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誰又抵得過兒女情長？
當沈思月將烈斛與王子妃達娜成親，並且有了一個一歲的孩子這件事情告訴朱緒的時候，朱緒的俊顏上難得露出一絲錯愕。
“父親？”
朱緒試着想像了一下畫面，似乎連他也無法想像出來烈斛當上父親會是什麼模樣。
“阿月如此喜歡小孩，你可也想要一個？”朱緒將她拉至懷中，沈思月順勢坐在他的腿上，雙手自然而然的環住了他的脖頸，兩人額頭相抵，親密無間。
“阿緒可想要？”
他攬着她在懷，才算一解分別這些時日的相思之苦，“若是和阿月，我自是想。”
沈思月心驀地一顫，面耳灼燙似火，“那阿緒想要幾個？男孩還是女孩？”
朱緒抬手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兩人貼得更近，鼻尖相抵，呼吸隨之急促，彼此間交織在一起，他的聲音隨之變得暗啞：“無需多了，生兒育女之事對女子身體傷害終是不輕，若能得一個，不論男女，皆是我朱緒之幸。”
她看着他玉一般的臉，長眉俊目，聽着他的回答一瞬情動，臉上紅得彷彿西域的酒釀一般。
她的聲音同樣帶上了暗啞：“一個不夠，我想跟阿緒多生幾個崽子，若是得了男孩，便似阿緒這般神清骨秀，若是得了女孩……”她莞爾一笑，“也似阿緒的容貌，定是個絕頂的美人坯子。”
長眸中流轉而過一抹灼色，“阿月喜歡，便都隨你。”
她只覺得心裏滿滿都是暖意，全身不自禁的燙了起來，更緊一些勾住了他的脖頸。
“那這件事情，可否從今夜起？”
氣息凝固了一瞬間，他的嗓音無限低啞，手指輕拂她白皙面頰，“阿月想要我，今夜？”
她低低頭，輕琢他耳，“就今夜。”
“此處？”
“此處。”她輕聲呢喃，“在我的故鄉，男女之間情到深處，琴瑟之好之事本是再自然不過。”
他沒有再說，攬腰將她抱起，走向了床榻，吹熄了燭火，黑暗中溫暖的交融，將她拖入了一個迷亂的世界。
長夜漫漫，關外月色正涼，狼煙殘火，江山風雨欲搖，不論從哪一處看似乎都不是最好的時機。
然而簡約的行帳中誰又抵得過兒女情長？這場仗誰也不知能否過去，有些遺憾，她不願留下。
這一夜是這樣的漫長，又是這樣的溫暖，她等了這一日許久，他亦是如此。
等到一切終於平息下來，安靜的營地里篝火將熄，行帳外曙光微透。
兩人緊擁着彼此，她筋疲力盡地枕在他的長發上，卻感到從未有過的舒適。
“阿月身上傷口可疼？”朱緒語氣輕柔，透着過後異樣的慵懶，分外的邪氣逼人，“我可是太過用力？”
“一些皮外傷，早在王庭便好了差不多。不礙事。”她貪戀地記着他的氣息。
他將她擁緊入懷，“這樣的事，以後還會有許多次，阿月喜歡，我便放心了。”
沈思月又是一身發燙，兩人安靜的不再說話，享受着這一刻的溫暖，直至晨曦慢慢升起。
……
邊防的城牆上，沈思月嘗試着拉了拉由朱緒改良過的雙人弩弓，砰地一聲巨響，弩箭的威力增大了一倍不止，射程也遠了許多。
“沈教頭，如何？”樊校尉身披鎧甲挺身站在一旁，滿臉的高興，“朱公子真是幫了大忙，這樣的一發弩箭，若是瞄的准了，足以摧毀掉敵軍的一輛戰車。”
沈思月又看了看城牆上其餘幾項同樣經過了改良的防禦工事。
“阿緒自學了蕭欽天的機關術，這些對他來說不是難事，但難在他的費心費力。只是光有弓，若無箭，阿緒的一番心血恐怕起不上大的作用。”
她抬頭問：“樊校尉，剛才的雙人弩箭儲備有多少？”
樊校尉臉上的高興頓時凝固，一聲嘆息，“你說的是，光有弓，若無箭，這些防禦工事發揮不了它們最大的用處。”他握拳在城頭上一捶，“剛才的弩箭只造出五百支，多一支都沒有。”
才五百支？
沈思月忍不住面色一凝。
軍中不僅僅是餉銀沒到位，守兵每年該領的物資也都沒發下來。似鎧甲戰袍本該一年一換，軍中操練時士兵常穿着，磨損消耗十分大，如今一半都舊到無法再用。
刀兵軍械更不消說，鍛造府據說缺鐵、缺木、缺材料，每年發下來的軍備補給一年比一年減少。
沈思月又詢問了樊校尉其餘物資，幾乎沒有一樣是令人滿意的，且一半以上缺口嚴重，尤其是糧草。
巧婦尚且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軍隊？
沈思月回到了營中，面前站着沈破雲、樊將軍、朱緒、阿術、陳虎，馮光，葉舟等人，大家在一起共同商討着大戰在即的事宜。
她想了一下，提出道：“哥，樊將軍，現在鮮卑的主力大軍還未向我們開戰，在此之前，無論想盡任何辦法，我們都得把軍備物資這個缺口給填上，不論能填補多少，能補上一些是一些。”
樊將軍重重一嘆，“本將已向各部催促，奈何都杳無迴音。邊關大戰在即，各地各州本該有所支援，可如今誰又不是自身難保？”
“思月，你有辦法？”沈破雲問道。
她點了一點頭，“募款。”
阿術眉頭一蹙，“向誰募款？”
“黑水城裏的百姓，商人，大小官吏，動員所有的人，能募出多少是多少。”沈思月神色認真道，“黑水城若破，裏頭的人無一能夠倖免，在這種時候，不是辦法的辦法便是辦法。”
大家聽完她說，紛紛沉默了一瞬，馮光搖頭，“只怕沒有什麼人會願意將自家的錢財募捐出來呀。”
朱緒一旁淡淡道：“眼下阿月說的是，哪怕再不是辦法，也只能一試。”
大家不禁一聲嘆氣，是呀。
沈思月看向樊將軍說道：“這件事情將軍若信得過，交由我來辦。思月與兄長，還有阿緒一起，今日動身立即返回黑水城。”
樊將軍踱了兩步，思忖了一刻，他步伐一頓，忽然道：“那就這樣！”對着沈思月長手一拱，“沈教頭，本將拜託了！”
“將軍快起。”沈思月趨前一步相扶，“思月當儘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