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來到葛家莊
顧青青吃完冰棒,又到空間裏翻出思寶往年穿短了的薄棉背心和棉綢長褲。
還拿了自己一件純棉的白t恤一件褐色的燈籠褲出來,讓謹文穿上,穿上這個,總比古代外一件內一件涼快。
自己換上棉綢褲子,把裙子脫了。
葛勝也嚷嚷着要穿自己的短褲t恤,被顧青青拒絕了,這老大一爺們,露胳膊露腿的,頭上還頂個秀才的頭銜,等下到了老家,還不得把那幫父老鄉親嚇死。
幾個人聊得熱鬧,小姑娘阿若熱醒了。
“醒了,阿若,來,喝口水。”顧青青對這個白撿的女兒稀罕得不行,忙拿了濕毛巾給她擦了臉和身子,又餵給她先喝了幾口水。阿若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碗水“娘,這水好甜,真好喝。”
“來,吃個梨。”顧青青把梨削了皮,切成小塊,用個勺子讓她吃。阿若還小,可不能吃冰棒。
“娘,有梨啊,真好吃,娘,你吃了沒?你吃一塊。爹,哥哥,你們吃了嗎?再吃一點。”阿若舉着小碗道。
“吃了吃了,小妹自己吃,小妹真乖。”兄弟倆心一下子就軟了。嗯,這話聽着真暖心。
兩家人頂着烈日又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騾子和牛也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氣。
大家找了個背陽的山坡,停了下來,“就在這兒歇會兒吧,吃點兒東西墊巴墊巴,這兒離葛家莊還有十幾里路,再有半個時辰應該就到了。”葛長勝率先跑下車,謹文和思寶也跟着跳下了車。小姨先去取了水,劉滿倉父子自己都顧不上喝,先緊着給騾子先餵了水再餵了些飼料。
顧青韻坐了半天車,腰酸背痛的,帶着晴若也下車活動活動手腳。
見她娘倆一下來,劉滿倉一家男性唬了一大跳,秀才娘子也下車了,我們這些粗老爺們露胳膊露腿的,可別衝撞了人家,忙急急的避到一邊。
顧青韻拿着把蒲扇,對着思寶阿若猛扇,又讓小姨拿出煎好的餅來吃。
二丫拿出自己家蒸的粗糧野菜餅子,家裏男人每人分了兩個,二丫只拿了一塊餅子在啃。
劉周氏拿着一塊早上三壯帶回去的白麵餅,自己辦下一小塊,其餘的給兒子孫子每人分了一小塊,這麼金貴的糧食,自己一個老婆子那裏捨得獨自享用。
烙餅很乾,思寶和謹文就着水努力的吞咽着,只吃得脖子青筋都出來了。
長勝拿了一大疊白麵餅給劉家每人發了兩個,又隨手拿了四塊野菜餅子回來,一人一塊。說要對家庭成員進行一次憶苦思甜,富不忘儉的體驗活動。至於阿若,女孩子嘛,當然要富養的,怎能讓她吃粗糧呢。
青青可是有空間的人,當然不肯陪長勝發神經,謹文思寶兩個在老爸的Yin威之下更加艱難的啃着手裏的野菜餅子。..
小阿若見爹爹哥哥吃野菜餅子,也嚷着要吃,思寶忙把手裏的餅子分了些,速度極快。
阿若一口下去,秀麗皺成一團,青青忍着笑,餵了一大口水。
劉滿倉一家見老爺少爺放着好好的白麵餅不吃反而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啃着雜糧野菜餅,只覺眼前一切太魔幻,讀書人的世界看不透啊看不透。
青青的那塊野菜餅子被蘇小姨拿回去了,她怕葛勝等下發神經又逼着謹文思寶吃。
其實小姨想多了,葛勝被那野菜餅子快吃吐了,這什麼鬼東西,特莫的這也太難吃了,又苦又澀,粗糙得很,颳得嗓子疼,要不是維持自己的形象和權威,他早就丟得遠遠的。
歇了一刻鐘,眾人上了車,繼續趕路。
顧青青見阿若沒吃兩口東西,便給三個小孩每人拿了一瓶黃桃酸奶,又拿了幾個小麵包出來。
幾個小孩歡呼一聲,香香甜甜的吃了起來,長勝嗓子被那粗糧餅子颳得生痛,便叫顧青青也給他一瓶,不料顧青青沒好氣的說“喝什麼喝,酸奶沒有,你不是想體驗體驗勞動人民的艱苦生活嗎?不是想憶苦思甜嗎?那塊野菜餅子還給你留着呢,你多體驗體驗。”
長勝訕訕一笑,不敢吭聲,謹文思寶幸災樂禍的瞧熱鬧,老娘說得對,這老爸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凈出妖蛾子,是該好好治治了。
阿若拿着小麵包挪到葛勝跟前,艱難的遞到葛勝手中“爹爹吃爹爹吃。”
葛勝見識了兩個兒子的冷漠無情,對於這貼心小棉襖的愛心,差點兒老淚縱橫,還是女兒好啊,比那兩個臭小子貼心多了。
在下點鐘的時候一家人終於回到了葛家村。
葛家村地勢平坦,遠處是高低起伏的小山包,小山包有許多地方也在地震中塌,露出黃黃的泥土來,但因只是個小土坡,又離得遠,對村子沒造成傷害。葛家村六十多戶人家,千多人,在這一片村莊不算大村,葛姓佔了百分之八十,外姓有十六家,族長就是葛長勝的六叔公,村長是八叔公的大兒子葛方林。
在這次地震中,村裡百分之九十多的房屋都塌了,剩餘的也都震壞了。
屋子塌了,一時也重建不了,好在天熱,晚上隨便一躺可以睡。不會冷着淋着,不過就是蚊子多一些,但鄉下人家,皮糙肉厚的,小小蚊子又算什麼,不過是燒些艾草的事。
村民在廢墟中一扒拉,除了壞了的罐罐壇壇,別的東西也從倒塌的房屋扒扯出來。鄉下窮苦人家,家當也沒有什麼,不過是缺了角斷了腿的桌子板凳,柳絮蘆花做的棉衣被子,然後是些罐罐壇壇,鍋碗瓢盆之類的,以及家裏為數不多的存糧。
但鄉下窮苦人家,幾隻碗幾個罐都是珍貴的,現在連這些也都壞了。
村裏的曬穀坪的空地上,村民或坐或卧在草席上,長吁短嘆,說著八卦。
“聽說方仁叔受了傷,到現在還起不了床,聽說砸到頭了。”
“真是怪事,我們村千多人,最多就是受點輕傷,誰知就方仁叔受傷最重,竟然卧床不起了。”
“他家正屋是青磚大瓦房,你以為是你家的小茅屋啊?”
“這樣看來,破茅屋有破茅屋的好處,我被砸了下只頭暈了一陣子就啥事沒有。”
“也不知道勝哥兒這次回不回來看他爹。”
“過年住了三天,清明住了一天,這次怕是不回來了。”
“如果是親娘,那是要回來看一下,現在是個繼室,只怕……。”
“回來看看又能怎樣,勝哥兒每次回來,除了帶些吃的穿的看着熱鬧,也沒把方仁叔蘇婆子接進城裏去享福。”
“想得美喲,不過是個後娘,後娘有四個兒子,怎麼也輪不到勝哥兒把蘇婆子接去城裏吧。如果單獨接方仁伯,又說不過去,索性不接的好。”
“供出個秀才公又怎樣,這一年到頭沒見幾天,都快成別人家的兒子了。”
“咳咳,咳咳咳。”旁邊傳來六叔公的聲音。
幾個講閑話的人立馬住了嘴,老族長不愛聽這話呢。一時眾人沒人出聲。
“可憐那熙哥兒,今兒哭了一天,嘴裏還吵吵着說著胡話,許是傷着頭了。”一個婦人又尋了個話題。
“哭着要糖吃,可不是胡話呢,都旱了幾月了,連野菜都快沒得吃了,還要吃糖,真是嬌慣喲。”
“換我差不多十年才生一個小的,我也嬌慣。平時素心也沒少慣着。”
“哎,今年天旱,又地龍翻身,朝庭的救濟糧也不知什麼時候到,我家都快斷糧了,唉呀老天爺喲,這日子可怎過啊,這是老天爺不給咱老百姓留條活路啊。”一位婦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