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做夢了
“婉婉,別怕,我是小安哥哥。”
男人的大手捂着她的嘴巴,粗糙的倒刺磨的她有點疼,但她不覺得,反而很是欣喜。
“婉婉,我要走了,你乖乖的待在明月山莊,記得等我。”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對,小安哥哥,我爹娘疼我的,你放心,我等你回來。”
少女踮起腳,主動親上去,男人緊緊摟着她,幾乎要將她提離地面。
他摩挲的她臉生疼,壓得她也疼,她心裏想着,小安哥哥真像一頭老虎呢!
顧婉婉睜開眼睛,眼神透過床幔上的瓔珞穗子望向虛空。
還是那個夢。
既然夢到,就說明她內心深處還有他的位置。
“啪——”
顧婉婉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白嫩的臉馬上就紅了。
怎麼可以這樣下賤!
她紅着眼睛爬起來,心裏的悲憤無處可發。她在屋裏走來走去,試圖緩解心口的不適。
真要論起來,其實他們沒見過幾次,無非是小時候出過意外,她救了掉進捕獸井裏的石懷安,那時候他也就10歲左右,生的唇紅齒白,斯斯文文,她帶他在郊區的莊子裏待過幾日。
再見的時候,就是他來提親的時候了。
父親見她喜歡,他也是一表人才,溫文爾雅,家境相當,也就同意了。
定了親那段時日,他常來看她,帶着女孩喜歡的一些小玩意。
他看着她的目光是柔和的,帶着她以為的愛意。
從未想過,原來,人是會變的,感情是可以裝出來的!
一開始,他圖謀的,就是印染的方子!
明月山莊的生意,有布莊,鏢局,和瓷器,但主要以布莊為主,祖上曾是皇商,雖後來沒落了,但印染術在京城也是算得上名號的。
特別是父親調製出煙雨青之後,隱隱有拔籌之勢。
石懷安就是那時候來的。
前世沒有看透,是她太蠢了,害死自己害死家人。
為什麼她總是會做那樣的夢,就算看不清男人的臉,嘴裏還是叫着小安哥哥,到如今,“小安哥哥!”這個稱呼只會讓她噁心,讓她痛恨!
顧婉婉恨極了自己,揮手掃了桌子上的茶具,胸口如烈火燒灼,彷彿下一刻就要炸裂。
"小姐——”
聽到聲音,靈汐衝進屋子,看到滿地的碎片,還有神色凄冷的小姐。
房外,沈玉雪臉色有些驚詫,自嫁來一個多月,她看到的小妹一直是溫婉安靜的,今日是怎麼了?
她趕緊進去,卻只見靈汐正扶着小妹坐到床上,她像受了打擊,失魂落魄。
“小妹,怎麼了?”
顧婉婉抬起頭,眼淚流出來,“嫂嫂。”
對不起,前世她嫁人的時候,嫂嫂已經懷了身孕,滿門抄斬的時候,孩子應是還未出生。
儘管前世那個男人屠了石家堡,當時她的怨氣也散了,但現在,又被那個夢境勾起心事,她還是覺得意難平。
顧婉婉長的貌美,哭起來如海棠帶雨,分外惹人憐惜。沈玉雪不太會安慰人,有點手足無措。
好在,顧婉婉很快就調整了自己。
沈玉雪這才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陪着她說了會兒話。
“嫂嫂,你的脖子怎麼了?”
沈玉雪疑惑的摸了摸,“有什麼嗎?”
靈汐拿了銅鏡過來,沈玉雪瞧着自己脖子上那草莓大小的紅斑,“莫非是被什麼咬了嗎?”
屋子裏三個女子,全都懵懂無知,直到沈玉雪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子變得奇怪,匆匆起身跟婉婉告了別走了。
回到自己的院裏,沈玉雪拿起銅鏡又看了看,咬了咬唇,轉到了屏風後面。
果然。她的胸口上也有一個同樣的。瞬間她的臉色紅的仿若滴出血來。
昨晚,相公趴在上面好久,她剛才在婉婉面前......
真的沒臉見人了,這一路上,有沒有別人瞧見,如果是被別人看見,她還怎麼做人。
翠竹為什麼不提醒她?
“少爺,您回來了。”丫鬟翠竹迎上前去,欲要接過顧亦白手裏的東西。
顧亦白手一抬躲過,“嘿,這個我得自己拿着。”
“少奶奶在裏面?”
“是的,少爺,少奶奶剛從小姐那回來,不知在屋裏做什麼,不讓奴婢們進去。”
顧亦白砸了咂嘴,推開門進了屋。
沈玉雪衣服正換了一半,聽到動靜,以為是翠竹進來了,也沒有出聲,直到一個影子落到身前,她猛地抬頭,就看到自己的相公正直勾勾看着她。
她“啊”的一聲,捂住胸口,“相,相公。”
“怎麼這個時候換衣服?”顧亦白咽了咽口水。
沈玉雪不答話,只盼着他趕緊出去。
可誰知,顧亦白一直矗立在那不動,沈玉雪小聲道:“相公,可以先出去嗎?”
仔細聽,裏面還帶着絲祈求的意味。
真他媽要命!
顧亦白又吞咽了下口水,他昨晚根本就沒盡興,只是看她險些背過氣去,才不敢太作。
太弱了,得跟娘說說,好好給她補補。
顧亦白轉身出去,沈玉雪這才趕緊換了衣服,仔細整理了一下領口,確定看不出什麼了,才出去。
顧亦白輕咳一聲,道:“你去看婉婉了?”
“是,小妹她......”沈玉雪沉吟了一下,“好像心情不好。”
隨即,跟他說了剛才的事。
顧亦白聽的直皺眉,婉婉還會摔東西?從來沒有過的事啊?
“我去看看她。”
“哦,對了,這個給你。”顧亦白又返回來,將剛才手裏一直托着的東西遞給沈玉雪。
打開包袱,是一對泥塑娃娃。
一對親嘴的泥塑娃娃。
男的是顧亦白,女的......是她。
臉又燒起來,沈玉雪露出清淺的笑來。
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
再捏一個你,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