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掌門

嘶。

噢。

蒼天。

世上還有比這更尷尬的事嗎？

尊貴的掌門轉頭看着縮起脖子像鴕鳥的人問，「怎麼？」

鳳凌霜賠着笑臉。

她求掌門恕罪，求掌門饒命，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的錯，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美男掌門墨景軒沒說什麼，他繼續走。

鳳凌霜想到深仇大恨，不敢錯過機會，所以厚着臉皮追上去。

二人走出後山，一路見到天雲宗弟子，一路有人行禮拜見，他們都特別恭敬誠懇。

這一條路，只有內門弟子才能通行，理所當然，遇見的也只有內門弟子。

鳳凌霜想，不會遇見那南宮逸吧。

南宮逸今年十六歲，也是內門弟子，修為不俗，不過這個是痴情種，天天就知道雪兒。

鳳凌霜邊想事情邊走着，她沒注意到走在前面的掌門突然停下，然後她撞在他後背上。

鳳凌霜吃了一驚，她連忙後退認錯，「弟子莽撞，還請掌門恕罪。」

尊貴掌教回頭看一眼，沒說什麼。

她在想事；

他也在想事。

所以並不是她的錯。

他遙望天際，好像看到了可怕的陰雲在籠罩催城。

如果再想不出法子，這蒼瀾大陸要塵歸塵土歸土了。

思及重大之事，他劍眉不由皺緊。

鳳凌霜抬頭看到沉默不聲的掌門這般神色凝重皺起好看的劍眉，她更害怕了。

小心臟提到嗓子眼了，就想，這人不會是有嚴重潔癖吧？

他是不喜歡女的靠近？

還是不喜歡被碰？

或者不喜歡……

「走吧。」墨景軒抬步繼續走，他沒有理會心思奇巧的人在想什麼。

抬步踏上階梯，走得緩慢閑散，顯然又在想事。

鳳凌霜大氣不敢出，悄步小聲跟隨，微微拉開距離，就在他左後邊或者右後邊，確保不會再發生第二次碰撞。

走到練武廣場，又有一眾弟子向俊美絕塵的掌門行禮，來來回回都是那句，「弟子拜見掌門。」

墨景軒始終不說什麼，他早已習慣全宗上下所有弟子的恭恭敬敬。

這天雲宗，有前門和後門，後門通往後山，一般只有內門弟子在這兒出入。

前門大廣場朝南，宗門主殿坐立鎮守，那兒每日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後門冷清些，就個別內門弟子在練武廣場上互相論道切磋。

當然，也有個別人在開小差，他們轉頭看到掌門出現，本想上去打招呼，又怕搶了其他人的風頭，便只好待在原地不動。

今天很奇怪，掌門身後跟着一個人。

那是個少女，大概十六、七歲，她亦步亦趨跟在掌門後邊，也不知道是掌門的什麼人？

他說過，不收女弟子。

三年一次，明年開春，新進的弟子若有佼佼者，那便必有機會拜入至強極尊的掌門座下，也不知道誰是那幸運兒。

站在遠處的弟子竊竊私語，他們說的話墨景軒都能聽到。

他確實有個不好習慣，就是每隔三年收一個徒弟，至於他活了多少歲，沒人知道，只知道他目前有四個大弟子，他們個個出類拔萃，都是人中翹楚。

而要成為他墨景軒徒弟，絕非凡俗。

三年一次，明年開春的確又到收徒的時間，剛剛好，再加上一個，湊人，就讓他們術。

他邊想邊踏上階梯。

鳳凌霜緊隨在後面。

後山的天雲梯很高，很陡，走在上面，如果轉身往下看會感到暈眩，所以聰明的弟子都不會回頭。

而鳳凌霜回頭了，她就想看看，然後整個人晃了一下。

墨景軒一直走，他沒有回頭，卻看到她轉身然後差點暈倒。

美男清冷的聲音響起，他道，「在天雲梯上不要回頭。」

「是，掌門。」鳳凌霜穩住心神，她雙腿發抖，轉身看到他背影，挺拔，俊絕，心間忽然清明朗朗。

想到往後每天都能看到這麼絕塵出世的尊者在眼前出現，心中更加肅然起敬。

她穩住心神，繼續跟着走。

有一位老者上來稟報事情，見到戴着面紗的少女，正猶豫要不要說，墨景軒讓人直接講。

鳳凌霜偷偷看一眼老者，他該是侍奉在這尊貴掌門左右的人，並不是宗門裏的院長。

七大院長，鳳凌霜都認得，就是先前一直沒有機會目睹掌門尊容，所以看不出來。

老者道，「天權院起了風雨，說是他們的大弟子鳳凌霜偷取寶物逃跑下山，還殘害同院師弟師妹。」

鳳凌霜：「……」

果然，卑鄙無恥莫元初，還是用了最卑劣的手段，他想讓鳳凌霜身敗名裂。

幸虧她沒有跑下山，否則被抓回來，那真的是百口莫辯，如果先被廢再被弄啞弄瞎，她還能說什麼？

別說報仇了。

估計這次死得更慘。

鳳凌霜微微握緊拳頭。

墨景軒看着她微笑的舉動，他現在越發確信，天權院長老偏私。

難怪這小丫頭不顧一切奔入後山，那是她唯一的出路了吧？

只是天權院的事，具體如何，還需得細細查，總不能只聽信一人之言。

墨景軒沉默片刻，他突然問，「可知道天雲宗是怎般存在？」

鳳凌霜頓了一下，抬頭看到尊貴的掌門在看着自己，他是在問她？.

鳳凌霜恭順道，「弟子，不知。」

墨景軒道，「蒼瀾大陸是第一大宗，無數人求着進門，但機會渺茫，能拜入此宗的弟子，皆有所長，尤其是內門弟子，放到滄瀾大陸，個個拔尖絕俗。」

鳳凌霜聽着他說的，心中暗暗承認。

確實不是誰人都能拜入天雲宗，所以說個別敗類也不能代表這宗門無可救藥，並不是誰人都像莫元初那般無恥是不是？

墨景軒繼續道，「內門弟子爭鬥一般少見，外門弟子偶爾時候會互相傾軋。」

「後者之所以存在這種爭鬥，原是為了進入內門。」

「還有一些人容易驕傲志滿，他們中，有人覺得能拜入天雲宗自己也是不俗，如此表現出來的各種傲岸，狂妄，囂張等等劣根性會在修行路上顯露無餘。」

「而這對於修行百利無害，由點及面，個人才德缺失最終導致修為停滯不前。」

「其實修行之人，除了修身還修心修性，可有的人往往都只顧着逐強而忘記初心，性子磨練更別說了，那些為了一點面子而大打出手甚至殺人的數不勝數。」

掌門至尊的話讓鳳凌霜如醍醐灌頂，他好像是在告訴她，如果你不能明凈己心，有一天你也會步入四院長的後塵。

「多謝掌門教導。」她突然說了一聲。

墨景軒回頭掃她一眼，再踏上最後一級台階，到了大雲台上，上方還有個大廣場，這裏是七星宮廣場，很多弟子平日都會來這兒聽課議道，現在廣場裏人很多，都是內門弟子。

有人遠遠看到掌門出現，皆忍不住側目。

有弟子道：

那是誰啊？

掌門身邊什麼時候跟着一個人了？

是啊，掌門很少現身，而且都是在每年春分新人考核入門的時候出現。

而這跟在他身邊的人，穿着特別樸素，她還戴着面紗，怎麼那麼奇怪？

不過她眼睛倒是清澈，就是這面紗下，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