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萬年縣山場奇怪夜

“做擔架。”

“啥是擔架？”她們都是田莊出身，從沒聽過擔架。扁擔、挑子倒是熟悉的很。

沈思月指導她們用砍來的竹竿和竹篾做了一副簡易的擔架。

“原來是這個，先頭兒在官府見過，仵作拿這個擔死人，原來這玩意兒就叫擔架。就是姑娘這個做法稍微不同點。老爺們用的是木棍和麻繩。”

牛老太想起來了，說完猛地臉色一沉，立刻着急了起來，“該不會，我兒三本他救不活了？！”

沈思月知道她想岔了，才開口解釋，“讓你們做這副擔架，是因為患者需要平躺。白天趕路，你們兩個人，抬着他一個人，也能輕鬆一些。”

竹篾未經燒制，還是太脆，但撐個兩天應該沒問題。

聽明白后，婆媳兩人恍然大悟，原來她叫她們去砍竹，不是單純的想要懲罰她們。

牛老太想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禁露出來一絲羞愧。

……

兩天後牛三本就好轉了起來，牛家人劫后逢生，心境都發生了改變。

隊伍來到了青山地界的萬年縣。萬年縣的古柳樹最是有名。都說這地方人傑地靈。許多京城大戶來此購置閑宅。

晚上隊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沈思月就帶着沈江流進林子捕獵。

有一些人也跟着他們進來，除了兩個有點打獵經驗的，其他人都像個無頭蒼蠅，一晚啥也沒撈着。

沈江流失敗了幾次后，也有些垂頭喪氣，明明二姐就能捕到，他怎麼捕不到呢？

他以為這東西很簡單，還興緻沖沖地跟喜鵲講，他一定能獵到獵物。

這下豈不是要打臉？

沈江流開始着急起來，豪言壯語都已經說出去，自己可不能在喜鵲面前丟臉呀！

沈思月看出來他着急，這才告訴他，佈置陷阱是其一，想要成功捕獲獵物，還要懂得識別蹤跡，了解每種動物習性。

沈江流聽得一愣一愣，“啊，原來這麼麻煩啊。”

哎，看來還是他想簡單了。

“欲成大事者，先要有耐性，每一件小事都不可忽視。小六不是想要當大將軍嗎？到了戰場，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決定戰局的成敗。”

沈江流嚷着長大要當將軍不是一天兩天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沈江流想了一想，“我知道了！是不是叫做，欲速則不達？！”

沈思月捧起他的臉蛋用力親了一下，兩眼熠熠發光，“小六好聰明啊！”

沈江流臉紅了紅。

耶？二姐變得好奇怪啊。

可是，這樣的二姐他太喜歡了！

“好了，今晚就到這兒。等你把阿姐教的好好琢磨，阿姐相信你一定能捕到獵物。”沈思月怕們又遭人欺負，決定帶上沈江流回宿營的地方。

“等一等，我們摘幾根柳枝。”想到刷牙的問題，剛好萬年縣柳樹長得好，她多摘一些放進空間，備起來做牙刷。

沈思月帶着沈江流朝林子裏走了一會，就看到前方隱隱約約地透着火光，而且晃動的光束還不少，足有上百支。

她先是以為是守夜的官差，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這個方向過去，是萬年縣山場，山場裏都是古柳樹，犯人拖着鐐銬幾乎無法行走。

一來，官差沒必要在這裏頭設卡。

二來，押解他們的官差總共才幾十個人，人數不對。

深夜的山場裏冒出一大批人，且這批人行動古怪，有意壓低了動靜和聲響，盤踞在林深處，怎麼看都不太正常。

沈思月本沒打算靠過去，沒想到沈江流拉了她一下，“阿姐，我聽到伐木聲，怎麼工人晚上還在上工？”

沈江流感官一向比旁人敏銳，沈思月還真沒聽出來。

“你聽到了伐木聲？”

“對啊。”

古代極其重視作息，光照條件也有限，夜晚不太會開工。

只有一種可能性，他們需要趕工。

可是據“沈思月”所知，萬年縣山場的柳木可不是尋常人說砍伐就能砍伐的。這裏的柳木質量好，只供給朝廷造箭用。

造的箭，還只有羽林軍能用。偶爾也會賞賜一批給守邊的軍隊。用來對付弓箭精良，擅長騎射的韃靼人。

她爹的沈家軍就得到過，沈冬青當時拿着箭，跟她講過關於萬年縣的事。

為保護這裏的柳木，朝廷下嚴令，每年只許砍伐一次，季節在春夏之交。

“小六，你還能聽到什麼？”

沈江流搖頭，“沒了。好像有不少人。阿姐，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沈思月想了想，“想必是工人在趕工。太遠了，我們最好不要離宿營地離得太遠。”

在什麼都摸不清的狀況下，沈思月不認為該冒這個險。

她拉着沈江流正要轉身離開，回頭的瞬間，一把軍刀橫在了跟前。

沈江流呆住。

沈思月心裏驚了好大一跳。

什麼時候他們身後多了個人，她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到。

順着長長的軍刀往上，迎面對上一張臉孔，這張臉有着西北風沙刮出來的凌厲，又有差吏歲月磨出來的頹喪，兩道短黑的蠶眉下，一雙眼神讓人辨不清好壞。

沈思月不禁感到意外。

男人俯視地看着他們，冷哼一聲：“你們再走遠十步，我的刀下躺的可就是你們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