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和年輕時的瀾華一模一樣
丞相府的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阻攔。
雲瀚義則眼睜睜的看着錢明書把那個大夫扔到自己的面前。
錢明書甚至沒看雲瀚義一眼。
“交給丞相大人決斷了!”
他的聲音喊的很高很大聲,可雲瀚義卻沒有從這句話里聽到半分的尊重。
雲瀚義狠狠皺起眉頭來,門外的護衛也察覺到不妙的氣氛,正欲踏入房門。
床邊的夏白安突然動了動僵硬的手臂,低聲道:“扶我一下。”
“來了。”
錢明書周身那股痞子一樣的氣息,很快就流走,他沉穩的走到夏白安的身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半蹲在地上,讓夏白安其中一隻手手肘可以搭在他的肩膀上。
“遷兒的情況如何?”他問。
“不太好,但還沒到要斷腿的程度,就是以後腿上會留下很長的一道疤,我得想個辦法將疤痕給去掉。”
“對男人來說,傷疤就是榮耀,沒必要……”
“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和你一樣,閉嘴!”
夏白安不爽的用手肘懟了懟他,甚至有些懷疑柳琵琶到底是怎麼看上這個大老粗的。
錢明書嘴角一抽,沒說話了。
雲瀚義也示意門裏門外的人都離開,只留下徐管家和沈嬤嬤在旁側。
他也走到病床前,看着那可怖的傷口已經被整理好,只是夏白安另一邊的腳邊還放着兩個滿是血的盆子,十分駭人。
“夏白安,你的手……”雲瀚義突然看見了夏白安手臂上的一片紅。
“路上受傷。”
夏白安淡淡回應,仍認真的給墨遷上藥。
雲瀚義莫名的心慌了一瞬,他急急開口:“你若是受傷了,這裏還是交給……”
“不必,我的只是小傷。”夏白安淡淡道。
錢明書無語的朝着雲瀚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為夏白安解釋:“遷兒的命更重要一點,這點傷口等夏白安回去,很快就能好全。”
雲瀚義沒有再問。
一直等到夏白安為墨遷處理好傷口,她手臂上的血已經暈開了大片,錢明書卻只是拿了紗布給她在外麵包了一層。
“沒來得及帶葯,回去再弄。”
“嗯。”
夏白安點點頭,整個人脫力似的朝着床里倒去。
錢明書手疾眼快的想要把人撈住,但他突然從半蹲的姿勢起身,一時不穩,只能眼睜睜看着夏白安倒下去……
雲瀚義伸手,將夏白安的肩膀牢牢托住,順勢將她扶起來,安置到旁邊的椅子上落座,看向沈嬤嬤。
沈嬤嬤趕緊吩咐人拿吃的和喝的過來,自己走上前,對意識有些模糊的夏白安開口:“讓老奴為您處理傷口吧,只需要上藥,換紗布就可以了吧?”
夏白安撐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最終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手臂好疼……
她這麼想着,邊被沈嬤嬤換了葯,又被兩個丫鬟餵了兩口雞湯,勉強才回過神來。
另一邊,錢明書已經小心翼翼的給墨遷穿好了外衣和褲子,隨時準備帶他回去。
夏白安正想起身,卻聽見雲瀚義輕輕的一句:“對不起。”
她微怔,回頭便看見長輩微微低下的頭。
錢明書和沈嬤嬤都愣在原地,夏白安則看着雲瀚義的臉幾乎都皺皺巴巴的擠在一起,像是用盡全力來道歉,卻從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任何的尷尬。
真誠,往往就是最好的必殺技。
雲瀚義和雲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極端。
想到這裏,夏白安還是撐着扶手站起身,定定的看向雲瀚義。
“我沒有資格替墨遷決定,是否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作為墨遷的娘,丞相大人倒也不必和我道歉……您為您女兒的私心,我也為我對兒子的私心。
當初您為女兒和墨澈更親近,將遷兒安置在丞相府。今日我為兒子,闖入丞相府……兩件事各有不妥,就當我們是兩兩相抵,不必在意。”
說完這些,她深吸了一口氣,又走上前,幫雲瀚義撣去肩頭的灰塵,仰起臉看他。
“我受不起長輩和丞相大人的低頭,還請不要為這些事情低頭。於公,您都該做一個高高在上的丞相,這是您的職責,也是您所必須要的面子。於私,年輕人受不得長輩的低頭,道歉足矣。”
錢明書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他雖然剛才大鬧了一通,但完全是藉著對墨遷的關心,一時沒按捺住,才做出那些無禮的事情!
但是……夏白安,你睜大眼睛看看面前的人是誰,是你該碰的人物嗎!
而雲瀚義則微微低頭看她。
“本丞,願收你為義女。”
“恩?”夏白安不解的歪了歪頭。
她現在要是丞相,聽家裏發生了這種事情,要氣得半死。
他竟然還想認自己當義女?
雲瀚義碰了碰她的額頭:“之前認你做養女,是覺得有緣。今日,本丞見你膽識過人,不為權貴低頭,且識大體,更是心有歉疚,想要這個由頭彌補。”
“丞相大人,此舉似乎有些不妥?”
“本丞發話,有何不妥?”
雲瀚義的語氣卻驟然堅定了起來。
夏白安一時無語,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良久,還是錢明書先在她耳邊嘀咕:“快答應吧!到時候我們大鬧丞相府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不說,遷兒隨便帶走,也不用聽你的準備闖門了!”
背後的徐管家睜大了眼睛。
有人想闖丞相府的門?
夏白安暗自咬牙:“我不想和雲雪做姐妹啊!”
沈嬤嬤頭上的汗都落下來了。
這話,是能在老爺面前說的嗎?
雲瀚義耳力不錯,倒是將這些事情都聽進耳朵里,竟是失笑:“答應吧,日後,本丞才好順理成章的將東西送給遷兒養傷。”
這已經是丞相第二次伸出的橄欖枝。
夏白安其實並不想接。
一來墨遷受傷的事情,和整個丞相府都逃不開關係。
二來……她覺得自己就不該認丞相當義父,覺得這個身份不對。
雖然不知這怪異的排斥感從何而來,但她向來遵循本心,心裏覺得不想認,那就不認。
但這一次,她看着雲瀚義眼底的愧疚,還是答應:“那就多謝義父了。希望這個身份能擋去今日闖府的流言蜚語,也請義父一定好好調查昨夜的刺客。”
“自然。”雲瀚義吩咐人送她們離開。
一直等所有人離開。
雲瀚義才突然向徐管家開口:“你難道剛才沒覺得……她闖進來的樣子,和年輕時的瀾華一模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