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回家

車站的廣場上寒風刺骨，灰濛濛的天空飄着雪花，我緊了緊衣服，快步的穿過廣場。

廣場邊有許多開黑車的在這招攬生意。

我來到離車站不遠的一家羊肉粉店，店裏食客很多，要了一碗羊肉粉，順便在店裏找插座給手機充會電。

當服務員把一碗羊肉粉端到我面前的桌子上，碗裏還在冒着白氣。

我把那碗熱氣騰騰的羊肉粉一掃而光，美味得把那熱湯都喝完了。

手機沒有充多少電，但我已沒時間等了，收好手機走出羊肉粉店。我要儘快的找一輛車回家。

很多線路因大冰雪需封路，正規運營的班車都停發了。正在我着急之時，聽到有個聲音在喊我。

「馬玄！馬玄！」

這喊聲很熟悉，我順着喊聲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我高中時的同學王濤，我們是一個鎮上的，一起讀了初中和高中。

他說他高中畢業耍了兩年，後來家裏給買了一輛麵包車，他現在在跑黑車，等會就搭他的車回鎮上。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因為現在根本就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他又喊來了一些人，直到車實在裝不下了才啟動。

「這些天生意肯定好吧？」等車子出了一個隱蔽的角落來到車流中之後我問。

「生意好是好，但這是拿命在換，本來今天我都打算休息打牌的，但有幾個熟客打電話讓我來接，不接又不好得。你在別人坐不了車需要你的時候你不理別個，以後哪個大爺還理你，馬玄你說是不是？」

「是這樣，看來老同學成熟了。」我笑了起來，這時車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綠燈。

「哎，現在這社會，做什麼都難。老同學，聽說你現在混得不錯。」

「只是打工而已，可能你幾天找的錢就相當我一個月的工資了。」

「不要謙虛啦，老同學。你們大學生的發展前途與我們不一樣，你現在才剛畢業嘛，等幾年就不一樣了。」

綠燈亮起，車子繼續前行，街道兩邊的景觀樹上都結了冰。

車子在路上走走停停，一會有人下一會有人上，時不時還要躲避巡查的交警，到鎮上已是下過。

在路上我給老爸打了個電話說搭同學的車回家。

下車時我把車錢給王濤，他堅決不收，說給錢就是瞧不起他，我只好說聲謝謝走了。

回到家裏，老媽正在準備晚飯，見到我眼睛都濕潤了，快速的把飯菜擺放在爐子上讓我吃。

「媽，等爸爸和妹妹回來一起吃吧！」我坐在爐子邊的沙發上說。

「不等了，你在湖南那裏困了兩三天，一路上都沒吃到熱東西，他們還要等會才回來。」說著她給我把飯也端過來了。.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們很多時候不會用語言表達，但那一頓頓用心準備的飯菜，就是對兒女的愛的體現吧。

我用熱水洗了臉和手，坐下來要媽媽和我一走吃，她說她等會，叫我先吃。

在我吃飯時，她就在邊上坐着看我吃飯，神情里充滿了對兒子的愛惜。

可能在她眼裏，我一直還沒有長大吧。她問了很多我在路上的情況，我邊吃飯邊回答她。

坐在溫暖的火爐邊，吃着媽媽做的香噴噴可口的飯菜，我是那麼的幸福。

不知張沁回到家沒有，我用手機撥了幾次她的電話都還是關機。

爸爸和妹妹回來后媽媽才一起吃了飯。他們都邊吃邊問一些上班啊，回家的路上的情況。

飯後，一家人就坐在爐火邊聊天。

我拿着手機給張沁發了幾條信息都沒有回，正在我心緒不寧的時候手機響了，張沁來電話了。

我來到屋外接了電話。

「你才剛到家么？」我在電話里問她。

「回家一會了，我把手機充起電就去洗澡了，現剛洗完澡。」語氣間滿是柔情蜜意。

看來她在火車上不是亂說的，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

「我都吃完飯了，重慶是不是要暖和些？」

「要好點，但還是冷，你們遵義那邊冬天不是都有爐子烤么？我上大學的時候有幾個同學是你們遵義的，我聽他們說過。」

「嗯，我回來一直在爐火邊，你打電話才在屋外面來的。」

「你是怕你媽老漢聽到我們說話嗎。」

電話里的她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聽到電話里有人喊：「小沁，吃飯了。」

「你先去吃飯吧，吃了再聊。」我對她說。

「嗯，那我掛了。」說完張沁掛了電話。

媽媽喊我進屋，說外面冷。哎，在她眼裏還真是覺得我還是沒長大的小孩子呢！

「女朋友打來的么？」妹妹笑着問我。

我點了點頭，她很是意外，因為畢業后沒聽說我有女朋友。

「難道是在重慶讀書時的那個何曉潔打來的？」她好像非要問個水落石出了。

「不是！」我加重了語氣，我有些不耐煩了。

「那——」

「我去洗澡，不要煩我了。」說著我去洗澡了。

洗完澡，有幾個我和年齡差不多的同村的來耍，說一起打牌，我感覺很疲憊就說改天吧，今天太累了。他們耍了一會散了媽媽就讓我去睡覺。

躺在鬆軟暖和的被窩裏，我的困意更濃了。就在我正要睡去時手機響了，我的困意一下煙消雲散。

「怎麼了？我感覺你好像要睡覺的樣子。」張沁在電話里問。

「嗯，困得要睡著了，你一打電話精神又來了。」我在被窩裏小聲說。

「嘻——嘻，我現在也在被窩裏。」張沁像一個小女孩似的在電話里嘻嘻的笑着說。

我們聊了很久才掛斷電話，等她一掛電話，我躺着一會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