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送縣城
這一天鄒建放學后，說自己要寫作業，沒有和其他人一起走。把書包放到劉海河身邊后，人也湊到了眼前。
“海河，你咋也不回家，天天留下寫作業？還是咱學校下午有啥好玩的。”
“沒啥好玩的，你不是要寫作業？快寫吧，瞎聊啥啊。”劉海河頭都沒抬，就是低頭反覆練着今天老師剛教的幾個字。
鄒建看他不搭話，也不着急，開始慢慢地寫着自己的作業。等到春枝來了學校的時候，收好自己的書包，比劉海河更快地沖了出去。
“嬸，你來接海河吧，他還沒寫完作業呢。”鄒建很有禮貌的和春枝打了招呼。
“二柱子，你今天也留下寫作業了啊。你得加油啊，海河是插班才做不完作業的，別和他一樣啊。”
“嬸，今天學的字我不太會，留下練練。海河學習可刻苦了，一下午都在那練習寫字。”
春枝聽見鄒建說兒子刻苦，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想起兒子說自己功課跟不上，每天要多學一會。正好下工的時候，可以在這等她一起回家，心裏就甜絲絲的。
鄒建一路上，不顧劉海河的眼神暗示，一直跟在母子倆身邊。春枝知道自己家的事鬧開之後，兒子就不喜歡和小朋友在一起玩了，怕被人笑話。難得二柱子還喜歡和兒子一起玩，一路上也高高興興的說了很多。
第二天早上，鄒建、顧聞、孫浩三個人湊到了一起。鄒建把昨天春枝嬸的話，總結了下就是海河說是為了補以前落下的功課，才留下學習，晚走的。
又把昨天從自己娘和奶奶那裏打聽來的事，結論是劉海河不想早回去，很可能是兩個考慮。一個是防止下午他奶去找他，另一個是怕下工路上，他爸糾纏他媽。
大山不敢去春枝現在住的地方鬧，就選在下班路上糾纏春枝，讓她搬回家住。
“那海河還挺慘的，他也不能說不讓他奶進家吧。”孫浩挺同情劉海河遭遇的。
“哎，我娘說了，他這是命不好。”鄒建也不知道到底什麼叫命不好，可能就是劉海河這樣的吧。
顧聞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想着這樣的局面不會維持太久。村裡很多人包括劉家那一家子，都覺得春枝母子早晚得搬回去住。村民眼裏能讓春枝暫時搬出來住一段，就已經是對劉家極大的懲罰了。
當天晚上，顧嬸子和顧聞都已經睡熟了的時候，被隔壁李家的聲音吵醒了。
“奶，咋了。隔壁院子好像開門了。”
“我去看看，你別動。”年末天氣已經挺冷的了，顧嬸子套上一件棉襖，走出了房門。
“西強娘，這是怎麼了？”顧嬸子打開院門就看見李大娘站在門口呢。
“哎呀，孫子發燒了，小花說要送衛生隊呢。吵到你家了？這事鬧的，大晚上的。”小花夏天的時候，生了個男孩。因為早產的關係，這個孩子身體有點弱，小花夫妻倆照顧的特別上心。
話還沒說完呢，裏面李西強抱着裹得嚴嚴實實的孩子走了出來。“媽，這孩子發燒哪還能挑時間呢。你快回屋吧，我跟小花去就行了。”
李西強和顧嬸子點了個頭，抱着孩子就往衛生隊跑。李大娘話還沒出口呢，就看小花也拎着東西，從裏面出來了。
“媽，孩子燒的有點厲害。我們先送去看看，不行就去縣裏。你現在家等着，有事我找人給你傳信啊。”說完快速跟上了前面的李西強。
“傻丫奶奶，你說這至於就大半夜往衛生隊送么？咱們以前孩子養孩子，也沒像他們這樣呀。”李大娘有點不理解，她也疼孫子，可是這農村人養孩子，哪有頭疼腦熱就去醫院的啊。
“可別這麼說，現在這孩子跟咱們那時候可不一樣了。咱衛生院那水平，八成是讓往縣裏送的。快去給孩子們收拾點衣服，等會直接就帶走了。”顧嬸子冷的打了個哆嗦，心想這個天孩子發燒可得趕緊看醫生啊。
李大娘也就是嘴上說說，心裏對孫子的擔心一點不比小夫妻少。聽了顧嬸子的話，趕忙回屋整理東西，找自己老頭子拿點錢準備好。一邊還擔心自己公婆歲數大了，再把他們嚇到，這一會工夫愣是急出一頭汗。
顧嬸子回來后，先是在屋裏地上站了會，才脫下棉襖回了炕上。
“孩子發燒了，你小花姐兩口子送他去衛生隊了，要是看不好，就要去縣裏醫院了。”顧嬸子躺在床上，一時半會睡不着了。..
“奶，衛生隊能看小孩病么？”
“能看點感冒發燒，還有外傷什麼的，你去年摔河裏也是咱衛生隊看的。要是不行，就找人送縣裏了，別擔心了。”顧嬸子怕顧聞害怕，也不想細說。
這一夜兩個人睡得都不怎麼踏實，早上起來看見外面下了雪，顧聞也提不起精神。幾隻雞嫌棄天冷，呆在雞圈也不出來，大白跟着顧嬸子去對面院子門口了。
過了會，顧嬸子才踩着雪走了回來。說小花早上回了趟家，孩子發燒39度多，昨晚衛生隊給用了退燒藥，溫度下去了一陣，今早上又燒起來了。過會，就跟隊裏借車去縣裏醫院看看，孩子太小了，衛生隊也看不出是什麼問題。
“你們是不是快放假了，這雪再下去，也不能出工了。”顧嬸子把昨晚拌好的蘿蔔乾鹹菜，放進鍋里打算蒸蒸吃。
“明天期末考試完就放假，今天高年級考試。”顧聞一邊回答奶奶的話，一邊想着孩子坐馬車去縣裏是不是太冷了。
“奶，前幾個月你給我換的棉被芯子，裏面是新棉花，暖和。拿給小花姐在車上，給孩子蓋一下行么？”
“行，路上冷。不過你那個被子借出去了，晚上咱倆就一床被子了，你別亂動。”顧嬸子覺得孫女，想着幫別人，心裏很高興。
顧嬸子也不耽誤時間，回去把新被子外面裹了箇舊床單，擋着雪就帶着顧聞出門送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