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沖喜
聖秦帝國,當今聖上最小的臣弟,手握重兵權的宸王殿下,今日大婚了。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喜樂歡慶,可宸王府接親的人,卻沒有一個歡快的,個個陰沉着臉,目光冷冽的注視着看熱鬧的圍觀路人。
這也引來了圍觀人的議論。
「聽說了嗎,宸王府這就是在沖喜!」
「早就聽說了,不然,就這蘇太醫家的傻女,能有這個福氣……」
「宸王殿下不是戰無不勝嘛,怎麼說病就病了,而且聽說病情很是棘手,眾多太醫都看不好,眼看着,可能就不行了。」
「誰說不是呢,說來也真是蹊蹺……」
「如果不蹊蹺,也不會輪到這一個蘇太醫府中的女兒嫁入王府了,只是看着樣子,過門就得成寡婦,這喜事呀,轉眼就得成喪事嘍……」
「錚!」的一聲齊響,迎親隊伍的護衛抽出佩劍來,嚇的這些人全都閉上了嘴,更有甚者,腳下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面如土色。
待到隊伍走過去,方有人拭了下額頭上的冷汗,嘟囔了一句:「誰家接親,還持刀的,多不吉利。」
花轎在宸王府的門前落地,轎門卻遲遲沒人來踹,兩個喜娘只能上前,揭起花轎的門帘,將新娘子架了出來。
新娘子完全就是癱軟的,整個身體都靠在喜娘身上,細看下,雙腳還拖在地上。
在邁門坎時,新娘子的腳絆住了,喜娘也沒防範的被扯動的踉蹌着,三人同時都倒了下去。
新娘子的一隻鞋都甩飛了出去。
蘇寒就是這樣,被那兩個微胖的喜娘壓在身上,給壓醒的。
她的咳嗽聲也從大紅的喜帕下傳了出來。
那兩個喜娘在聽到這聲音后,原本還有些尷尬的表情,立即轉成了驚喜,快速的從新娘子身上起來,再合力的將她拉了起來。
「醒了,醒了……這回好了……」兩人相視的驚喜的歡呼着。
宸王府的管家蕭航,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們一眼,沉聲的指揮着:「快扶進前廳,拜堂!」
「是,好!」喜娘歡快的回答。
扶着一身喜服的蘇寒就往府里走。
而此時的蘇寒卻已經懵了。
拜堂!
她蘇寒活了二十一年,至今還是個單身狗,長這麼大,連個男朋友都沒有,專註研究醫術,咋就要拜堂了……
等等,不是應該結婚典禮嗎,這拜堂是哪個時期的通用詞?
內心狂吼着:這怎麼和做夢一樣……什麼個情況……
她現在是聲音發不出來,雙手也被綁着,獨是那雙腳還能行動,但雙膝處,也被綁住了,根本走不快,另外她丟了一隻鞋,走起路來一高一低的,很不舒服。
剛站定,就感覺身邊又來了一個人。
而且她還聽到了類似於雞的「咕咕」聲,這讓她更是不解了。
再聽有人道:「請陳尚書主持宸王殿下的大婚之禮。」
一聲假咳后,一道沉悶的聲音傳來:「既然是宸王殿下的大婚,自然是不能缺席,只因殿下現在病重,無法到場,這也不合禮制不是。」
站在蘇寒身邊的那個男人,聲音微冷的開口:「陳尚書,您既已知道殿下病重,根本無法出現在這裏,又何必為難,只管直接唱禮就好。」
陳尚書立即反駁:「林將軍這樣不妥,再怎麼樣,也不能失了禮制,你們也不想宸王殿下被世人詬病吧,而且本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定要依禮行事的。」
林皓軒還要說話,卻被管家蕭航阻止了,對着前廳門伸了下手:「那就請陳尚書移步至殿下寢殿,就在那裏拜堂!」
「這樣甚好!」陳尚書有些許小得意的揚了下嘴角。
他今日來主持這場大婚,也是帶着任務的,現在看來,完成有望了。
蘇寒再次被兩邊的人架了起來,這回的力量大了些,她的雙腳離了地面。
可她還是沒明白呢,怎麼回事。
她發出了「唔唔」的聲音來,同時用力的在搖晃着頭,想將蓋在她臉上的喜帕甩下來。
就聽到林皓軒溫和的聲音:「蘇……王妃,再忍一下,馬上就好了,很快的……」
「唔……唔唔……」蘇寒再發出聲音來。
可頭卻不再甩了,只因剛剛甩了那幾下,讓她現在覺得天旋地轉的,就在閉上眼睛緩解這種眩暈時,腦中也閃過了不少的片段信息,這讓她更難受了。
而她發出的這種不尋常的聲音,也讓林皓軒警覺了起來,可他卻不能揭開這紅蓋頭。
他扭頭看向一邊的兩位喜娘,這兩人也被他此時的冷俊樣子嚇的後退了一大步。
其中一個年長的喜娘討好的笑着搖頭:「這不是我們弄的,是蘇府的人……給綁上的,說是怕蘇小姐鬧事,打暈了給放到花轎里的……」
「胡鬧!」林皓軒輕喝一聲:「還不快給王妃解綁,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兩位喜娘快速為蘇寒解開了繩索,而堵嘴布,卻是她自己拿下來的。
在繼續前行時,蘇寒還輕揉着被綁過的手腕。
林皓軒也看到了,她手腕上那道勒紅的印跡,對於蘇太醫府,就更沒有好印象了。
在喜娘扶着蘇寒邁過了又一道門坎,進了一間藥味很濃的屋子。
這也讓她明白,這房間裏住着一個病人,想必就是被這些人說的,病重的無葯可醫,只能靠沖喜這麼不科學的方法來治病的宸王了。
禮部陳尚書喝着禮:「一拜天地!」
她被兩個喜娘猛然的轉了個身,再被強按着脖子的行禮。
這麼不友善的舉動,蘇寒自然是不情願的,在起身時,微一甩身,手臂上就傳來了疼痛。
她被掐了。
在喜帕下咧了下嘴,心中暗罵:這兩娘們兒下手可真夠重的,真掐呀。
再是二拜高堂,再被按頭行禮,這回她學乖了,沒敢再動。
「夫妻對拜!」
她還沒準備好呢,腿窩處就被踢中了,她整個人就向前沖了出去,跪倒的同時,也撲到了什麼上面。
眼前隨之一亮,頭上的喜帕掉落了下來,而她此時正撲倒在,一個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同時聽到了「禮成!」之聲。
而她的手指也正巧按在了那人的手腕脈搏上。
她猛然的站了起來,驚慌的指着床上的人大聲道:「他身上全都是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