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忽然出現的桃花枝
佈置風格規整的書房裏,男人俊雅的容顏被一層薄薄的冰霜覆蓋,就連睫毛都染上了冰霜。
可他面無表情,像是沒有受到影響。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正承受着冰封血液的刺痛,那滋味,比用尖銳的刀剜刮骨肉還要痛苦。
他硬生生扛着,薄唇緊抿,因為用力,牙齒咬破了唇肉。
他的血已經被體內地寒氣冰封,薄唇被咬破后,沒有一絲血跡溢出,反而多了些白霜。
齊鵬擔憂地看着沈言初:「大少,柳大師今天給的玉珠,沒有一點作用嗎?」
沈言初見齊鵬擔心他,緩緩扯動僵硬的唇角,溫聲道:「無礙。」
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會沒事。
齊鵬忽然感到上天不公:「大少,我已經給柳大師打電話了,您再稍微忍耐一下。」
沈言初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朝他揮了揮手。
齊鵬聽話地出了書房。
黑虎在蹲坐在沈言初的書桌上,看沈言初滿面寒霜,它好奇地「喵」了一聲。
沈言初以為嚇到它了,薄唇揚起一絲淡淡的笑,僵硬着手輕撫黑虎的腦袋。
剛要落到它頭上,沈言初想起他身上那常人無法接受的冰寒溫度,慢慢把手收回去。
「嚇到你了。」他語氣溫和:「抱歉。」
沈言初一直忍着,不是因為他有多能忍,而是每當體內寒氣暴增時,他最後都會痛到麻木。
而此時,還未進入麻木狀態。
收緊身上的披風,沈言初閉上雙眼,等待着最刺骨的寒意襲來,他雙手抱臂,隔着衣服,把手臂掐得青紫都沒發現。
黑虎「喵」了一聲,從書桌上跳下去,跑出書房。
沈言初無暇顧及它,只能任由黑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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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笙解決了沈言墨的事情,躺上床準備睡覺。
忽然,門外傳來熟悉的氣息。
陸笙挑了下眉,起床將房門打開。
門外的黑虎「喵」了一聲,跳進陸笙懷裏。
陸笙上次放貓歸山時,不清楚沈言初的深淺,不敢用留影符,怕被發現,她使用了幻術給它下達指令。
小黑貓受她蠱惑,聽話地幫她監視着沈言初。
陸笙讓它有什麼異樣,立即過來跟她說明。
現在它過來,看來那邊有情況。
陸笙關上房門,把小黑貓放在床上,指尖一縷靈力化作符印,推到它靈台上。
「說吧,沈家那位大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黑虎此刻已經忘記了它的主人是誰,只聽命於陸笙。
它張開貓嘴,機械地敘述沈言初的情況。
「附體寒氣爆發。」
附體寒氣?
陸笙皺眉:「什麼樣的寒氣?」
小黑貓茫然無辜,顯然聽不懂這句話,或者說,它根本不知道沈言初身上的寒氣是什麼樣的。
陸笙也不指望從它嘴裏套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這位沈家大少越是神秘,她越是好奇。
寒氣嗎?
陸笙見過最可怕的寒氣,是地獄之心出現的極寒之氣,那樣的寒氣,她承受了數千年。
不清楚沈言初的情況,陸笙決定過去看看。
她不打算走正門,打開窗戶,想要直接跳到對面。
然而,她還沒靠近,就被一股極強的力量反彈回來。
她根本靠近不了別墅。
這讓陸笙詫異地挑眉,別墅里有一股力量在抵禦她靠近。
她不知道,寒氣爆發時的沈言初,任何邪靈之物都沒辦法靠近。
陸笙沒有氣餒,反而對沈言初更感興趣。
寒氣暴增嗎?
陸笙閉上雙眼,從體內取出她在地獄之心練出的避寒珠。
避寒珠是陸笙的寶貝,她當然不可能隨便給人。
握着避寒珠,陸笙隨便在桌上取了一枝桃花枝,把珠子和桃花枝丟在水裏浸泡。
泡了約莫十分鐘。
陸笙取出桃花枝,丟給小黑貓。
「拿去給他。」
黑虎知道她說的是誰,聽話地叼起桃花枝,踩着靈巧的步伐回到隔壁別墅。
沈言初已經疼到失去了知覺,此刻全身覆著冰霜,一動不動地趴在書桌上。
黑貓叼着桃花枝,放到沈言初身邊。
漸漸地,沈言初身上的寒氣一點一點消退,覆在他身上的冰霜直接化成氣體,彌散在空氣中。
黑虎好奇地歪着腦袋,抬起貓爪戳了戳沈言初的腦袋。
沈言初在夢中幾次經歷痛苦,忽然,他感覺身體裏的寒氣一點一點消失,身體漸漸回溫。
感受到黑虎的觸碰,沈言初緩緩睜開眼。
「黑虎?」
黑虎「喵」了一聲。
沈言初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他十分意外。
因為他就算寒氣不發作,平時身體也是冰冰涼涼的,從來沒有感受過身體暖融融的感覺。
可這一次,他居然感受到了身體有溫度。
是熱的,不再是冰涼一片。
這時,齊鵬帶着柳雲深闖進書房。
他一邊走一邊說:「柳大師,您快看看我們大少。」
一抬眼,和沈言初對上。
「大少?」齊鵬驚訝地叫出聲。
他剛剛離開之前,他們大少已經被冰霜包裹,哪裏像現在一樣。
而且,他甚至覺得他氣色不錯,不再是單調的冷白色。
柳雲深也意外地看着沈言初,他大步朝沈言初走去。
「言初,到底怎麼回事,齊鵬跟我說,你寒氣暴增,說是我給你的玉珠沒用。」
可是現在,沈言初分明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沈言初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他搖了搖頭,對柳雲深如實相告:「我剛剛確實感受到體內寒氣暴增,至於怎麼恢復的,我不知道。」
看他臉色比平時更加紅潤,柳雲深抬手碰了一下他手背。
真的有溫度。
柳雲深大喜:「言初,你身體有溫度了。」
齊鵬聽言,比柳雲深還激動:「柳大師,我們大少真的有溫度了嗎?」
「沒錯。」柳雲深點了點頭:「雖然我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但是可以確定,言初現在的體溫,跟正常人一模一樣。」
「太好了。」齊鵬滿臉笑意:「是不是大師您給的玉珠發揮作用了?」
柳雲深覺得有可能。
「言初,你把玉珠給我,我拿回去再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強化玉珠的作用。」
明明是沈言初的身體,柳雲深和齊鵬卻表現得比他還要激動,當事人沈言初卻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他搖了搖頭,打斷兩人的激動。
「不是玉珠。」
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柳雲深給他的玉珠,他一直戴在身上。
真要是玉珠發揮作用,不至於等他寒氣暴增到那種地步才起效。
他看了一眼黑虎,雖然昏迷,但他不是沒有感觸。
他隱約記得,是黑虎回來之後,他的寒氣才消失的。
順着他的視線,柳雲深和齊鵬也跟着朝黑虎看去。
只見黑虎腳下,擺放着一枝桃花。
桃花枝是活枝,只有頂部有一朵桃花,枝幹部分被削得很乾凈。
柳雲深隱約覺得眼熟,但他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黑虎不明所以,「喵」了一聲。
柳雲深撿起書桌上的桃花枝。
身為一名高階玄術師,柳雲深看不出這桃花枝有什麼不同。
「這是黑虎帶來的。」沈言初可以肯定。
因為他的書桌上不會擺放桃花枝。
柳雲深拿着桃花枝仔細檢查:「你懷疑是這桃花枝抑制了你身上的寒氣?」
沈言初點了點頭。
柳雲深敲了敲黑虎的腦袋,他知道黑虎開了智。
「黑虎,你告訴我,這桃花枝,你從哪兒得到的?」
黑虎茫然地眨了眨黑黝黝的貓眼,吐出人言:「不知道。」
「嘿,你這蠢貓,自己拿回來的東西,居然不知道在哪兒得到的。」柳雲深拿着桃花枝,輕輕敲了敲黑虎的腦袋。
沈言初若有所思地看着柳雲深手裏的桃花枝,腦海里浮現出在夢色里看到的畫面。
驚鴻一瞥的容顏,與酒吧服務人員制服格格不入的慵懶髮型。
那一枝俏麗的桃花,與眼前的桃花枝幾乎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