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慶幸
許存知來到碼頭搬貨了,他力氣比較大,但因為用的左手,一次肩膀上只能抗兩袋大米,不然的話一次三四袋不是問題。
好友也是力大無窮,一次三四袋大米運送到船上。
工頭見他倆這麼厲害於是叫他們一次搬多幾袋。
漸漸地,太陽已經落山了。
許存知看着天邊那輪火紅的半邊太陽陷入了沉思。
“誒,幹嘛停下,快搬呀!今天不搬完不準走!”一旁的工頭拿着皮鞭來催促了。
好友走過來:“許兄,快搬吧。”
許存知垂眸,心裏糾結了三秒鐘後放下了肩上的大米。
“我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一旁的工頭氣憤的拿起了皮鞭狠狠的甩過來,許存知敏捷的側身一躲,抓住了鞭子的另一頭,用着極為犀利且冷漠的眼神看向他。“你再甩過來試試看?”
工頭愣住了,隨後破口大罵:“滾!你不做,大把人做!”
好友這時候急忙拉着許存知逃走。
“我說你咋回事啊。”
許存知沒回答,只是悶頭往前走。
“你要回去啦?”好友追上來阻攔:“別呀,那你好歹讓工頭把今天的工錢結算一下呀。不然你今天白乾啦。”
說的有幾分道理,許存知停住腳步,轉身往回走。
好友一路跟着。
兩人又回到了碼頭。
但此時的碼頭邊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還有一隊威武嚴肅的官兵,就連河上也出動了官船。
“兄台,發生了何事?”好友上前詢問。
“剛剛那運送大米的船超載了,沉了下去,有人報了官,這不,官兵就來打撈人了,只可惜那一船的大米都沉入海底了,好像還看到有兩個人掉入水裏就沒再出來了,怕不會死了吧?”
好友愣住了,許存知也愣住了。
如果剛剛是他們兩人上船了,會不會就是自己溺水了?
而許兄的右手不能碰水,要是一碰到了整條手臂就都麻木僵硬不能動,要是在水中恐怕游都游不上來啊。
兩人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天已暗了,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從碼頭到縣上還有一段距離,若是白天走一會還可以,但是晚上這冷風吹得他們發抖,於是乎他們租到了一輛馱着稻草的驢車,沒有車廂,也沒有頂棚,兩個人只是坐在那稻草後面上,挨着取暖。
“哎喲,好冷呀,還好有這稻草擋擋風。”好友摩擦着雙掌哈氣。
驢車可以載他們走到接近後山的位置,這也免去了漫長的路程和被冷風吹的煩惱。
等到了縣城裏,在路過一條小巷子時,許存知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從一家藥鋪里走出來,身上單薄的衣服不足以擋住冷風,她站着往街道上看,手腳凍得顫抖。
那身影清瘦,弱小。
林麗卿不禁牙齒打顫,她沒想到到了晚上會這麼冷,這秋天真的與她經歷過的秋天不一樣啊。
好在今天賣草藥十分順利,賺了五十個銅板,然後買了些麵粉,菜還有大米。
她開心的拿出沉甸甸的小錢袋,一個一個數着。
剩下三十四個銅板。
許存知看着她傻笑的模樣,轉頭對前面的車夫說:“停下。”
“嗯?”好友疑惑:“怎麼了?”
許存知下車:“你們等我一下。”
林麗卿正低頭看着自己的錢袋,突然一雙大腳出現在眼前。
抬頭,是許存知。
“嗯?”
“上來。”許存知側過身,扭了扭頭,示意她上車。
好友看見林麗卿后一臉厭惡,但是卻沒說什麼。
“走。”許存知再次發話,聲音帶着磁性,眼神變得有些冷。
林麗卿點頭,默默上了車坐下。
許存知坐到她旁邊,看了眼身邊裝得滿噹噹的菜籃子。“剛才看你從藥鋪出來了,是幹嘛的。”
“噢,我去賣草藥了,賺了五十個銅板,然後買了大米,麵粉,蔬菜,最後還剩了三十四個銅板呢!”林麗卿開心的傻笑,拿出了自己的錢袋。
這對她來說很有成就感。
許存知頓了頓:“嗯。”
好友露出懷疑的眼光,就你?你懂個屁草藥啊。
林麗卿扭頭對許存知道:“不過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你才回來。我就饒你一次吧,劍沒扔。”
好友立馬說道:“你還說呢,都怪你,害得我們今天的工錢都沒拿到就回來了!”他癟嘴,沒有說出沉船的事情,他們躲過了一劫。
林麗卿垂眸:“哦”嘴角卻微微勾起。
好友覺得她很古怪,難道是已經知道了沉船的事情了?
幾人沒有再說話,驢車悠悠的走在道上。
在路過一棟玲瓏鑿就的房屋時,好友突然興奮的指着樓說道:“快看,那是孔文夫人開設的朗翰學院。太高大雄偉了!”
順着他指的方向,林麗卿回頭看到了一棟五層樓高的房子。
“朗翰學院?”
好友滔滔不絕:“你是不知道啊,這孔文夫人很厲害的,不僅能文能武,還是當今聖上的武術老師呢。百發百中的箭法至今無人超越!同時也是我們武生心中的榜樣啊,她乃汴京人,當初是她不顧流言蜚語,以一己之力創辦了朗翰學院,不止教武還教文,為的就是推翻那些說武生是只有一身蠻力的莽夫的言論!”
“哇,她是女人嗎?”林麗卿聽后也十分驚訝,要說在古代的重男輕女現象特別嚴重,在這樣的背景下,孔文夫人還能創辦學院,可以見得她是非常的厲害了。
“是啊!就是可惜了,我們打算去考學院的,但是最基礎的文化水平都過關不了呀。”好友看向許存知:“下個月初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要是再考不進去呀,就要等到下一年開春了。”
說著說著,好友跟林麗卿就聊起來了,完全忘記了自己在跟一個討厭的人講話。
“哦哦,這樣。”林麗卿歪頭思考,下個月初?現在是月中了,約莫着還有十五天。
朗翰學院裏面,第二層的陽台上,一名身穿粗麻布衣的老婦人正躺在搖椅上吃着點心喝着熱茶。
她身旁有一名身穿天藍色院服的男子,正恭恭敬敬的站着,手裏提着一壺熱茶。
“老師,您這頭上的包是咋回事啊?”
孔文咂了咂嘴,喝了口熱茶:“哎呀,別提了,真晦氣。”她坐起身:“我今天無聊就出去走走唄,走到一山上,誰知怎麼的就被一個石頭給砸了,還被蛇咬了,後面我暈了,就不記得了。”
她看向桌子上已經融化了的冰袋,還有一張粉紅色手帕。
男子看了眼,沒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