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給老娘懟
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面對喜歡的人。
溫念看到蘇睿眼中的驚艷，自然是高興的，別說是喜歡的人，就算是陌生人，這樣的反應也足以讓女人自豪，更別說這男人還有着讓別人失神的外表。
雖然只有短短一兩秒鐘，也足以讓溫念在心裏扳回一局。
但這份竊喜無關感情，起源於征服。
男人將門拉到最大，聲音和煦：“快進來。”
溫念“嗯”了一聲，按壓住內心的狂喜，回之以唇邊淺淡的弧度。
這是姜柚千叮萬囑的，不能太熱情。
不咸不淡，最是難堪。
這回應着實讓蘇睿一愣，習慣了被熱情相待，卻冷不丁被潑了盆冷水。
這一秒，蘇睿竟有些緊張。
溫念走進包間，餐桌是長方形，蘇睿已經落座，溫念便坐到他對面，兩人之間隔了近兩米。
餐桌中間擺了鮮花蠟燭，溫念心頭喜迎鞭炮，這是要跟她吃燭光晚餐？
再聯想到男人今日正裝相迎，以及眼中的驚艷。
溫念感覺有人往她兩邊嘴角掛了繩，硬生生扯着往上跑。
她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別讓自己顯得太過愉悅。
蘇睿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干，溫念也笑了一下，笑容有些纏。
男人輕“咳”一聲，妄圖打破尷尬：“我們點菜吧，你想吃什麼？”
溫念揚了揚嫩綠的指尖，輕啟粉唇，語氣不便喜怒：“不用吃飯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蘇睿又是一怔，接着立刻反應過來，臉上掛起歉意的笑。
“今天找你過來，是因為昨天的事。對不起，我，我昨天可能是喝多了，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我想跟你道歉，昨天實在太失禮了，我真的……真的對不起。”
男人一番誠意道歉，溫念卻彷彿被打了巴掌，嘴角的笑容生生僵住。
怎麼是這個路數？
剛才的欣喜猶如夢裏撿錢，大夢初醒。
足足緩了三秒，溫念收起臉上的笑容，整理好內心的情緒，粉唇開啟。
“還有要說的嗎？”
蘇睿再次一愣，眼前的臉熟悉又陌生，不似往常的溫柔害羞，也沒有昨日的小心翼翼，彷彿一夜之間換了個人。
“除了道歉，還有別的要說的嗎？”溫念再次問，語氣又冷了幾分。
“哦——我，我和你小舅是朋友，所以也一直把你晚輩，你還太小了，還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感情，我們之間……”
“你就沒別的可說的了嗎？”溫念不耐煩地打斷男人，帶了點嘲諷。
蘇睿心一慌，笑都不會了，第一次被甩臉子，而且被一個小了那麼多歲的晚輩，臉上有些掛不住。
溫念靜靜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雖穿着西裝，身形卻不似以往端直，微微有些癱在椅子上，俊秀的臉龐溢出愧疚和疲憊。
可這幅態度，卻讓溫念心裏又酸又火，剛剛那點念想襯得她像個小丑。
酸，自然是因為被拒絕，火，是因為他提醒自己，自己上趕着被拒絕。
若蘇睿昨晚是這個態度，那麼她會感激他的言辭懇切，可放在今天——被他冷言嘲諷后，溫念覺得自己的傷口被二次加工。
蘇睿無異於傷口撒鹽，劫色又劫錢。
她寧願老死不相往來，沒有今天的道歉。
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兒，還是顆過期的。
溫念從小到大，什麼都受過，氣沒受過，什麼都能丟，臉不能丟。
昨天是喝多了，才讓蘇睿亂墳崗放炮，今天是醒着的，高低要把這口氣給出了。
溫念低下頭，在微信上發了一條消息：懟！給老娘懟！
收到消息的姜柚看到這句話，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
她幾乎能想到溫念憋着一口氣的模樣，彷彿剛打上課鈴卻發現想拉肚子。
姜柚回復兩個字：確定？
溫念：確定！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了？”溫念突然問。
蘇睿苦笑：“你小舅，他替你出氣了。”
“我小舅心疼我，我替他道歉。”
溫念嘴上道歉，心裏卻給列祖列宗燒香朝拜，給了她這麼好一個小舅。
打得好！再狠點！
蘇睿：“不不不，應該是我對你道歉。”
“呵——”溫念唇間溢出一抹輕笑，接着道，“你跟我說了那麼多句對不起，那你是為什麼道歉？”
蘇睿失言了鍾，剛想開口，又被狠狠打斷。
“如果是因為我喜歡你，那麼大可不必，喜歡你是我的事，我愛喜歡誰就喜歡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也只是比別的男人幸運了那麼一點，碰巧被我喜歡上了，所以不用道歉。”
“可如果是因為，昨天你對我說的話而道歉，那麼我知道了，我接受，但我不原諒。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不尊重我。成熟是你的生活積累，但不能成為你的炫耀資本。”
“我自認年紀小，處理很多事情不夠全面，但你不能說我不懂感情。”
“至少，我還沒劈腿。”
這句話一出，蘇睿臉都綠了，像極了溫念的指甲。
“以後大家還是朋友，我也會換個人喜歡。”
“我要說的也說完了，再見。”
溫念不去看男人蒼白的面容，徑直走出包間。
身後房門關上的一剎那，溫念雙手攥拳緩緩抬起不可抑制的緊擰，激動在胸腔蔓延，歡呼聲幾乎要破口而出。
太爽了！
太特么嗨了！
與此同時，一樓大廳，姜柚長舒一口氣，滿意摘下耳朵上的的藍牙耳機。
兩人分開時就開了語音通話，進行現場指導，剛才溫念說的話，是姜柚一個字一個字送到她耳邊的。
姜柚看到溫念一路歡呼，畢恭畢敬地向她福了福身子。
“恭喜娘娘凱旋！”
溫念仍是沉浸在喜悅里，嗑yao般無法自拔。
“這是我這兩年來最舒心的一天。”
感情千千萬，暗戀最操蛋。
話不能說，情不能露，漫不經心的偶遇都是精心謀划的算計，送個東西也要等一年一次的正經理由。
天知道有多苦。
好不容易等人單身，一股腦兒又是這個結局。
真是鬧心。
溫家司機一直等在餐廳門口，見人出來，拉開了車門。
車後座放着一隻袋子，溫念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高跟鞋換上，她輕輕撩起精心卷過的長發，指尖滑過姜柚精緻的下巴，笑得像個妖精。
“走，小美人，今天姐姐帶你去看一整片森林！”
姜柚想起之前的提議，稍帶幾分謹慎：“真的要去啊？”
溫念回以一記威脅的眼神，手作刀狀，劈向姜柚頸邊。
“我的愛情已經死了，你要是再拋棄我，咱們倆就同歸於盡！”
姜柚認命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