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四爺生悶氣
過完年四爺和福晉都鬆了一口氣,連續早出晚歸進宮領宴,生生把人都累瘦了幾斤。
福晉正院裏,地龍燒的暖暖的。四爺坐在炕桌前捧着茶盞,猶豫不決想着心事。
沉思片刻,最後還是抬頭看了看福晉說道:「我收到宮裏傳來的消息,皇上可能會在今年分封眾皇子爵位。」
四福晉心底一緊,這可是大事。至今四爺頭上還是光頭阿哥,這一下子大封皇子……
滿人的規矩是按照軍功和能力以及母親身份高低來封賞爵位,但是這些年內外清平,皇子宗親都很少有打仗掙軍功的機會。四爺是四妃之一所出,又有過世的孝懿仁皇后撫養。
福晉深深覺得這是自己在主子爺身邊表現的機會來了,「主子爺,要不我回娘家一趟。讓娘家活動活動使使力,佟家那邊我娘家也能幫着瀚旋一二」。
四爺摔了茶碗,大聲訓斥,「大膽」!
屋子裏剛才還喜氣洋洋,一團溫馨的氣氛蕩然無存。所有奴才恨不得縮到洞裏去。
「烏拉那拉氏,分封諸皇子是皇上乾綱獨斷,一人獨裁的事情。怎麼可以私下串聯還揣測上意?妄議朝事,你烏拉那拉家就是這麼教閨女的」?
四福晉嚇得直接跪了下去,叩頭不起。
「請主子爺息怒,求主子爺原諒奴才無知妄言」!
四爺順了口氣,還是得告訴她事情的緣由。能怎麼辦呢,妻者,齊也。只能慢慢教了。
「無知妄言,揣測上意,簡直是膽大包天!」
「你管好府里中饋庶務,不要在旨意下來前隨意和外面來往。也叫你娘家安份守己!皇阿瑪自會封賞合適的爵位予各皇子。」
四福晉顫顫巍巍沉聲應是,「奴才一定管教好府里事務,不給主子爺添亂」。
四爺不確定是不是把福晉的念頭打消了,還得再加一把柴火,「還是說你烏拉那拉家是嫌棄爺沒有給你掙個爵位或者前程,想自己出頭了」?
四福晉再次撲通跪下去,深深俯下頭表示,「奴才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四爺待奴才全家恩重如山,烏拉那拉家不敢有絲毫怨言」。
至於是不是真心實意,四爺也不在乎了。
回想大婚這麼幾年,福晉進門自己就給了她尊榮權利,她也確實不負所托緊緊抓住權利抓緊中饋。
可是烏拉那拉氏野心越來越大,尤其是生下嫡長子后,還喜好四處結交,處心積慮為娘家鑽營籌謀。
四爺看着福晉一張嚴肅,卻沒幾分真心悔改的面孔,是什麼時候兩人之間的目標不再一致是為了府里的呢?
還是說這才是她的本來面目?娘家始終大過夫家?
四爺甩袖子離開正院時,一路疾行回到前院書房。
內心的火氣越來越大,站在書桌前運筆如飛,狂草如有形般能飛出天際。
四爺寫完幾張大字后,內心火氣依舊難消,大力拂袖掃下案几上的筆墨紙硯。
蘇培盛好想躲出去,這個時候他無比後悔,剛才為什麼沒有趁機把徒弟高無庸推上去頂替自己。
四福晉真是找死不挑時候,四爺本就因為宮宴上隆科多那趾高氣揚的嘴臉生氣了,四福晉還敢這個時候提佟家。居然妄想在皇上封爵一事上插手,真是膽大得不要命了。
四爺這人生氣也只會一個人生悶氣,倒不會在後院的女人身上撒氣。
不過身邊的奴才就倒了霉了。
府里氣壓極低,都知道四爺生氣了。可是沒人知道四爺為什麼生氣,但是四爺怒氣沖沖從福晉院子離開的事情很多奴才都看到了。
李恬也不敢這個時候去摸鬍鬚撩撥四爺,玉蘭玉梅也祈求四爺火氣正盛的時候不要來東小院。
誰都不想承受四爺的滔天怒火,這幾天前院書房的奴才聽說好幾個都挨了板子,連蘇培盛都挨了打。可見四爺有多火大!
所有格格侍妾也都安分守己關門閉戶,生怕撞到四爺的炮口上當了炮灰。
四爺這段時間出了上書房之後,下學就趕緊回府。
對外界傳遞着一副與世無爭、乖兒子的樣子。
冊封皇子的消息也不是什麼機密,外面都傳遍了。
有四處鑽營的,也有高調串聯的。四爺這樣子可就耐人尋味了,紛紛猜測四爺這是成竹在胸了?
后宮裏各位有兒子的宮妃們也是各有各的表現。
最穩得莫過於惠妃娘娘了,娘倆一致認為,大阿哥一個郡王是跑不掉的!
榮妃也是上躥下跳給皇上遞話,想爭取吹吹枕頭風。
宜妃卻不擔心,自己兩個兒子哥在太后膝下長大,爵位肯定不會低了。九阿哥還小,不着急!
不過德妃卻跟四阿哥一樣低調處事,不惹事不挑事,靜靜等着皇上的旨意。
四阿哥只能靠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了,至於十四那還是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有爵位落在他的頭上。
德妃好歹跟了皇上也有二十幾年了,多少還是了解皇上的品性。
封賞皇子不會太大方,畢竟皇上的兒子那麼多。
老四啊,無功無過看看孝懿仁皇后的恩澤能不能福澤到他吧。
四爺每天回到府里就在琢磨眾兄弟的過往表現了:
大哥因為去年攻打噶爾丹表現不俗,皇子裏唯一軍功傍身的。而且在滿人中間呼聲一直很高,又是皇上看中的皇長子,估計能得高位。
二哥本是出生就被封為太子,已經至尊之位不會再封賞爵位,但也難免不會給予其他賞賜。
三哥雖然喜好文墨成天一副文人自居,被滿臣和兄弟們討厭。但是因為皇阿瑪近年來寵幸漢臣,估計相比滿人喜歡的勇武之風,三哥在漢人中間的名聲更響亮,為了籠絡漢人皇阿瑪估計也能給三哥封個高位。
至於自身,爵位一定會有,只是高還是低都在皇上一念之間……
自己還沒辦差,但是8到15歲也有數次隨皇上南下北上。跟着皇阿瑪巡幸塞外或是遊歷江南。
年紀不大的四爺,已經習慣於學習或者說觀察皇上,一舉一動的動機和想要達成的目的。
各位皇子都在學康熙,兒子學習爹幾乎是本能。
也在紛紛猜測着自己能否封得爵位,封什麼爵位。
這樣強大優秀到讓所有人臣服仰望、頂禮膜拜的皇上。慕強是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心理。
不過康熙那麼多個兒子,各自看到學到的東西不同,性格也多有迥異。
四爺一直不進後院,李恬也不知道四爺什麼時候消氣。
只能天天等着四爺想起她了,來看她和兒子。
可連日的空虛等待也讓李恬患得患失,焦慮不已。
福晉有嫡妻的身份地位、有皇上御賜的底氣和娘家根深蒂固的滿姓大族支撐,
可自己只是後院裏眾多的格格之一,身份低微,娘家不顯。
自己這才生完頭胎,二阿哥還小,沒站穩腳跟的李恬不免着急。
她和四爺之間感情雖然漸入佳境,可還沒有深厚到非卿不可的地步,誰知道這麼長時間會發生什麼變故。
內心焦慮不敢顯露出來,可看着院子裏的奴才比自己還像無頭蒼蠅,四處鑽營。
亂鬨哄的也不是個事,於是李恬不得不下狠手敲打下面的奴才。
福晉還沒出大招,攘外必先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