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看我新拿的獎盃！
《天地龍鱗》的mv終究還是按照計劃開拍了。
雖然李鳴的意思是，等雪化后再說，但拍攝需要封控，多為他們封一天，錢就少賺一天，故宮那邊當然不答應。
除非加錢。
正巧，李鳴缺的就是這個。
正月十八這天，李鳴領着他為拍mv而臨時拉起來的劇組，和周子午相會於午門前。
因為李鳴想拍一些他站在朝陽下唱歌的鏡頭，所以一幫人來得很早。
周子午之前看了眼時間，七點剛過，太陽都還未升起。
“你還沒吃早餐吧？”李鳴看着周子午，問道。
周子午點頭，他六點起床，洗漱完換好衣服就直接打車過來了，根本來不及吃早餐。
李鳴不問還好，這一問，他突然就覺得餓了。
“那正好，我給你準備了。”
說著，李鳴拉開自己的衣服拉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
手抓餅？
周子午瞪大了眼，看着從他腋下掏出來的手抓餅，不是很有食慾。
見他似乎有顧慮，李鳴哈哈一笑，“放心吧，我用兩層膠袋包得嚴嚴實實的，再加上我的體溫，這會還熱着呢。”
周子午：“……”
太棒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更沒食慾了呢。
旁邊的圍觀群眾都快用腳趾把鞋子抓破了，太太太丟人了！
“不用……咕嚕~”
“鼓聲”傳來，空氣中一陣尷尬。
半分鐘后。
“李導。”周子午咬着果然還熱着的手抓餅，道：“咱啥時候開始？”
考慮到可能中午才有飯吃，他還是屈服於身體本能了。
至於其他的嘛，都是大老爺們，反正有包裝袋包着，乾淨且衛生。
李鳴對着自己冰涼的手哈了哈熱氣，環顧四周：“人齊了，咱進去吧。”
劇組的眾人一言不發地跟上。
作為故宮正門，午門其實一共有三個門洞，當中最大的正門，平時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文武大臣想出入午門，只能通過兩側的掖門。
而今天，人人皆可享受皇帝待遇。
劇組來的太早，午門還未開。
李鳴走在最前面，周子午跟着他走到高大的紅色木門前，正想着他是不是要按個門鈴什麼的，就聽李鳴喊了句：
“師傅請開門！”
片刻后。
“吱——”
厚重的大門應聲而響，門口四名故宮工作人員將大門緩緩打開，然而木門過於寬大，在劇組一行人的視角下，門是自動開啟的。
“嚯！原來古代也有聲控門。”
周子午皮了一下。
周圍人本來還因為早起而帶着些許困意，讓他這麼一說，全都精神了。
噗！
同行的化妝師小姐姐忍不住笑出聲。
這周老師，太好玩了！
走過午門，跨過金水橋，一幫人在太和門前停下了。再往裏就是太和殿，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金鑾殿了。
而今天的第一個拍攝場景，便在這太和門前。
“子午，你先化妝吧。”李鳴道。
周子午點頭，三兩口解決完剩餘的手抓餅，將包裝袋團成一團，四處看了看沒發現垃圾桶，便直接往自己口袋裏一塞。
剛剛還覺得突然好玩的化妝師小姐姐見狀，嘴角一抽。
得，之前還覺得李導挺埋汰，合著這位也沒多講究。
沒人帶凳子，化妝師便只能站着給他化妝，好在他底子很好，化妝還是很輕鬆的，沒幾分鐘，她的工作就宣告完成。
而這時，朝陽也終於升起來了。
紅橙色的陽光滑過太和門重檐上的黃瓦，傾瀉在紅色的宮牆上，黃瓦上還未消融的積雪，和地上的漢白玉階相映成趣。
晨間的霧氣還未徹底散去，光線經過複雜的折射、漫射，使得整個太和門，蒙上一層氤氳的光。
“子午，你一會就從金水橋往這邊走，然後站在這開始唱。”導演李鳴開始給演員周子午“講戲”。
“當然，你不用真唱，我等會會放歌，你跟着對口型就可以了。”
“對口型人家一眼就看出來了。”周子午道：“我知道mv為了保持音質，音源不可能使用現場收音，但真唱是最起碼的吧。”
李鳴搖頭道：“我當然是希望你真唱，可我怕你的嗓子受不了啊。要知道，我們可不只是唱一遍。”
“我們要用到多個場景，而每個場景可能你要唱許多遍才行。這樣算下來，你得唱多少遍啊。”
周子午笑道：“沒關係，我沒問題，就當練歌了。”
他本人都這樣說了，李鳴還能說什麼，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行吧，那來吧。記住了，你一會走到這的時候，一定要停下。”
周子午比了個ok的手勢。
“啪啪！”
李鳴拍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部門注意，一場一鏡，a！”
……
年過完了，各行各業也重新運轉起來。
甘文亮作為金曲獎評審之一，在年後工作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件煩心事。
還有大概不到一周的時間，他就要參與大會的評委團碰頭會了。
屆時，眾位評審將各自按照獎項投票，選出提名名單。
而往年的這個時候，哪個獎項要投哪首歌，他差不多已經心有成竹了，就算沒想好，也有大概傾向了。
可是今年這屆，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了。
不是報名的歌曲質量太差配不上金曲獎，而是參選歌曲質量太高，他選不出來。
就比如最佳作曲人這個獎，首先他要選的人肯定是周子午不用想。
可不能光提交個【周子午】上去啊，還得說你憑他的哪首歌，覺得他值得獲得這個獎。
這個時候，問題就來了。
說憑《夜曲》？
那《青花瓷》呢？
《遇見》服不服呢？
除了最佳作曲人，還有最佳作詞人獎呢。
選《青花瓷》，那《蘭亭序》怎麼辦？
啊！！
心裏抓狂地吼了一聲，甘文亮看着紙上跟在那些歌名後面的【周子午】，突然咬牙切齒的對着空氣揮了下拳頭。
都是你，周子午，你罪孽深重啊！
……
曾經。
周子午並不把“聽人勸吃飽飯”這句話當回事。
直到今天，他才深刻理解了這句話。
“卡!”
夕陽西下。
傍晚五點的故宮很美，然而此時的周子午，已經無心欣賞了。
聽到李鳴喊卡，他收回自己仰望天邊的視線，摸摸自己的嗓子，來到李鳴面前，接過他遞來的水，小抿一口潤了潤喉。
“完了？”
現在的他，是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
不是他扮高冷惜字如金，而是他現在實在沒有力氣多說話了。
唱歌不僅是技術活，也是件體力活，特別是像《天地龍鱗》這樣，包含高音、怒音的歌，就需要付出更多的體力了。
李鳴點頭，“差不多了。”
他今天主要是錄周子午唱歌的畫面，至於無人的空鏡，他可以從之前排好的素材里找，無非就是多花點功夫。
周子午又一次比了個ok的手勢，“走了。”
說完，他就準備撤了。
“等一下。”李鳴叫住他，“大家一起吃個飯吧，我請客。”
周子午回身，滿眼驚奇地看着李鳴，好像第一天認識他。
雖然兩人至今，也就見過兩面而已，但他還是感覺李鳴變了。
一個拍mv給歌手帶手抓餅當早餐的導演，竟然主動要請客吃飯了！
他那彷彿世界末日的眼神，讓李鳴有點尷尬，“你去不去嘛？”
“去，當然去，為什麼不去！”周子午答應得很快，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決定，等一會到了吃飯的地，就點最貴的，讓李導知道知道世間的人心險惡。
……
“我來一份牛肚吧。”
周子午說完，就把菜單遞給了旁邊的人。
他失策了，沒想到李鳴預判了自己的預判，直接帶着所有人來吃火鍋了。
直到這頓飯吃完，桌上的不少人仍然不敢相信，剛拿下含金量最高的一界春晚票選活動一等獎，人氣無敵的周子午，竟然願意“屈尊”來和自己這幫人一起，在一家普通的火鍋店裏吃飯。
這太不可思議了。
干他們這行的，平時也少不了接觸明星，然而在他們接觸的那些明星當中，不管大腕還是小咖，還真沒幾個像他這樣平易近人的。
這一刻，他們和昨天的安然產生的想同的感嘆：這傢伙真不像明星。
結束了飯局，一伙人各自散去。
李鳴回到家，還沒剛坐下，手機就響了。
打開一看，黃力爭的。
“喂，小李啊，聽說你今天去故宮拍攝了？”
“對啊黃老師，這您都知道？”李鳴笑問，語氣裏帶着驚訝。
“聽朋友說的。”黃力爭又道：“拍攝過程怎麼樣，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
兩人聊了幾分鐘，發現李鳴聊不到點上，黃力爭有點急了，這小孩怎麼能這麼遲鈍，難道他聽不出來我是想了解周子午的事情？
“呵呵，小李啊，如果我記得不錯，你今天是去拍《天地龍鱗》的mv了吧，周子午表現怎麼樣？”
他選擇挑明直說。
李鳴感嘆：“不得不說，他和我想像的真挺不一樣的。”
黃力爭一挑眉：“哦？怎麼個不一樣法，具體說說。”
李鳴：“他……”
兩分鐘后。
“嗯，就這些了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黃力爭掛斷了電話。
他今天之所以打這通電話，就是想通過李鳴，進一步地了解周子午這個人。
之前周子午在他面前的時候，表現的是挺招人喜歡的。
但是他有點害怕，害怕周子午的這種表現，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裝出來的。
圈裏混了這麼多年，他見過太多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了。
他就怕周子午，也是這樣一個人。所以他選擇通過李鳴之口，來全面了解周子午。
和他不一樣，李鳴沒什麼名氣，也沒有什麼大背景。
如果周子午真是那種兩面三刀的人，那在這個他的人生高光時刻，面對李鳴這樣的無權無勢的小導演，一定會多多少少地表現出來點。
而現在，他從李鳴那裏得到的答桉是，周子午，確實是一個品行端正的年輕人。
這下，他可以放心了。
……
一夜過去。
李鳴將自己的工作重心，投入到了《天地龍鱗》mv的剪輯中，周子午則坐上了南下的飛機，回魔都了。
因為這次回來他誰也沒告訴，所以當他回到家時，家裏的老媽和楚大戶都很驚訝。
然後，更讓她們驚訝的事情就發生了。
周子午當著老媽的面，拉着行李箱和一臉懵的楚大戶就直奔卧室。
看着“砰”的一聲把門帶上的小兩口，張素悅眨眨眼，反應過來后，她臉上就浮現一抹止不住的笑容。
掏出手機，她撥通了周文山的電話，“你回來的時候，記得去菜市場買點生蚝、羊腰什麼的。”
聽到她報的這幾種食物名字，周文山突然感覺後背一陣涼風吹過。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突然讓買這些？”
“你兒子回來了，一進來就急匆匆的……哎呀，算了，我還是自己去買吧，等你下班，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她掛了電話，換好外出的衣服，興沖沖地直奔菜市場。
卧室內。
楚清秋滿臉通紅，“哎呀你幹嘛。”
周子午也不解釋，放開她的手后，將自己的行李箱打開，從行李箱角落拿出了一大團衣服。
將里三層外三層包着的衣服揭開后，他拿出那個“我最喜愛的春節聯歡晚會節目”一等獎獎盃，語氣裏帶着濃濃的驕傲。
“你看我新拿的獎盃！”
楚清秋：“……”
……
在家裏休息了幾天，經歷了從“掌上寶”到被瘋狂嫌棄的轉變后，周子午正打算着給自己找點事干，突然得到了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自己得到了金曲獎提名。
另一個好消息是，不止一個。
“唉……”
他那皺眉嘆氣的樣子，讓一旁的楚清秋看蒙了，“這不是好消息嗎？你嘆什麼氣，怎麼了，不想領嗎？”
周子午搖頭，“這倒不是。只是你說這麼多提名，到時候我獲獎感言該說什麼啊？不可能同一發言說個四五六七八遍吧？”
我就知道！
楚清秋翻了個白眼，“你才接到了幾個提名啊，就七八遍獲獎感言，再說了，這只是提名而已，最後的結果怎麼樣，還不一定呢。”
周子午摸着下巴，“有道理，所以我得趕緊準備獲獎感言去了，免得到時候沒得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