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讓我瘋狂的《可愛女人》
早上九點。
家裏。
卧室門口。
“你快點啊，找什麼呢，一會遲到了。”
楚清秋看着卧室里不知道磨磨蹭蹭幹什麼的周支吾，忍不住催促道。
今天是拍婚紗照的日子。
因為信不過別人的化妝技術，她早上六點就起床，開始描眉畫鬢。
本以為自己就夠慢的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高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周子午從自己的常服里，掏出一張摺疊好的紙，塞進西裝褲的口袋。
“來了。”
他說完，從卧室走出來，“你的婚紗準備好了嗎？”
“當然，早就放到車裏了，一會到地方再換。”楚清秋道：“哎呀你快別問了，人家都在那邊等着我們呢。”
說著，她拉起他的手就往門外走。
“嘭！”
門關。
距離求婚，還有九個半小時……
樓下，周文山和張素悅，已經在等着了。
今天是兒子兒媳的重要日子，他們當然要在場。
“爸，媽，我去開車。”
打了聲招呼，楚清秋就要往車庫走。
“別。”周子午下意識地出聲攔她，“還是我去吧。”
真要讓她開車，天黑都不一定能到。
“我……”
看他頭也不回走掉的背影，楚清秋雙頰鼓起，心裏很是不服氣。
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不就是走錯那麼一……
……
二三四五六次路而已嘛。
可我的技術沒問題啊。
哼！
身後。
周文山和張素悅也是心有餘悸，心說幸好給攔了下來。
關於兒媳的路痴屬性，他們可是早就領略過。
不能讓她碰車，這是全家人的共識。
……
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后，一行人到達拍攝地。
一處私人海灘。
遠處海水清澈，腳下沙灘細軟。
因為平時鮮少開放的緣故，這裏也沒有公共海灘那種垃圾遍地的情況，可以說是絕佳的婚紗照取景地。
周子午將這裏給包了下來，因此他們到時，沙灘上只有請來拍攝的工作人員，和一輛充當化妝間的保姆車。
將衣服從後備箱拿出，楚清秋登上保姆車換衣服。
周子午則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頭頂。
驕陽熾烈。
細細的沙灘被曬得發燙。
肩膀忽然多了只手，轉頭，是楚大戶。
她穿着一身潔白的婚紗，在周子午的視角下，恍然若仙。
脫下鞋襪，楚清秋扶着周支吾，以保持平衡，白生生的腳尖試探着，在沙灘上點了一下，隨即便趕緊縮了回來。
只此一下，柔嫩的指尖皮膚就有些發紅了。
“好燙。”
周子午抹了把額間的細汗，將胸前領帶稍稍鬆了一些，“天太熱了，要不傍晚再拍吧。”
“先拍一組吧。”楚清秋道：“這會光線正好，適合拍照。”
她都這麼說了，周子午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他充分體驗了當初周運上節目時的感受。
相較於楚大戶，他這個新郎，更像是一個拍照的配件。他和電線杆的唯一區別，就是電線杆不會出汗。
“好，暫時先這樣吧。”
楚清秋也是心疼他，便叫停了拍攝。
……
保姆車內。
周子午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冰涼的礦泉水下去，才感覺清涼了不少。
身旁，是俏臉被曬得粉撲撲的楚大戶，她也正在小口小口的補水。
“吃點東西吧。”周子午道。
剛剛只顧着拍攝，午飯還沒吃呢。
楚清秋點點頭，吃了半根香蕉，她又放下。
身上的婚紗是比較修身的，她不敢吃太多，免得一會有小肚子，那樣出片就不好看了。
休息了半小時后，拍攝再次開始。
“新郎臉上笑一笑，兩人靠近點，對，對，就這樣，保持……”
下午兩點。
陽光愈發毒辣。
距離求婚，還有四個半小時……
拍攝。
休息。
換衣服。
拍攝。
休息。
如此循環，直到傍晚六點半。
太陽西斜，火燒雲層疊。
海浪陣陣，鹹鹹的海風，伴着徐徐的涼意，直吹得人們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天邊雲似火燒，映得地上人兒的臉頰，也好似抹了胭脂。
距離求婚，還有兩分鐘。
沙灘上。
眾人已架起了補光燈、大屏幕，在大屏幕周圍，還佈置了音箱。
對於這明顯違和的大屏幕和音響，楚清秋卻絲毫感覺不到，因為此刻的她，正在攝影師的指導下，面朝大海，留給眾人一個美好的剪影。
腳下的沙灘，早已不復午間的滾燙，變得溫溫熱熱。
楚清秋赤腳踩在上面，細細的沙子填滿趾間，鬆鬆軟軟，舒服極了。
“對，很好，就這樣，保持……”
攝影師的聲音傳來，楚清秋依言維持不動。
這時。
耳邊不時響起的說話聲忽然全部消失，天地間安靜下來，只余海浪的拍岸聲。
距離求婚，還有：
三秒。
“嘶，呼——”
周子午嘗試着進行深呼吸，可激動的心，卻怎麼也平復不下來。
明明他，已經歷過數次大場面的洗禮。
兩秒。
雖然這個時候，他已經什麼都看不進去了，但他還是最後看了一眼紙上的內容，才將它收起來。
一。
樂聲起。
“遇到楚老師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與另一個此前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結下如此深厚的羈絆。”
周子午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
大屏幕上，也放起了之前剪好的短片，那是兩人在一起后，經歷過的點點滴滴。
周子午一直在用手機偷偷記錄著，兩個人的生活片段。
今天，它們匯聚成了一部名為《可愛女人》的短片。
“想要有直升機。”
“想要和你飛到宇宙去。”
“想要和你融化在一起。”
“融化在銀河裏。”
“我每天每天每天在想想想想着你。”
“這樣的甜蜜讓我開始相信命運。”
“感謝地心引力讓我碰到你。”
海水沖刷着嬌嫩的肌膚，溫熱的感覺，自腳尖向上，一直流淌進心裏。
瞬間。
楚清秋理解了一切。
她瞪大了眼睛，並沒有轉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只是她的雙手，卻捂住了明明是笑着的，卻又忍不住向下彎的嘴角。
淚水，在眼眶凝聚。
原來，他並沒有忘記求婚。
原來，不想給以後留下遺憾的，不止她一個。
原來，他把自己想說的，寫成了歌。
“漂亮的讓我面紅的可愛女人。”
“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
“透明的讓我感動的可愛女人。”
“壞壞的讓我瘋狂的可愛女人。”
大屏幕上。
她和他撒嬌。
和他歡笑。
和他爭吵。
兩人一起看電影時，她感動落淚，而他在一旁笑話她淚點低，被她指着同樣眼淚汪汪的他。
她發燒躺在床上，看着一旁溫聲照顧自己的他，她委屈地像是一隻小奶貓。
“摸摸頭，摸摸頭，乖不哭了。”
淚水決堤。
他溫柔的嗓音，讓夕陽下的楚清秋，再也忍不住了。
她回頭，卻發現那個惹自己哭的討厭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後，手捧着鮮花，夕陽的餘暉照在他臉上，紅紅的。而他的眼眶，也是紅紅的。
“讓我面紅的，讓我面紅的。”
“讓我心疼的，讓我心疼的。”
“讓我感動的，讓我感動的。”
“讓我瘋狂的，讓我瘋狂的。”
音響里的歌聲，還在繼續。
眼含淚水的，不僅是小兩口，遠處的張素悅，此時也是被感動的眼眶泛紅。
周文山悄悄地擦了下眼角。
他們身邊，則是楚清秋的爺爺奶奶。
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裏，周子午自然不會忘了這老兩口。他瞞着楚大戶，偷偷派人將二老接了過來。
當初怎麼看他怎麼不順眼的孫女控楚衛國，這會卻是無比滿意這個孫女婿。
而在兩人身後，一身西服的楚天峰看着女兒的幸福時刻，淚流滿面。
他是周子午通知過來的，楚衛國老兩口依舊沒有原諒他，不過卻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一直往外趕他了。
遠處。
周子午看着晚霞下面，楚大戶紅紅的嬌美臉龐，腦袋裏一片空白。
之前準備了好久，背的滾瓜爛熟的求婚詞，此時卻是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
於是，他只能凌亂地，訴說著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做你心中的完美丈夫，孩子的完美爸爸。”
“我也不確定，你以後讓我跪搓衣板的時候，我會不會叛逆地選擇鍵盤。”
“噗！”
楚清秋正感動呢，卻被他這句話逗得破涕為笑。
“世界這樣大。”
“而我而我只是只小小小的螞蟻。”
“但我要盡全力全力全力保護你。”
歌聲來到高潮部分，周子午也將自己抱着的花束遞給她。
空出手后，他開始從口袋裏掏求婚戒指。
戒指盒有點大，他一下沒掏出來，和電視中男主角掏戒指時的瀟洒比起來，他的動作顯得有點笨拙。
但楚清秋眼裏的溫柔，卻更濃了。
戒指盒終於掏出來了。
他單膝跪地，將戒指面向她打開。
“說完了不確定的，說說確定的事吧。”心臟跳的很快，他深吸一口氣，“我確定，在以後的日子裏，會毫不保留的愛你。”
“嫁給我吧。”
“嗯。”楚清秋點頭，毫不猶豫。
雖然只是一聲嗯，但這聲嗯，卻像一發核彈，打在周子午身上，落在他的心湖，激起千萬層浪。
他顫抖地將戒指取下，緩緩戴到了她的左手中指。
“嗚偶！！”
巨大的歡呼聲，從人群傳來。
“親一個！”
不管何時，都不缺喜歡起鬨的人。
周子午起身，臉上帶着笑，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就要親下去。
誰料，楚清秋卻突然說：“等一下。”
說完，她將右手抱着的花束又遞給了他。
“？”
周子午不解。
楚清秋並未解釋，而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單膝輕輕下跪。
“？？？”xn
包括周子午，所有人都是一腦袋問號。
楚清秋展開右手，一枚早已攥的汗津津的男戒，出現在她的掌心。
她抬頭看着周子午，“求婚這個詞，我覺得不好，總覺得它像是一方對另一方的施捨。可我嫁給你，並不是我對你的施捨，而是我心甘情願的。”
“夫妻雙方，也應該是平等的。你向我求婚，我不能拒絕，所以我就向你求回來，這樣，我們倆就扯平了。所以……”
“你願意娶我嗎？”
說著，她將手裏的戒指向前一遞。
“我願意。”
周子午答應的同樣迅速，一如方才的她。
“漂亮的讓我面紅的可愛女人。”
“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
“透明的讓我感動的可愛女人。”
“壞壞的讓我瘋狂的可愛女人……”
歌聲中，楚清秋堅定地，將男戒逮到周子午的左手中指上。
起身。
在眾人的眼睛裏，沐浴在夕陽餘暉里的兩個人，映射出的剪影越來越近。
直到兩人吻在一起。
“ohhhhhh！！！”
歡呼聲，響遍整個海灘。
“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
“透明的讓我感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