契丹軍保持一定的距離。

契丹軍大怒，極速追擊，想跑？

沒門！

聞成松轉身觀察，馬上就要被契丹軍追上了。

100步，70步，40步，射！

只見3000輕騎兵，一邊縱馬飛奔，一邊轉身、搭弓、射！

啾、啾、啾！

又是近千名契丹軍，應聲墜馬！

後面的盟主達合魯一看，

卧槽！

這麼猛！？

「回來！撤回來！快撤回來！」達合魯大叫道。

撤退的號角隨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