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上午，我剛到辦公室，就接到所里通知，李所長讓我10點鐘趕到到c5機場開會，但是，會議內容，通知的人也不知道。
我正要出發，小林打來了電話：“我剛才去安保部查過了，出租車的系統確實是新升級的，但是錄像系統正在調試，尚未開通。語音系統只能對話，不能錄音!嚇死我了！這要是開通了，咱倆不丟死人了！”
“你不會為這事兒，沒睡好吧！”我問她。
“你怎麼知道的？”
“就你那小心眼兒……”
“你討厭！”
“手怎麼樣了？”
“不碰不疼，用力還疼！”
“我剛接到通知，馬上要去機場那邊開會，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呢，下午你別忘了去換藥！”c5機場那邊我的手機就不能用了，我提前告訴她一聲。
“上機場開什麼會？”她很納悶。“我也不知道，我要是回來的早，我會聯繫你的”……當我趕到機場的時候，李所長和1號專家已經在那裏了，專家組的大部分成員也已經到了，空軍司令部的幾位處長也悉數到齊。從趙部長那裏我才知道，今天是1號方案部署空軍后的首次秘密試飛會，經過交通組改裝的軍機今天將正式亮相，那些我不認識的掛着綠sè胸卡的專家是空軍方面派來的。起飛線停機坪上，已經有兩架軍機在等待起飛命令，從機身的龍型圖案來看，這是兩架型號完全相同的空軍最先進的“青龍”殲擊機，為了便於區分，經過改裝的那架塗裝成黃sè。很明顯，今天的試飛是比對飛行，即一架使用傳統的燃料，塗裝成黃sè的那架使用的是通用能量作為動力。
十點整，一名飛行員跑步來到觀摩台前報告：“副司令員同志，空軍中州基地試飛大隊集結完畢，請指示！”副司令員？原來空軍派了這麼大的官過來，看來還是相當重視。
“開始試飛！”隨着這位副司令員一聲令下，兩架戰機呼嘯着刺向藍天。兩架“青龍”圍繞機場盤旋了幾圈，開始同步做加速、爬高、盤旋等基本動作，然後又做了盤旋急轉，剪式飛行，半滾倒轉等機動動作，甚至還做了眼鏡蛇機動等特技飛行。幾分鐘后，在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飛行動作之後，兩架“青龍”着陸了，飛行員並沒有下飛機，地勤人員迅速將各類武器彈藥安裝、懸挂到機身上，之後，兩架“青龍”再次同時起飛。這時，剛才兩架飛機飛行數據的統計結果出現在我面前的顯示屏上，經過交通組改裝的“青龍”，在爬升、急停、下降、大機動動作等指標上均與使用傳統燃油的對照機不相上下，在加速xing能上，還高於對照機6.5個百分點。從剛才這一回合的較量上看，改裝機已經勝出，足以證明經過交通組改裝的發動機完全可以替代現在軍機裝備的普通發動機。
這時，試飛指揮長——空軍司令部的一位處長，站起身來對大家說：“各位首長，各位專家，為了確保此次試飛的科學和公正，剛才兩架‘青龍’戰機在第一次起飛前，加裝了同等重量的不同燃料，改裝機加裝的是1號燃料，比照機使用的是普通燃料。在剛剛的戰術飛行測試結束后，兩架戰機目前正在進行滿載荷長距離飛行測試，飛機距離為1600公里，要求兩架飛機均採用不加力超音速飛行模式，兩架飛機將在到達折返點后返航，預計將在40分鐘后降落，請專家組成員對兩架飛機剛才的飛行數據進行評判……”1號燃料，實際上是指液體通用能量，這個稱呼是我們所對外的叫法……
改裝的“青龍”不負眾望，領先比照機5分鐘着陸……讓在場的專家們驚訝不已的是，對兩架飛機剩餘燃料的檢查表明，比照機剩餘燃料只有25%,而改裝機剩餘燃料居然達到65%！這意味着我向李所長保證的軍機改裝后的航程可增加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實在是太保守了，現在航程已經可以增加超過一倍了！坐在我身旁的交通組陳助理悄悄告訴我，他們在改裝的軍機上使用了一種被他們稱為“永動機”的新技術，將幾個小型能量轉換器隱藏在機身上，在飛機飛行的過程中，這些轉換器將飛行過程中產生的風能、空氣動能、發動機工作時產生的熱能和一部分空氣，不間斷地轉化成液態能量補充到裝着1號燃料的“油箱”中去，飛機飛的越快，液態能量補充的越快，飛行距離越長，液態能量補充的越多。這就相當于飛機在飛行的過程中在不斷地進行“空中加油”！這樣以來，改裝機邊飛邊增加能量，而比照機的燃油則每分每秒都在減少，兩相比較，自然數字驚人。
“青龍”殲擊機的試飛結束后，改裝后的“白虎”轟炸機、“朱雀”多用途戰鬥機、“玄武”運輸機以及“火眼”無人機，也陸續登場……
中午吃飯的時候，1號專家對我和陳助理說：“下午的試飛我就不參加了！你們倆要留在這裏，直到晚上的夜航試飛結束！”他又對趙部長說：“我看這裏沒有什麼懸念了，這麼好的東西，空軍那幫專家都看傻眼了！我不相信他們敢說不！你也別在這兒耗着了，一會兒跟我一塊兒回去得了，這兒讓他們倆盯着簽字就行了！”……
夜航試飛幾乎持續了一夜，早上六點多我才回到住處。聽了一天的飛機轟鳴聲，我的頭都大了，也顧不得去上班了，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了。來到辦公室的時候，辦公桌上已經堆積了很厚的文件和資料。見我回來了，幾位助理也先後過來“報到”。在一天短暫的調整之後，繁忙的工作又開始了。
五點多鐘的時候，小區忽然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劉主任晚上請吃飯，讓我務必參加。我告訴她說，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是可能要晚一點。
剛放下小區的電話，噴氣燃料組的小劉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后助理，你快去看看吧，張助理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兒！”
當我和小劉急匆匆趕到張助理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平躺在沙發上，雙眼緊閉，滿臉通紅，幾個試驗員正不知所措地圍在他身旁。
“張助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我說著開始給他號脈，他的脈搏非常快。
他睜開眼，看了我一下，想起來，可是起不來，他說：“剛才，我……正在開會，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摔倒，現在就是覺得……頭暈暈的！”
“跟醫務室說了沒有？”我問小劉他們。
“張助理說……他歇會兒就沒事了，不讓我我們叫醫生！”小劉支支吾吾地說。
“趕緊去找個擔架或者別的什麼工具來，趕緊把他抬到醫務室去！”我命令他們！
這時，我看到張助理的辦公桌的煙灰缸里有一些沾有血跡的紙巾，就問小劉：“這是怎麼回事？”
“這兩天，張助理老是流鼻血。”聽他這麼一說，我明白了，張助理八成是血壓出問題了。
這時兩個試驗員把一輛用來拉試驗材料的推車推了過來，我們七手八腳地把張助理放到床上，立刻送往醫務室……
果然，張助理的血壓高的嚇人。經過醫生緊急處理，半個小時后，他的臉sè不那麼紅了，他也能夠從病床上坐起來了。
“你幾天沒好好休息了？”我問他。
“嗨，現在時間這麼寶貴，能爭取一點是一點呀！我現在沒事了，我得趕緊回到崗位上去！”說著，他起身要下床。
我急忙攔住他：“你別瞎鬧了！醫生說，你這是由於勞累過度引起的高血壓，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就有腦出血的危險！從現在開始你必須休息！”
“我休息了，我組裏的那一大攤事兒咋辦？”說著，他還是堅持要下床，被小劉他們給按在了床上。
“張助理，你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我急了。“你知道現在所里的人背後叫我什麼嗎？他們都叫我周扒皮！說我是咱們所里最殘暴的領導，你要是再倒下，我可是真說不清了！”他聽了，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我很傷心的樣子，不說話了。
“你放心吧，你們組的事兒，我先替你盯兩天。你先休息，等恢復差不多了再上班吧！”我安慰他說……
等我把一大堆文件處理完、又把噴氣燃料組的事情安排好，趕到劉主任請吃飯的地方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一進門，我就看到小林坐在那裏滿臉通紅，一言不發，看起來是生氣了。整個房間裏的氣氛也有些奇怪。我跟大家打過招呼，發現我們平時老在一起混的差不多都到齊了。看看桌上的菜，還一點都沒動過。
“后奇來了，人就算是到齊了！來，咱們先一起敬后奇一杯，最近他算是咱們所里最忙的人之一了！”說著劉主任端起了杯。
“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感謝領導親自請我們吃飯！”我也跟着舉起了杯。
放下杯，我看大家都不說話，就問劉主任：“領導，怎麼今天想起請我們吃飯來了，今兒主題是什麼呀？”
“這頓飯我前兩天就想請了，但是大家都忙，我怕人湊不齊。今天是周末，所以我才讓小區把大家都叫來。要說主題，就兩個字：‘殘暴’！”劉主任的話，嚇了我一跳，不會是說我的吧？我看看小林，她面無表情。
“剛才，后奇沒來之前，林助理和在座的某些人因為燃油中心最近連續出現了試驗員病倒在崗位上的事兒，意見有些分歧！當時，我沒有表態。現在，后奇已經在這兒了，我明確表個態，林助理說的沒有錯，這種事發生在燃油中心，后奇確實是應該負一部分領導責任，但是他沒有理由承擔道德上的譴責！”這下我明白了為什麼小林的臉sè不好看，也意識到，劉主任這是專門為我召開了這個小範圍的晚餐會。
“現在，我們所里有那麼一部分人，說什麼燃油中心出現這種事兒，主要是因為後奇是一個殘暴的領導，不拿下屬的生命當回事兒，強迫試驗員加班加點造成的。還給后奇起了個外號叫周扒皮！……”劉主任說到這裏，小區忍不住笑了，但她馬上發覺別人都奇怪地看着她，她趕緊收住了笑容。
“還說什麼，是后奇想弄出幾個過勞死來去請功！我看說這鐘屁話的人，就應該把他送到燃油中心去當幾天試驗員，讓他們親身感受一下那裏的工作氣氛！當然，說這些話的，主要咱們所里後勤部門當中一些養尊處優的人，你們大多在科研部門工作，我相信你們應該能夠理解那些試驗員的真實想法。我個人認為，燃油中心出現這種意外，關鍵在於我們所里這麼多年都沒接過這麼大的任務，現在，從所長到普通試驗員壓力都很大。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是可以理解的，但這絕對是所里任何一級領導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更不能將其歸結在某個人身上！”劉主任的話，讓我的心裏熱乎乎的。
“我們都在一個大院裏工作，都是同事，我們又經常湊在一起，也算是朋友。是朋友，就應該相互支持，相互理解，不能把道聽途說的關於朋友的事兒當真，更不能以訛傳訛。今天我請大家聚聚，就是希望大家回去以後，替后奇做做宣傳工作，不要讓在一線受苦受累的人再受不白之冤，這是我的意思，也是咱們老大的意思！”說完，劉主任再次舉杯……他說的老大，就是李所長。
喝完這杯酒，劉主任接著說：“再告訴你們一個不該告訴你們的秘密：你們每一個人，在來所里之前都是經過我們政治部嚴格考察的，就連你們的dna我們都是進行過jing細檢測的，別說有殘暴傾向的人，如果從dna上看出你們心理上有任何不良瑕疵，那都絕對不會被所里錄用的！所以，我敢負責任地說，咱們所里根本不可能有帶有殘暴傾向的人存在！”說完了，他笑着再次舉杯……
劉主任的主題講話結束了，桌子上的氣氛，也不想剛才那麼僵了。漸漸地，大家開始像往常一樣推杯換盞，談笑風聲。幾個哥們還主動走到我身邊，以酒向我賠禮，說要不是劉主任介紹他們還真不知道外邊那些傳言是假的。
小林的臉sè也恢復了。我想和她開一個我們倆才知道的玩笑，就朝她端起酒杯，藉著劉主任剛才的講話說：“感謝林助理對我的支持和理解！”
她感到很意外，連忙端起杯笑着說：“應該的！應該的！”但從她的目光里我看到了責怪，她好像想說：“討厭！你還跟我客氣！”
“你們倆的酒不能這麼喝！”我們正要碰杯，忽然有人起鬨。
“那怎麼喝？”我問他們。
“得喝交杯酒！”有人提議。
“憑什麼呀！”小林不幹了。
“我們最近有線報，說你們倆最近有情況，老實交代！”
“不會吧，我怎麼沒發現！”小區傻乎乎地說。
“就是，我和后助理可是純潔的同事關係，你們可不許瞎說呀！”小林的嘴還是挺硬的。
這時，劉主任故意咳嗽了兩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后，他笑眯眯地說：“他們說的我也有耳聞，聽說最近林助理對后助理非常關心，經常去燃油中心找后助理，我也覺得你們兩位助理的關係有些不一般！”沒想到平時很正經的劉主任忽然在這關鍵時刻放出這麼一套話來。小林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端着酒杯站在那裏，不知所措地看着我。領導都這麼說了，下面那些起鬨的就更來勁了，紛紛要求小林坦白交代。她解釋說，找我是交接工作，堅持說我們之間除了友誼什麼都沒有。但她不時地偷偷看我，目光很無助。
我一看這架勢，必須要幫幫她了，就朝着那哥兒幾個說：“老話兒說的好，朋友妻不可欺！我jing告你們幾個，我們家小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追到的，你們不要給我幫倒忙！”此言一出，小林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在說：“你怎麼承認了？”桌子上立刻沸騰了，馬上就有人把一隻螃蟹放到小林盤子裏大聲喊：“嫂子！吃螃蟹！”弄得小林特別不好意思。
小區也興奮地問小林：“林姐，這是不是真的？”
小林提高了聲音說：“你們別聽他瞎說，我還沒答應他呢，他現在還處在考察階段！”這下屋裏就更熱鬧了。此後，我和小林在酒桌上備受關注和調侃，雖然有劉主任的極力保護，我們倆還是如坐針氈，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場鬧哄哄的飯局終於結束了。劉主任一反常態地要求大家和他一起去ktv。我悄悄對他說：“領導，我們燃油中心的張助理現在正在輸液，我得過去看看他！唱歌我就不去了，行嗎？”
“怎麼，第七個了？”他聽了直皺眉頭，小聲對我說：“不能再有下一個了！那樣我都沒法替你說話了！行了，你趕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