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心置腹
杜遠跟着笑了,「既然你都不介意,那我們這些拖油瓶有什麼好介意的。
王嶼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事情進展的太順利了,讓他自己都有些錯愕。
杜遠端起自己的啤酒,「為了我們合作順利,乾杯。」
吳曉眼瞅着王嶼伸手端起了酒,便趕忙把自己的也端了起來。然後三個人齊刷刷的看着周振。
看架勢周振是還想掙扎一番的。
可吳曉這會兒怎麼能讓他如願。
伸手就端過周振的酒罐,抵在他嘴邊,開口道:「我的好振哥,您就可憐可憐小弟吧。這機會對我來說意義重大,您就別嫌棄我了。」
一番話說的周振無言以對,再說別的倒是顯得自己矯情了。於是痛快的接過自己的酒,對着三人碰了上去,「乾杯!」..
王嶼知道,達成一致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具體到怎麼合作如何分工,還有一段漫長的磨合之路要走。
但是他知道,以後自己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這對自己的賭石生涯,還有自己的整個人生來說,都是一次新的嘗試。
一頓飯吃下來,大傢伙心情都不錯。
王嶼不記得自己究竟被他們灌了多少酒。
在失去意識前,就只有仰着脖子大口大口自己灌自己的記憶碎片。
等他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對水的渴求讓他醒了過來。
王嶼甩甩有些蒙圈的腦袋,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口袋。
指尖傳來熟悉的油滑潤膩的觸感,手玩件正安靜的躺在裏面,他這才放下心來。
起身準備去倒杯水,腳剛着地就好像踩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王嶼一下子清醒起來。
那東西又動了動,然後發出一陣囈語。王嶼終於聽出來,那團卧在地毯上的是吳曉。
看樣子,這傢伙也喝了不少。連自己房間都沒回。
王嶼的房間大約在平方左右,除了張一米二的床以外,還有一個簡易沙發跟條形茶几。
此刻王嶼要繞過腳下的吳曉,才能去到門口旁邊的桌子。
當他輕手輕腳走過去的時候,沙發上突然有個人影翻身坐了起來。這連番的驚嚇,好懸沒讓王嶼直接一魂升天。
人影沙啞着聲音開口了,「你醒了?」
是杜遠。
王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
吳曉不願爬樓在這躺倒,王嶼還能想得通。可杜遠的房間,跟自己這隻有一步之遙,他這是整的哪一出?
「我想等你醒了,聊一聊。」也許是猜出了王嶼的心思,杜遠直接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王嶼哭笑不得,「明天再說也不遲嘛。」
「我睡不着。」杜遠的眼睛閃爍了一下。
聽他這麼說,王嶼知道這一時半會,自己也別想再跟周公見面了。
索性披上外套,坐在杜遠旁邊。
在灌下一大杯水之後,王嶼揉着昏沉發漲的腦袋,「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杜遠遞給他一支香煙,也沒管他抽不抽,自顧點了吐出個煙圈,「你人不錯。」
王嶼無奈的看了看杜遠,「你等我這大半天,不會就是為了給我發好人卡吧?」
杜遠:「從前做過不少荒唐事。大家既然要合作,有些事,親口說出來,總比你以後道聽途說來的強一些。」
王嶼擺了擺手,「我更願意親身經歷。好與壞,不是從別人嘴裏聽來的。每個人心裏都有秘密,你有你的難言之隱,我也有我的百口莫辯。如果你是想強迫自己,把這些不想說的過去告訴我,那咱們的聊天可以到此為止了。」
這反應明顯出乎杜遠的意料。他有些詫異的看着王嶼。
王嶼只得繼續解釋,「你跟我說了你的經歷,我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也要分享我的過去。明明這些事,我們現在還不想面對。」
這番話,反而讓杜遠不好意思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想法是……」
他話沒說完,王嶼就將他打斷,「別磨磨唧唧。咱們是怎麼回來的?我怎麼完全沒有印象了?」
杜遠笑了,從善如流道:「你還好意思說?好不容易才忽悠着吳曉個醉鬼跟我一道把你架回來。看着挺瘦一人,沒想到死沉死沉。」
王嶼撓了撓頭,「睡了一下午啥也沒幹,太腐敗了。」
杜遠按捺不住好奇心,「你一個淘料子的,這不是再正常不過了嗎。難道你下午還去珠寶街?」
邊城的交易市場,到中午基本就陸續收攤關市了。下午的時間對於邊城賭石的人而言,就是休息娛樂。
當然也可以去市場之外的珠寶街上碰碰運氣。不過珠寶街那邊的交易,還是以成品半成品為主。
王嶼點頭,「下午珠寶街上的半成品我也會去淘一淘。」
杜遠有些意外,「你也在做終端客戶?」
王嶼笑了,「算是吧。小打小鬧的一點興趣愛好,就是不想讓自己太閑。」
杜遠點點頭,隨即又問道:「德隆夜市你也去嗎?」
「去。我之前一直是早上去市場淘料子,晚上把料子帶去夜市擺攤。」
杜遠點了點頭,「三年時間能一直堅持走這個路子的人,可是稀罕物。」
話說得比較婉轉,王嶼卻聽的明白。
往好了說,這是穩紮穩打。往不好了說,那內容可就精彩了。
杜遠很快就看出王嶼的窘迫,趕忙開口,「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覺得,能守住本心只賺這份辛苦錢的人,現在越來越少了。畢竟有更多賺錢的捷徑,就沒人肯去下這個苦力氣賺這點差價。」
杜遠的肺腑之言,聽在王嶼耳中,分外能夠感同身受。
這三年時間裏,光是看到的那些樓起樓塌的例子,數都數不過來。
「這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你合作的原因。」王嶼認真的說。
杜遠笑了,「你就那麼相信,咱們合作一定會越來越好?我可是出名的渾人,跟我一起,沒準下一個傾家蕩產的人就是你。」
王嶼面無懼意,「我一個光腳的,怕什麼傾家蕩產。」
杜遠不禁放聲大笑了起來。這下吳曉都被他給吵得醒了過來。
揉着酸澀的眼睛,他嘟噥道:「幹嘛呢?是不是要吃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