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蠱神覺醒
金生昏睡過去。
睡夢中，他回到了千里之外的苗疆，回到七歲那年。
阿婆從一個黑陶罐子，掏出一個金黃色的小肉球，種在他的肚臍眼上。
“阿婆，這是什麼？”
“這是蠱神，天下萬毒之首，有他在身，世間萬物皆可為蠱……”
金生的指尖，戳着這顆硬硬的小肉疙瘩，好醜啊。
不過，真這麼神奇嗎？
那他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他的興奮全都寫在臉上。
阿婆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傳你蠱神，不是讓你胡作非為，是要你懲惡揚善、多行善事。”
他嘟囔着嘴：“阿婆，蠱毒不是至陰至邪的東西嗎？還能做善事？”
阿婆的臉皺成一朵菊花，指着牆根下的鐮刀：“刀能殺人，亦能救人，就看你如何使用了……不過，蠱毒終究是毒，一旦使用，必有反噬……”
金生出神地望着肚子，金疙瘩突然動了動，變成一條小金蟲，鑽進他的肚臍眼裏。
他一激靈，猛地驚醒過來。
望着天花板，金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屋子裏，只有他一人的喘息，陳潔和張超早已不知所蹤。
他一咕嚕爬起身，活動活動四肢。
奇怪，挨了這麼多拳，身上怎麼一點也不疼？
他望着鏡中的自己，除了乾涸的血痕，皮膚白白凈凈，沒有半點淤青和傷痕。
肺部的刺痛彷彿消失了，他無比暢快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怎麼會這樣……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掀開上衣，看向肚臍眼。
醜陋的金疙瘩不見了，只有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
他想起剛才做的夢，前半段不是夢，是他小時候的經歷。
難道，蠱神真的鑽進了他的肚子裏？
他閉上眼睛，試着跟身體裏對話：“蠱神？”
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躥進他的腦海：“找我何事？”
他按捺着激動的心，沒想到啊沒想到，蠱神真的存在！
“你能教我下蠱嗎？”他毫不客氣地開口。
他跟肉疙瘩相處十餘年，可以說相當熟了。
“等着……”
一些不屬於他的記憶，潮水般湧進腦海，全是些奇奇怪怪的知識。
毒蟲、毒草、有毒的礦石。
煉蠱的方法、用途、副作用。
還有一些醫學和祝由科的知識……
金生驚奇不已，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
還沒來得及高興，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突然出現在耳邊。
一隻拇指大的馬蜂，從窗口慢慢悠悠飛進來，懸停在他眼前。
這種馬蜂在鄉下很常見，毒性特彆強，被它的尾針蟄到，輕則紅腫、瘙癢，嚴則全身痙攣、呼吸衰竭。
金生盯着馬蜂黃黑相交紋路，心裏咯噔一下。
他屏住呼吸，腳底不動聲色地往左邊挪去。
馬蜂黑亮的小眼珠子死死盯着他，馬上也向左側平移。
金生立即掉頭，往右側邁了兩步。
嗡嗡聲緊隨而至，似乎跟金生杠上了。
“淦！”金生低聲罵了一句。
人倒霉起來，喝水都塞牙！
他的餘光瞄到桌上的雜誌，沉住氣，一把抓住書角，他手臂一揚，正打算驅趕馬蜂，一陣刺痛從脖子後邊傳來。
“啊……”他低吼一聲，手掌一拍，打爆了馬蜂的肚子。
掌心黏黏糊糊的，他顧不上噁心，快步跑到洗手間，反手拔掉刺針，取下噴頭對着後頸一頓沖洗。
或許是處理得及時，他的脖子不痛不癢，也沒有腫起來。
金生靜靜感受了一下，沒有胸悶，沒有頭暈眼花，應該說，身體沒有半點不適。
“奇怪……”他取下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漬。
是毒針不夠毒，還是他的皮太厚？
保險起見，他還是去了一趟醫院。
醫生打着小手電，仔仔細細檢查了幾遍，也沒找到被蜂蟄過的痕迹。
“你確定被蟄到了？”女醫生的聲音十分動聽，卻冷冰冰的。..
“真的！”金生急了，用指甲按了一個印子：“就在這裏。”
“趴好！”她用力地按下他的頭。
金生猝不及防，腦門撞上一團柔軟的棉花。
淡淡的香水味，縈繞在鼻間。
金生渾身緊繃，沸騰的血液，瞬間衝上了頭頂。
他心猿意馬，滿臉滾燙，一直熱到了脖子根。
“怪了，現在又紅了。”女醫生喃喃道，鬆開手走到電腦前開單子：“你先去驗個血。”
金生按捺着狂跳的心臟，看了看她的胸牌：皮膚科主任醫師蘇月。
巴掌大的小臉，戴着一隻藍色醫用口罩，那雙通透明亮眼睛，讓人很難忽視。
“繳費後去三樓抽血。”白皙的手指遞上打印單。
見他遲遲沒有接過，她耐心地解釋：“被馬蜂蟄到不是小事，嚴重的會危及生命，你的皮膚雖然沒有中毒的跡象，但不能大意。”
金生點點頭，趕緊接過單子：“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他抽完血，結果很快就出來。
各項指標全部正常，根本沒有問題。
蘇月看着單子，提醒他道：“回去注意觀察，一旦出現胸悶，頭暈，發麻，呼吸困難，一定要及時就醫……”
“好的，謝謝！”金生心頭一暖，紅着臉退出門外。
明明是被馬蜂蟄了，居然會沒事。
金生想了想，難道是因為蠱神？
他一邊思考，一邊習慣性地捂着胸口。
好像很久都沒有咳嗽了。
胸腔也沒有任何堵塞和疼痛。
他有個大膽的猜想……
來都來了，乾脆再做一t。
心肺科的醫生古怪地打量着他：“你早上不是才加急照過嗎？”
“再做一次，這次不加急。”
繳費、排隊、t……他耐心地回去等待結果。
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覺，來到了陳潔家樓下。
他們害得他這麼慘，絕不能算了！
他氣勢洶洶地衝上去，卻發現自己的東西，像垃圾一樣丟在樓道里。
門鎖也換了新的指紋密碼鎖。
他的眼裏迸出熊熊怒火，一拳一拳用盡全力地砸門：“陳潔你給老子出來！”
喊了半天，門板都砸凹了，裏面沒有半點反應。
難道不在家？
咯吱……
對面的門打開一條小縫：“別敲了，屋裏沒人。”
說完就着急忙慌地把門關上。
金生紅着眼，胸口劇烈地一起一伏。
不在家，多半是去了公司。
他丟下手裏的衣服，快速趕到了陳潔的公司。
叮！
電梯門開啟，他迎面撞上兩個熟悉的身影：“狗男女，給老子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