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為難
第二天,祝笑早早起床,做好早餐,收拾好團團的書包,送團團上幼兒園。孩子從出生起就是她自己帶,這樣的日子已經成為了常態。
“團團,今天上幼兒園,不許逼着大家陪你玩扮家家酒。”
她邊開車邊說,真是不想再接到老師抱怨的電話了。
團團不服:“我沒有!他們都是自願的!”
祝笑才不慣她:“第一,不許欺負別的小朋友。第二,大家想玩什麼玩什麼,不可以因為沒有玩你想玩的發脾氣。記住了嗎?“
團團撅着嘴,她又沒做錯,怎麼媽媽把她說的跟個小霸王一樣。她才沒欺負人呢,頂多就是搶走不聽她話的人的點心,好吧,這好像確實是欺負。不過她也沒發脾氣,不過就是追着小胖打了兩拳,她也讓他打回來了呀!
祝笑見她不配合,又沉着聲問了一遍:“記住了沒有?”
團團不情不願:“知道了。”
明顯是不高興了,祝笑也不慣她,倆人誰也不理誰。
祝笑突然想起來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不談學習,母慈子孝,一談學習,雞飛狗跳。
哎,想到往後還有十幾年,她一個頭兩個大。
送完團團,她開車去了店裏。
這些年她和沈易安合夥做餐飲,一開始在海城,如今在夜城開了分店。
她先開車前往商場的地下停車場,這一片都是富人區,地下車庫裏也都是清一色的豪車,她那輛紅旗,實在有些低調樸素。
六層頂層是她的餐廳,一半露天一半室內,門口的招牌寫着“四季”。這個名字是她取的,因為她和沈易安一開始的理念就是做符合當季的菜品,這些都由主廚和她決定,每年都會適時做出一些改變。
現在還在三個月的試營業期,祝笑在店裏當苦力,確保它的運營達到預期效果才可以放心。.
“祝笑姐,酒水單你看一下。”
“好。”她穿着服務員一樣的衣服,卻是這個團隊的焦點。
臨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店門口站着好幾個精緻妝容的女人,其中一個女人看着招牌自言自語:“誒,分店嗎?”
說完她朝後面的三人招手,“在這兒吃?”
三人沒拒絕。
四人找了個靠近前台的地方坐下。點完單,四個人開始閑聊。
突然,其中一個女人驚叫出聲:“哎呀呀,那個人是不是祝笑?”
眾人紛紛看去,只見身着服務員服裝的祝笑,正在端菜,對客人笑臉相迎,她四年變化不大,就是瘦了些,但是祝笑沒錯了,何況昨天婚禮見過。
有人唏噓,“跟周祁晏分了以後混得這麼差?”
有不了解的人問:“她是誰啊?”
“周祁晏前女友。”
有人補充道:“跟周祁晏從高三談到大學畢業,結果四年前,回了趟海城跟她海城的朋友在一起了。”
“啊,那周祁晏不就被綠了嗎?”
“是啊,前幾天sunny婚禮,周祁晏還跟那男的打起來了。”
“紅顏禍水啊,周祁晏真可憐,這麼多人巴着跟他談戀愛,她可倒好,給人戴綠帽,也不知道她怎麼有臉回夜城的。”
“哎,這就是她的報應,跟周祁晏在一起的時候,她尾巴能翹到天上去,現在好了吧,只能在這兒端盤子。”
“哈哈哈,誰能想到周祁晏的前女友在這端盤子,拍下來拍下來。”
四人熱火朝天地討論祝笑和周祁晏的往事,祝笑在一旁殊不知她端着盤子的照片已經傳到了夜大校友群。
中午高峰期,她忙得腳打後腦勺,連去洗手間都是忙裏偷閑去的,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出來的時候走太快,迎面撞上一個人。
“不好意思。”
“誒!祝笑!?”
聽到對方念出自己的名字,祝笑停下腳步,仔細打量面前的人,黑白格短裙,紅色露臍裝,腳上一雙紅色漆皮高跟鞋,長得不算好看,但化妝技術可以。但祝笑對這張臉,毫無印象。
“你好。”她禮貌打招呼。
那女人熱情地說:“還真是你,我也是夜大的。昨天的婚禮上我們見過。”
祝笑想了想,還是沒印象。可對方明顯高興看見她,拉着她就往就餐區走,邊走邊說:“我今天也是跟校友來的,走,我帶你見見。”
祝笑任由她拽着,一張桌子上,四個女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但她們好像都認識祝笑,其中還有人上下打量着她的衣着,眼底露出濃濃的嘲諷。
她站着,她們坐着,身份懸殊,沒錯,四人組就要讓祝笑難堪。
剛才那個漆皮女手此時撐着下巴,一臉關心地看着她:“你在這兒工作,周祁晏知道嗎?”
話音剛落,立馬有人接話:“嘿,你忘了?他們早就分手了。”
漆皮女裝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啊哈,還真忘了,誰讓當初他們戀愛太轟烈了,誰看了不羨慕?哎,你們分手,我真是沒想到。”
哼,當初現多大的眼,現在就丟多大的臉。
“誒,你現在還跟你那個海城的朋友在一起嗎?你們結婚了嗎?”有人直接問,看似一臉好意,卻字字冒犯。
祝笑知道她們說的是沈易安。她高二之前都在老家海城,高三因為家裏的關係轉到了夜城。沈易安是她在海城的朋友。也是當初她戴綠帽的男主角。
看來敘舊是假,揶揄是真,把她拉過來,就是為了給她難堪。祝笑弄清她們的目的后,想笑,這些人就這麼關注她的生活嗎?還是她們閑的沒事幹?
漆皮女笑着問:“你怎麼想的,周祁晏這麼好的人你都不要,你這麼多年沒後悔過嗎?”
在任何一個人看來都是她不知好歹。
祝笑自己也這麼想。她至今覺得,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像周祁晏這麼愛她,她也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人。
四人組等着她開口,豈料她什麼也不回答。等她們嘰嘰喳喳說完,祝笑只是淡笑,一臉平靜。
“過去的事有什麼好提的。既然大家都是同學,今天這單算我的。你們慢用。”
漆皮女佯裝驚訝:“算了吧,一頓飯錢就頂你半個月工資了,我們可吃不起。”
話說完,四個人女人捂着嘴笑個沒完。
祝笑淡定淺笑,眼底沒有溫度:“放心,我們這兒服務員的工資不低。再說了,自食其力賺的錢,請校友吃個飯,不過分。”
她就當花錢買個消停了,不信吃飯還堵不上你們的嘴!
但她低估了夜大校友對她的討厭程度。
漆皮女直接把一張銀行卡拍在桌子上,眉毛一揚,財大氣粗:“我說了,我們自己買單。”
祝笑頓了幾秒,隨即喊前台過來:“小紅。”
“祝老闆,有什麼吩咐?”
祝笑毫不介意地拿起銀行卡,微笑:“待會兒給這桌客人結賬,我老同學執意捧場,盛情難卻。”
有錢不賺是王八蛋。
她又重新看着四人組,職業假笑:“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叫我,或者我的同事。”
漆皮女眨巴了下眼:“這店是你的?”剛才她聽見那個前台叫她什麼?祝老闆?
祝笑但笑不語,答案顯然於心。
漆皮女突然就嫉妒得牙痒痒,四季在夜城只有這一家店,可夜城不出名,但它在海城可是網紅店,全國多少人慕名前去。祝笑做了那麼下賤的事情,她的命運就應該是被人踩在泥里踐踏!
祝笑看穿她的心思,卻不想計較,說了句慢用,施施然離開了。
四人組已經做好跟她大吵一架,最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她給周祁晏帶綠帽子的事情,好讓她丟臉。
可無論祝笑聽到什麼,她都一臉不在乎,一拳打在棉花上,真不知道是說她想得開,還是臉比城牆后。
可殊不知,四年,足以改變一個人太多,祝笑的心早已封閉起來。她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因為迫不得已,所以沒什麼好計較的。她認為她就該如此,總是表現得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才能更無堅不摧。
晚上十點,祝笑驅車回家,團團被阿姨接回來,她回來的時候,團團已經睡熟。她洗漱完,一如往常,輕輕拍着她睡覺。
有的時候,不是團團需要祝笑,而是祝笑自己需要團團。她喜歡聞着團團身上的奶香味睡覺,這樣才不會做噩夢。團團就是她人生最後的支柱。她的鎧甲都是為了女兒而生。
四年前,她和周祁晏說了分手,用沈易安讓周祁晏徹底死心。接着她就發現自己懷孕,孩子是周祁晏的,她沒有猶豫,當即決定生下來。
那段日子是她過得最艱難的日子,身心交瘁,可九個月後,嬰兒富有生命力的啼哭讓她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從團團出生的每一天,團團的每一件事,祝笑都親力親為,團團的每一個階段,第一次翻身,第一次站起來,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學會叫媽媽,第一次上幼兒園,她從來沒有錯過。
她離不開團團。
就算有一天周祁晏知道了團團的存在,找她要團團,她也絕對不會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