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皇帝親征
皇帝覺得自己這段時日實在是疲憊不已，太后薨逝令他深受打擊，他雖痛心於太后臨終前留下的遺言，可太後於他有養育之恩，又是先帝最為寵愛的髮妻，皇帝以國喪的規制，為太后安排了一場十分隆重的葬禮。
這件事他交給了張進忠來辦，張進忠把事情安排得很好，皇帝以為自己給了太后十足的體面，盡了十分的孝道。
好不容易這一樁事情過去，皇帝卻總是睡不安穩，許閣老血濺大殿的陰影實在是揮之不去。
“許老啊許老，不是朕狠心，你可是要揮劍刺殺朕呀！”
皇帝每每夜裏驚醒，都要長吁短嘆一番，對着深宮月影說道。
好在他有善解人意的溫昭儀陪伴在身旁，讓他不至於太過驚惶。
“皇上可是又夢到那許閣老了？”溫昭儀一雙柔夷緩緩撫着皇帝的胸口，“照臣妾所看，皇上這是心病，心病還需治在這根子上。”
皇帝只覺得溫昭儀說話溫聲細語，逐漸撫慰了他的驚悸，“依照愛妃看來，朕該如何根治這心病？”
“皇上，昨日臣妾聽得消息，那鮮卑汗王集結各部，分為四路大舉向我朝開來，可謂是來勢洶洶，狼子野心，着實可誅。”溫昭儀慢聲細語，“想當年先帝立下無數赫赫戰功，豐功偉烈無人不敬，將這鮮卑小兒打得退縮北原許多年……而今，皇上何不也效仿先帝，將鮮卑小兒打跑？”
“愛妃有所不知，先帝打小四方征戰，可朕如何能與先帝相比？”
溫昭儀緩緩笑來，“皇上小瞧了自己，您哪一回狩獵不是滿載而歸？您能騎擅射，威儀四方，您只需披上戰甲，那鮮卑小兒豈有不慌張害怕的道理？這正是皇上大顯身手的好時機。”
皇帝何嘗不是這般幻想過，溫昭儀總能說到他的心坎上，他忍不住將她摟到了他的懷裏。
“愛妃真這般覺得，朕也能行？”
“臣妾說的都是實話。”
溫昭儀的一番話，讓皇帝極為受用，他已經被心魔佔據，經溫昭儀這般慫恿，徹底蒙蔽了自己的內心，他為何不能像先帝一樣英勇征戰？
是啊，皇帝動了心，他找來了張進忠，對張進忠說道：“先生，朕聞鮮卑大軍壓境，兵分四路打算襲擾我大周邊疆疆土，朕冥思苦想，昭儀獻策，朕決意率軍親征！”
張進忠是何許奸人，他怎會看不清皇帝是個什麼材料？
皇帝真是異想天開，那天子率軍親征豈是去了便能打贏勝仗的事情？皇帝從未上過戰場，自小皇家培養着習了一些騎術箭法以及兵家謀略，那又如何？
每一回狩獵他都精心苦心費心費力安排，才能讓皇帝盡興而歸，皇帝還真以為是自己有本事？
張進忠可不想遠赴邊關去打什麼仗，他頭一回聽到這個事兒，還對溫昭儀好一通叱責。
“溫昭儀呀溫昭儀，你一個妃嬪，不好好勸着皇帝待在這個皇宮裏享他的福，卻慫恿着皇帝去御駕親征，咱家看來是不該選了你進宮來伺候陛下，你不思報恩，反來給咱家添堵，你可需記着，咱家能讓你得寵，也能將你打進冷宮。”
可沒想到溫昭儀的一番話，令張進忠也動搖了心思。
“翁父大人糊塗，皇帝親征這是多大的事，親征哪一項費用不得動用到國庫？親征這一路上何處不能搜刮錢糧？您老人家得皇上的信任，自然這親征的事情，還得由您來說了算。皇帝想玩，您由着他去一趟，幾個鮮卑小兒，莫非我大周軍隊連這都抵禦不了？到時候您老人家回來金銀財寶堆成山，還得了美名，皇帝豈非愈發器重於您？”
張進忠這人不僅喜歡權，最喜歡的便是這金銀財富。
沒想到溫昭儀一句驚醒夢中人，張進忠實在是感到意外，他琢磨來去，很是滿意溫昭儀的‘用心’。
直到皇帝再度提起，且態度分明堅定了許多，張進忠便順勢推舟，“皇上有此雄心偉略，乃大周萬民之福，先帝知曉當含笑九泉，臣恭喜賀喜皇上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皇帝聽見張進忠如此支持自己，愈發振奮了精神，“先生真是朕的良師益友，這次親征之事，朕便交由先生來全權負責，不知先生可願助朕一臂之力？”
張進忠樂得如此，“得皇上信任，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皇帝幾乎已經等不及了，“那便勞煩先生去替朕整頓好四十萬大軍，朕要三日後出發！”
“三日？”張進忠再怎麼不懂行軍打仗之事，也知曉皇帝親征，三日如何能做足準備籌齊四十萬大軍？
可他想了一想，若不順着皇帝的意，自己也無法便宜行事，先應承下來再說——區區鮮卑小兒，準備個二十萬大軍足矣，皇帝又如何分得清二十萬還是四十萬？
這個消息一傳出宮外，滿朝文武皆驚，那些為數不多還有一些理智的臣子們無不是連夜入宮來勸阻。
“皇上，天子親征非兒戲呀，如今剛剛開春，北方青草未茂，夜晚氣候寒涼，天象不穩，陰晴不定，不利行軍。況且三日後出發，這短短數日時間，如何能做好充足準備？臣等萬望皇上取消親征命令呀！”
“皇上三思！！”
“皇上三思呀！！”
然而皇帝聽信了溫昭儀以及張進忠的話，此時此刻他如何聽得進這些臣子的勸諫，他揉着發疼的額角，對殿外大聲喊着，“朕心意已決，親征之命已下，諸位愛卿就不要在這裏勸朕了，爾等也都回去準備準備，隨朕一道前往。”
皇帝鐵了心要親征，不論他們如何勸諫都無濟於事，一夜之間京州各個文武官員的府邸里都是愁雲慘霧的一片。
而這個消息不多日便傳到了深夜的襄州城裏。
趙士誠正披着衣裳伏案寫着信箋，批閱文書，手裏捏着一個冷邦邦的饅頭，咬一口寫幾行，咬一口寫幾行，夫人說了保存體力才能戰得持久，趙士誠深以為然，他便隨身帶着吃食，絕不讓自己再絕食倒下。
襄州如今是一盤散沙，不能再沒有他呀。仟仟尛哾
儘管趙士誠對自己也並未抱有多大的信心，他畢竟不是久經沙場的武將呀！
當皇帝御駕親征的消息傳來，趙士誠霍地起身，抖着手，“你將消息再說一遍！？你說什麼，皇帝要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