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顧婉婉死了。
在嫁給石家堡少主石懷松半年之後，享年18歲。
或許身帶怨氣，她的靈魂飄蕩在石家堡的上空，看着自己的仇人出出進進。
可惜，她只是沒有實質的魂魄，無法碰觸那些惡人。
他們把她的屍體用破席子一卷，應該是扔到了亂葬崗，她出不了石家堡，只能猜測。
她看到曲曉雙將靈素髮賣出去。
一個叛主的狗誰又會放心的用呢？
但曲曉雙也沒有得到想要的正妻之位，她和石懷安鬧，不，那個男人說他改名字叫石懷鬆了，她被石懷松打翻在地。
這個男人果真無情。
她看到皇商的牌匾安在了石家堡的大門上。石家堡的家主石景仁帶着全家開心的慶賀。
她恨極，用儘力氣撞過去，可也只是穿過他們的身體。
她報不了仇，怨氣越來越重。
直到有一天，一個男人帶着士兵闖了進來。
那個男人高大威猛，身穿麒麟墨袍，行走間都讓人心顫，即便顧婉婉成了鬼魂，都能感覺到那毀天滅地的煞氣。
他似乎恨極了石家堡所有人，拿着刀毫不留情，像砍西瓜一樣砍着頭顱。
石家堡成了人間地獄。
顧婉婉卻只覺得大快鬼心。
她就說惡有惡報吧！終於有人替她報仇了。
“婉婉呢！婉婉在哪裏？”
男人掐着石懷松的脖子，雙目猩紅。
顧婉婉有些吃驚，他是誰？怎麼會來尋她呢？
顧婉婉想要飄到他跟前仔細看看，但他身上的煞氣太重，她根本靠不過去。
這是誰呢？
看起來有點眼熟，哦，他和石懷松有點像，就是高了些，壯了些，黑了些，粗獷了些。
到底是誰呢？.
顧婉婉想不到，她感覺自己腦子不轉，視力也差了。
哦，身子有點淡了。
怨氣沒了，快要消散了吧？
她看到那個男人殺了石懷松，跑出了石家堡。
不管你是誰，謝謝了。
她發現自己能夠飄出石家堡了，飄啊飄啊就飄到了亂葬崗。
她又看到了那個男人，也看到了自己已經腐爛的身體。
他抱着她的屍體嚎啕大哭。
“婉婉！婉婉！”
她已經聽不見他的聲音了，也看不見他的面容，身體幾近透明。
唯一有感覺的，是心口，酸酸澀澀的。
鬼魂也有感覺嗎？
終於，她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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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婉婉？”
“大夫快來，剛才我女兒睫毛動了一下！”
顧婉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婉婉醒了，快去告訴夫人。”
顧婉婉的母親顏氏正在佛像前祈求，聽到女兒醒了，趕緊起身。
顧婉婉眼睛逐漸清明，只是腦子一時糊塗了。
這裏是陰間嗎？爹爹，娘親，嫂嫂一大圈人都在。
“婉婉，哪裏還不舒服嗎？”
見她獃獃的，顏氏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燒了呀？”
大夫也把完了脈，對顧清澤回道：“顧老爺，令千金已無大礙，吃幾天葯，好好將養着就是。”
“多謝孟大夫。”顧清澤禮貌的將孟大夫請了出去。
顏氏擦了擦淚，念了句“菩薩保佑。”
靈素端了水來，“小姐，您都燒了一天了，喝點水吧。”
靈素？
顧婉婉睜大眼睛，這不對勁，這是她未出嫁時的閨房，周圍也不是鬼魂，都是活生生的人！
她摸了摸臉，光滑如初，根本沒有被毀容。
“拿鏡子來。”
顏氏早就發現了女兒的異樣，揮了揮手，讓靈素去拿鏡子，而她則仔細端詳着女兒。
鏡子拿來，顧婉婉迫不及待的奪過來。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還有些蒼白，秀氣的眉彎彎的如剛抽新的柳葉，鏡子裏是一張完美的臉，只是，還帶着些稚嫩，額上還有被擠捏的紅印子，這分明是兩年前的她。
兩年前她發過一次燒，難道就是這次，她，她重生了？
“婉婉，是不是做噩夢了？”顏氏心疼的看着她，聲音越發溫柔。
“娘——”顧婉婉撲到顏氏懷裏大哭起來。
顏氏被嚇了一跳，她這個女兒素來溫婉乖覺，還從未如此失態過，這是做了什麼噩夢，被嚇成這樣？
“乖婉婉，不怕，娘在身邊呢！”
“婉婉，婉婉怎麼樣了？門外一道男聲帶着急切，說話間已是沖了進來。
是顧婉婉的哥哥顧亦白。
顏氏不滿的看著兒子，“婉婉都大了，下次注意些，別這麼莽撞。”
雖說他們是商賈之家，規矩不是那麼多，但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特別是兒媳婦還在這，她可是官宦人家的閨女，可別多心就好。
她看了一眼兒媳，見她沒有絲毫異樣，只是面上帶着擔憂之色，這才放心。
這個兒媳她是很滿意的，平素就是有些內向，不怎麼愛說話，但是個好孩子。
“哥哥——”顧婉婉淚水漣漣，因為一場發燒，下巴瘦的都尖了。
此時見到久違的親人，情緒就控制不住了。
看到乖巧懂事的妹妹哭成這樣，顧亦白都要心疼死了。
“妹兒，不哭，有什麼事都有哥在呢啊，上次你不是說要吃李福記的八寶鴨，哥給你帶，別哭——”
八寶鴨，上次他不是說那個鴨子是用病死的鴨子做的，不肯給她帶嗎？
顧婉婉越發愧疚，都是她不懂事，才會害的一家子人命喪黃泉。
顧亦白和顏氏又哄了好久，才讓顧婉婉停止了哭泣。
這次發燒來的莫名其妙，就是白日去了趟寺廟，晚上回來就燒起來了，以後還是讓她少去為好。
囑咐了靈汐和靈素好好照顧小姐，顏氏就將人都帶出去了。
出去以後，顏氏就開始數落兒子，“一點規矩都沒，知道你們兄妹感情好，但婉婉都大了，不可跟從前一樣，下次記得敲門。”
“知道了娘，這不是着急嗎？”顧亦白撇撇嘴，他剛從外地回來，聽說小妹病了，哪還管得了其他。
“好了。”顏氏看了一眼垂首立在一旁的兒媳，“這大半月的沒回來，回去先洗漱一下，跟玉雪說說話。”
其實，是讓他跟媳婦拉拉小手，親熱一下啥的，這個兒子，成婚才一個月，就出去了半個月，回來就往妹妹房裏跑，得虧玉雪是個好脾氣的，不跟他計較。
顧亦白偷偷瞄了一眼沈玉雪，見她垂着頭，只看到黑黝黝的髮髻，纖細的身子弱不禁風的，心裏就帶了憐惜。
爹給他求的這小媳婦，也太可人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