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母親
咔啦啦。
隨着那隻混沌怪物的逼近，莫伊拉成功的觀測到了這個現實宇宙的規則崩潰。
無數深淵世界的規則，在混沌的面前開始被固化，被污染，被轉變為另外一種.....東西。
但與此相對的，無盡深淵本身也在對這名混沌怪物進行着反擊。
在自身的規則遭到破壞的情況下，無盡深淵憑藉本能將其紛紛扭曲，將這些「東西」們的內部變得更加混亂，然後重新注入無盡深淵之中。
循環往複，無盡深淵可以與混沌進行長時間的拉扯。
但只有一個問題。
「可惜，體量不夠啊。」
莫伊拉用眼角看向周遭拚命抵抗混沌的黑暗凝結，知曉了無盡深淵對抗混沌的真相后，暗暗的嘆息了一聲。
「在體量處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無盡深淵是無法與這些混沌生物們所抗衡的。」
莫伊拉抬起頭。
在遠方，在所謂的「上方」。
一個巨大的混沌巢穴正在被搭建出來。
它所使用的材質，是混沌生物們所釋放出的混沌氣息。
而它所使用的能源，則是這個現實宇宙中的生靈本質！
這裏指的生靈本質，並非靈魂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生靈所擁有的一切。
從它們的肉身，到它們的靈魂，再到它們的因果。
甚至，連這些生靈們的思想，都可以被這個混沌巢穴所燃燒，用於生產出更多的混沌生靈。
每當這個現實宇宙的中的一部分被燃燒，就有相同體量的混沌生靈被這個巢穴所生產出來。
就連見多識廣的莫伊拉，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混沌巢穴的建立過程。
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需要感慨了。
「不知道，當我變成混沌生物以後，會遭遇怎樣的痛苦與折磨呢？」
莫伊拉看着眼前這個混沌怪物抓向自己的大手，無奈的想到。
在對方的那雙大手即將觸碰到莫伊拉的前一刻，無數的回憶湧上了她的腦海。
不過和其他存在的走馬燈不同的是，在莫伊拉的眼中，自己的這一生，大部分時刻都是灰色且昏暗的。
她在諸多神祇羨慕的眼神中，以第一名的成績畢業時，她周圍的環境是昏暗的。
她畢業后，在無數神祇咬牙切齒的目光中，成功的被魔典之主選中，成為第一從神時，她周圍的環境，是昏暗的。
當她正式開始展露頭角，在所有神域世界類型方面都發表頂級論文，並被幾乎所有序列主神都器重的時候，成為某種意義上，序列主神之下第一人的時候，她周圍的環境依然是灰色的。
研究，無盡的研究。
莫伊拉，實在是太聰明了。
無數奧秘被她破解，無數的理論被她驗證，甚至，她的思想，已經到達了某種序列主神都無法猜測的程度。
但她並不快樂，她可以感覺到，隨着時間的推移，自己正在變成某種沒有感情的怪物。
知道的越多，這種變化也就越明顯。
走向全知的過程中，變得瘋狂只是其中的一種結局，其餘的很多結局往往比瘋狂還要絕望。
直到白晨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這個被她選中，原本計劃當做某種實驗體的神族小女孩的出現，讓她的世界中開始出現了色彩。
本以為自己感情已經消逝的莫伊拉，在不知不覺間，再度擁有了少許的人性，雖然不完整，但的確存在。
在探索未知的過程中，莫伊拉變了。
在她看來，研究本身的樂趣，已經開始被陪伴白晨所取代了。
因為看着這樣一個自己培養的生靈逐漸的長大，白晨所能給予的未知性，已經讓莫伊拉滿意且頭疼了。
但這既煩惱又溫馨的日常，結束於莫伊拉發現了這個現實宇宙的異常與結局.....
從那以後，莫伊拉世界周遭的灰色，更加的濃密。
就連白晨那彩色的模樣，也因為她發現了現實宇宙的異常而開始出現了褪色。
如同毀滅的倒計時一般！
至於後面的種種故事，就是楚浩在尊者記憶中所看到的那些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莫伊拉那灰色的人生之中，其實是有着第二道色彩的。
那就是尊者。
但是這一抹色彩，卻在尊者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將自己化作楚浩食量的那一刻開始被抹去了。
所以，當莫伊拉親手將白晨送出這個現實宇宙的那一刻。
她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都只會是灰色的了。
就如同混沌所代表的顏色一般！
「後悔嗎？」
「不。」
莫伊拉的眼中，倒映出了混沌怪物的模樣。
「是我罪有應得！」
一縷混沌氣息，開始纏繞上莫伊拉的軀體。
再有不到一秒，她就將被這純之又純的混沌氣息所腐化，徹底被對方改造為孵化混沌的溫床！
「滾開！」
突然間，一聲尖銳且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莫伊拉的耳邊。
整個天空都被引爆了。
連同那個混沌巢穴一起。
接着，憑空而降的巨大能量，直接將這頭混沌怪物碾碎，然後將其裹進了內宇宙之力當中。
隨着混沌怪物的凄厲的慘叫聲，它被徹底凈化了。
而莫伊拉那黯然的眼神之中，卻再度出現了色彩。
「白晨？怎麼可能，你...」
「你這個傻孩子，你為什麼不走啊！」
莫伊拉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開心。
相反，她徹底的絕望了。
她再也不顧身邊的各種危險，快步跑向了面前的白晨。
「傻孩子，你知不知道，混沌是可以腐蝕內宇宙的壁壘的，你在成長到某種程度之前，不是無敵的。」
「而且，你在現實宇宙之外，沒有碰到來接你的那個古老內宇宙生靈嗎？」
「在混沌的侵蝕之下，就算是你...」
就在莫伊拉徒勞的檢查着白晨如今的狀態時，白晨卻猛地抱住了她。
「求求您，不要再趕我走了好嗎！」
「在您外出探索的時候，我已經被您拋棄過一次了。」
「楚浩說的對，在您拋棄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永遠長不大了，我始終是那個被拋棄的蠢小孩，永遠都無法理智的看待問題，所以如今的我，無論如何都不想被您拋棄第二次了！」
「我不想這麼匆忙的離開，也不想和您說出那句再見，更不想...」
白晨啜泣着，死死地抱着眼前這位讓所有生靈都恐懼着的真正魔女。
任憑周遭的無盡深淵與混沌都在侵蝕着自己，白晨都保持着如今的姿勢。
「我更不想我最愛的人，看不到她向我描繪的美麗新世界！」
「求求您了，別再拋下我，獨自離開了，師父，不...」
痛哭中的白晨，聲嘶力竭的說出了最後的兩個字。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