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可有解法?
裴雁沒有急着追問,反而抬手給余眠舟倒了杯熱茶,直接道:「余兄有什麼條件大可直言。」
「少將軍是聰明人,與聰明人交談向來最省事。」余眠舟抬手拿起杯蓋撥弄了下杯中浮起的茶葉,笑道:「我希望少將軍能將鳩兒山的那群匪徒交到我手裏。」
「只是這樣?」裴雁看了他一眼,眼帶詫異的問道。
「沒錯。」余眠舟低垂眉眼,將眼底一閃而過的森然掩下。
沉吟片刻,裴雁似是想到了什麼,勾唇看着他,笑問道:「是為了方姑娘?」
余眠舟拿着杯盞的手一頓,募地抬眼望向裴雁,眼中滿是冷意。
「余兄別誤會,我並無惡意。」裴雁將臉上的笑容收斂,轉而又道:「若欺了方姑娘的當真是鳩兒山這群山匪,便是余兄不願告知令妹入京所為何事,在下也可將這群人交由余兄處置。」
對於裴雁此刻冠冕堂皇的話,余眠舟並不想多與他周旋。
他忘不掉當初方梓緣看見那個二當家時眼中的驚恐。
他想幫方梓緣手刃這些畜生,而如今,機會就在眼前。
余眠舟將手裏的杯蓋放下,聽着瓷器清脆的碰撞聲,原本沉下來的目光勉強染了些許笑意,道:「既然少將軍爽快,在下自然也會信守諾言。」
裴雁笑了笑,儼然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信雲錄》中記載了不少奇人異事,可其中對於毒之一類的記載,卻只有一樣。」余眠舟輕吸了口氣,沉聲道:「連心蠱。」
「連心蠱?」裴雁眉頭一擰,單聽這個名字他心裏便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顧名思義,此物可將中蠱雙方生死相連。」
余眠舟語氣一頓,抬眼看向裴雁,勾唇道:「我若沒記錯,太子妃此前應是在宮中遇刺,差點殞命。」
「太子殿下得陛下如此看重,太子妃就算真的遇刺身亡,固然可讓太子殿下受挫,可沒了將軍府的勢力於太子殿下而言又能有多大的影響呢?」
余眠舟沒有忽略裴雁此刻眼中閃過的驚色,忽而又道:「除非他們想要的根本不是太子妃的命,而是太子殿下。」
*
雨點密密麻麻的打在枝葉上,雨絲被風吹的傾斜,南黎析這會兒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裴書凝,被殿外呼嘯而起的風聲弄得心裏莫名有些煩躁。
「究竟怎麼回事?」南黎析看了眼殿內的曹宏邈,語氣森然的問道。
「殿下,太子妃娘娘脈象沉穩,老臣不知……」後面的話曹宏邈還沒說出口,就在對上南黎析看過來的目光后,面上一驚,慌忙跪到了地上,請罪道:「太子殿下恕罪。」
「你是說她脈象並無大礙?」南黎析目光冷然的盯着他,沉聲道。
「殿下,太子妃娘娘的脈象的確與常人無異啊,老臣,老臣真的不知娘娘為何會突然暈厥。」
曹宏邈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得一個頭磕在地上。
太子妃的脈象沉浮有力,絕非胎像不穩又或者因身體孱弱才導致的昏迷,他此刻完全是無從下手。
「那她為何會一直昏睡不醒?」南黎析閉了下眼,伸手將裴書凝垂放在床邊的手握住。
「殿下,自太子妃有孕以來時常身子懶怠,此遭或與之前舊傷未愈有關。」曹宏邈沒敢抬頭,只小心翼翼的猜測道。
「太子殿下,太子妃眼下這樣若說是昏厥卻更像是睡著了……」
南黎析冷冷掃了曹宏邈一眼。
曹宏邈被這一眼看的心頭髮涼,忙又一個頭磕下,請罪道:「老臣才疏學淺,請殿下降罪。」
南黎析垂眼望着正安靜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卻臉色紅潤呼吸平緩的裴書凝,低嘆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揮了下手。
「退下吧。」
聽見這話,本已經抱着赴死之心的曹宏邈頓時如蒙大赦,連忙起身退出了殿門。
直待曹宏邈離開,一直陰沉着臉的南黎析這才將視線落在了詩藍與詩璇的身上,問道:「太子妃今日吃了什麼,用了什麼?」
原本就懸着一顆心的詩藍詩璇,剛剛在聽見曹宏邈也不知道裴書凝為何一直昏迷不醒時,臉上就現了急色,此刻突然聽見南黎析的問話,忙就一齊往地上一跪。
「稟殿下,主子今日晨起時胃口便不太好,只用了半碗清粥便再沒用過其他膳食了。」詩璇跪伏在地上,如實回稟。
「周全。」
南黎析聲音剛落,候在門前的周全便連忙踏入殿門。
「帶曹宏邈去查膳食可有問題。」南黎析抬手捏了下眉心,吩咐道。
「是,奴才這就去。」周全沒敢耽擱,連忙就躬身離開。
守在殿內伺候的宮人此刻俱是深低着頭,不敢發出動靜。
太子妃昏睡不醒,自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太子殿下的霉頭。
*
窗外天氣陰沉的嚇人,雨水被風吹進屋內,裴雁垂眼看着滴落在自己手背上冰涼的雨水,心裏回想着剛剛余眠舟的話,目光沉了沉。
之前東宮的確曾派人一直暗查與合巹酒有關的事情。
若妹妹真的與太子殿***內被人下了連心蠱……
裴雁將手握緊,心頭不由一凜,就算有南黎析相護,妹妹的安危也未必就能無虞。
更何況,此事若被有心之人傳揚出去的話……
「可有解法?」裴雁抬眼看向余眠舟,沉聲詢問。
「書中沒有記載,我不知如何能解。」余眠舟嘆了口氣,繼續道:「蠱毒子母相依,但連心蠱卻為子蠱共生。」
余眠舟看向裴雁,唇角上揚,笑道:「少將軍應該也能想得到,有此本事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身中連心蠱的,只會是宮裏那位穆氏女。」
裴雁雙眸微眯,只看着余眠舟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穆九央雖可恨,但她被戍邊王隻身留於京都城,就不會不給自己留有後路。」
「她既能尋到連心蠱這種世間難尋之物,便一定會有解法。」
話落,余眠舟站起身,拱手朝裴雁行了一禮,又道:「在下言盡於此,也望少將軍遵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