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抱夠了嗎?
一抬頭,眼前竟是一張冷肅到恐怖的臉。
「玄蒼?你怎麼來了?」
此時,玄蒼的一雙黑眸暗沉得能滴出水來,正殺氣騰騰地看着雲梓琛。
「我不來,你打算跟他抱到什麼時候?」
他一開口就是質問,好像恨不能直接上去揍雲梓琛一頓。
雲夢牽見他整個人像是在一缸陳年老醋里剛剛泡過的一樣,這才明白他之前為什麼不讓她獨自出來接雲梓琛。
她怕讓雲梓琛看了笑話,趕緊小聲說:
「玄蒼,你亂吃什麼飛醋,他是我的兄長。」
玄蒼卻像沒聽到一般,拉起她就走:
「跟我回去!」
「你幹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她往後縮着身子,不想跟他走。
玄蒼的眉眼卻立刻冷冽起來,話也重了幾分:
「跟我回去!」
他是真的生氣了?
至於嗎?
眼見她被玄蒼強行拉走,雲梓琛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雲夢牽的另一隻手腕:
「她不想走,你沒聽到么?」
玄蒼的腳步一頓,冷冷道:
「你憑什麼留她?」
雲梓琛絲毫不讓步:
「你又憑什麼帶走她?」
「憑我是他的前夫君、未來夫君!」
「呵……」
雲梓琛冷笑,
「前夫君,證明你們已經和離。未來夫君,證明你們還未成親。你有什麼資格約束她?我是她唯一的兄長,在她出嫁前,都歸我管!」
玄蒼也冷哧一聲,嘲弄道:
「兄長?你們有血緣關係么?何況,一個即將遠行、生死不見的兄長,你還想管什麼?」
雲梓琛心裏一沉,怪不得牽牽剛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若是玄蒼欺負了她,她該找誰保護她?
如今他還在這裏呢,玄蒼就敢這般欺負她。
將來若是他不在,還不知道玄蒼會如何肆無忌憚!
真是豈有此理!
「誰說我要走?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離開牽牽,你若是敢欺負她,哪怕你是當今聖上,我也絕不會放過你!沒有血緣關係又怎樣?牽牽叫我一聲兄長,我就一輩子都是她的兄長!唯一的兄長,無人能夠替代!」
雲夢牽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兄長,你真的不走了?這輩子都不走?」
雲梓琛重重地點頭,只篤定地吐出兩個字:
「不走。」
雲夢牽掙脫玄蒼的桎梏,興奮地撲進了雲梓琛的懷抱,高興得像個孩子。
「我就知道兄長最疼我了!」
雲梓琛用力抱住她,復又抬頭看向玄蒼,怎麼突然有種中計了的感覺?
可是見玄蒼那副冷麵孔,卻又不像……
只是心中既無奈又感嘆,兄長就兄長吧。
以為自己無法再面對她、面對玄蒼,可是看着笑得像個孩子似的她,他真的不忍心再破壞她的願望。
他發過誓的,這一生,都要守護她的笑容。
玄蒼的長臂又伸了過來,再一次強硬地將雲夢牽從雲梓琛的懷中拉了出來,牢牢鎖住。
「抱夠了嗎?」
玄蒼冷冷地看着雲梓琛,
「既然不走,就好好管住你那雙手,否則我不介意剁了它們!」
說罷,他連道別的機會都不給他們,打橫抱起雲夢牽便走。
玄蒼沒有讓她坐馬車,而是把她放到了馬背上,再翻身坐到了她的身後。
兩人同乘一匹馬,絕塵而去。
雲梓琛望着二人的背影,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是苦澀嗎?
還是欣慰?
他說不清……
只知道,一段被他深埋心底的愛,從年少到如今,他沒有向她吐露過半個字,此後亦會埋藏一輩子了。
牽牽,如果下輩子我不再是你的兄長,你會愛我一次嗎?……
回去的路上,玄蒼先是把馬騎得飛快,好像在宣洩着他的憤怒。
直到雲夢牽受不了冷風,咳嗽起來,他才慢慢減緩了速度。
雲夢牽的心跳很快,對玄蒼剛才的表現感到費解,有些模稜兩可。
他到底是真的吃醋生氣?
還是聽到了她跟雲梓琛的對話,所以故意用激將法留住了雲梓琛?
不過剛才以他騎馬的速度來看,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他這心眼也太小了吧?
而且他一直不說話,看來是氣得不輕呢。
不過到底是何緣故,她還要試探一下才知道。
馬兒緩慢地往皇宮的方向行走着,眼看就要到承天門了。
雲夢牽想了想,率先開了口:
「你剛才為什麼如此霸道?我還有話沒跟兄長說呢!」
只等了片刻,身後便傳來玄蒼又沉又悶的聲音:
「還有什麼話,我親自替你轉達。」
不過一句短短的話,她卻聽得出來,他的確生氣了。
那沉悶冷漠的語氣,好像她做了多大的錯事似的。
他明明知道,她愛的人是他,把身心全都給了他。
他更應該知道,她向來只把雲梓琛當成兄長,根本沒有任何男女之情,所以她才會如此坦蕩地跟他見面。
他有必要吃這個醋嗎?
越想越氣,她的語氣也變得冷嗖嗖的:
「你是什麼意思?那可是我從小叫到大的兄長,我唯一的兄長,以後我連跟他見面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等了半晌,他才涼涼地來了一句:
「你真當他是兄長才好。」
「玄蒼!」
她驟然怒吼一聲,嚇得黑風的馬蹄子都頓了一下。
他是什麼意思?
說她沒把雲梓琛當成兄長,說她吃着碗裏惦着鍋里,腳踏兩條船嗎?
她是真的生氣了。
「停下!」
她氣得臉頰鼓鼓,一句話也不想再和玄蒼多說,甚至不願再跟他同乘一匹馬。
然而身後的玄蒼卻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依舊握着韁繩我行我素地往前。
這天底下的女子,恐怕也只有她敢如此命令他。
偏偏他還不能把她怎麼樣。
見他對她的話不理不睬,她又喊了一聲:
「我讓你停下!」
玄蒼仍舊不理會她的話。
吵架時,最難的不是誰吵過誰,而是你分明氣得要死,對方卻根本不接招。
呵……這還真是吵架的最高級別。
最讓人難受的,是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對方完全沒反應,甚至不在意你是否生氣、為何而氣。
這就是之前口口聲聲對她喊着「天不老、情難絕」的男人嗎?
她氣極,一把扯開韁繩,作勢就要跳下馬去。
玄蒼卻眼疾手快,嚇得一把抱住了她:
「你幹什麼?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