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報到
“大姐，票買晚了，我買的站票。你現在不讓我在這靠會，等會也會有其他人過來的。每站都有人上車啊，明早才到江城呢。”年輕女人看短髮女人不想讓她留下，也收起了笑容。
“你什麼意思啊，我花錢買的卧鋪票，還要讓你們站票的一起用。我要找列車員，這是怎麼回事？”短髮女人也來了脾氣。
年輕女人也不說話，就領着孩子靠着卧鋪走廊的窗戶站着。中鋪和上鋪的人這會都紛紛躺了下來，不再參與下面的事情。過了沒一會，外面走廊又來了幾個人四處張望。
“大姐，你還是讓我們坐下吧，不然等會人多了，就不是咱們三個人坐着了。你看對面人家兩個一躺，一點地方沒有那才行。”年輕女人指了指顧嬸子那。
短髮女人又氣又恨，拒絕了就還有別的不知道什麼人過來蹭床位，不拒絕又不甘心，最後勉強點了點頭。
年輕女人把自己行李堆在兩個下鋪之間，對短髮大姐笑了笑，勸她別生氣。這條線都這樣，不是說她一個佔便宜，是真的沒錢。要是想自己住，就買上鋪和中鋪，別人上不去，空間還窄。
又自言自語說，自己行李放在這中間，別人就插不進腳來了，大家都安生。收拾好東西后，年輕女人讓孩子靠着裏面側躺着，讓短髮大姐也躺下，說自己蹭個邊就行。
短髮大姐懶得理他，半躺半坐的閉上了眼睛。顧聞聽着兩個人的對話，不一會就睡了過去。半夜感覺顧嬸子拉着她的手緊了緊，一下子驚醒過來。就聽見隔壁那邊發生了爭吵，好像還動了手。
不一會，列車員帶着火車上的警察趕了過來。先是分開了打架的人群，然後又問有卧鋪票的人，是誰帶頭鬧事之類的。鬧騰了半個多小時后，才重新歸於平靜。
第二天早上5點多，顧聞就被嘈雜的聲音吵醒了。坐起來的時候，看見對面床的短髮女人蜷縮在床上打瞌睡，應該是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年輕女人坐在地上，眼眶周圍都是青色的，明顯也是一夜沒睡。只有那個男孩正躺在下鋪輕輕打着鼾聲，睡得正香。
“傻丫，吃個雞蛋，奶給你剝好皮了。”顧嬸子坐在床邊，把雞蛋遞給顧聞。
“哎，奶還有多久到啊。”
“快了，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今早列車上警察又來了一次，把幾個人帶走了。你睡得熟，沒聽見，這出門太不容易了。”顧嬸子昨晚聽到外面的鬧劇時，才明白過來列車員的意思。
“哦。”顧聞低頭吃雞蛋，想着以後幫你再買下鋪了。這買了下鋪還得跟人分享，太不值得了。看對面那個短髮女人就是例子，自己的床都讓給別人睡了。
火車進站前，年輕女人才把自己孩子叫醒，看樣子也沒準備早飯。就拿出水壺給孩子喝了口水，孩子看着周圍的人吃早餐，張嘴想要，被年輕女人打了一巴掌。
下車前，年輕女人再一次和短髮女人道了謝，短髮女人無奈的搖了搖手。
“都是窮鬧的啊。昨晚你沒看見，有的人啊，占別人便宜像天經地義一樣。這還是城裏呢，還不如咱們村裡人懂道理。”顧嬸子領着顧聞下了火車，背着編織袋往外走。
“奶，咱們村裡不用花錢，這邊人都花錢。”顧聞可不覺得村裡人遇到這種事就不會來搶位置，只是平時大家遇不到這樣的事情而已。
“你個丫頭，越大了歪理越多。等會去廠子裏報到，要跟人家打招呼知道么？”想起等會就要去食品廠報到，顧嬸子也緊張起來。
兩個人出了車站，按電話里約定好的那樣，到了火車站前面的鐘錶下面等候食品廠的人來接。
“是張翠花同志么？”一個中年男人，盯着祖孫倆看了好一會，過來問道。
“我是，同志你是？”
“我是食品廠的，你好張同志。我姓王，叫我王主任就行。”
“王主任，你好。麻煩你來接我了。”顧嬸子終於見到了食品廠的人，做夢的感覺真實了起來。
王主任幫顧嬸子拎着她的編織袋，帶着兩個人往外走了會，找到了停在附近的汽車。
“這車是咱們廠子的，書記上午在廠里等着見你呢，張同志。”王主任語氣很客氣，把東西放到車上后，才跟着上了車。
“王主任，咱們書記要見我啊。”顧嬸子聽王老師說過，像她這種情況，一般廠子裏也就是人事的見一下就行了。沒想到要見到一把手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張同志，別緊張，不是壞事。”王主任看她有點緊張，出言安慰了她一下。至於什麼事情，領導沒讓他說，他當然不會提前說出來。
到了廠子后，顧聞被王主任帶到了他自己的辦公室坐着。顧嬸子則是直接被帶去了書記辦公室。
“小朋友，你叫什麼啊？”王主任辦公室的一個阿姨看顧聞背着小書包，坐在椅子上老老實實，就逗她說說話。
“阿姨，我叫顧聞。”
“哦，你跟誰來的啊，來幹什麼啊？”
“我跟我奶奶來的，我不知道來幹什麼，奶奶沒告訴我。阿姨，你姓什麼啊？”顧聞對着阿姨笑了笑。
“真懂事，我姓陳，叫我陳阿姨就行。”陳阿姨從抽屜里掏出一塊糖，遞給了顧聞。
顧聞接過糖，一看樂了。果然是食品廠，隨後送人的都是牛奶軟糖，一點都不缺零食。
“謝謝，陳阿姨。我奶奶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顧聞沒有一點猶豫，把糖放到了桌子上。
陳文玉看見顧聞把糖放了回來，也沒說什麼，只是不再和她說話，自己去忙自己的了。
這次等的時間很長，顧聞估摸着至少過了一個多小時，顧嬸子才跟着王主任來了這個辦公室。
“顧聞，走，奶手續辦好了。跟奶先去住的地方收拾收拾。”顧嬸子站在門口，看着顧聞滿臉的笑意。
顧聞趕忙跳下椅子，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書包，跟王主任和陳文玉很有禮貌的說了句阿姨再見才出了房間。
“張大姐，我找剛才的車送你過去，你在樓下等我會啊。”王主任說完風風火火的下了樓。辦公室里的陳文玉抬起頭打量了下顧嬸子，能讓姓王的喊聲姐，這個人怕是有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