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方城
趙禾倒是不知道她娘的這些心思。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大會在意。畢竟更難聽的話她也聽過。
前世沈青風他爹去世以後，家裏沒有勞動力，她一個人撐着攤位的時候，什麼髒話沒聽過。說她命硬的有，克父母的也有。即便如此，她也挺過來了。這次不過是些亂七八糟的猜測，她更不會放到心上。
與她娘商量過後，趙禾便開始盤算着去哪裏擺攤位。想來想去，最後把地點定到了‘四方城"。說是城，其實就是挺大一片空地，是去鎮上的必經之路，地方空曠，特別適合擺攤位。這幾年成了附近村子逢集的好地方。
那地方本來是不歸官府管的，前兩年換了里正，里正看着那裏人員混雜，乾脆讓人把那裏修整一番，又派了人專門把守，那地方修繕好以後，方方正正，就取名‘四方城。"
‘四方城"建好以後，確實方便了許多。裏面劃分好了一個個的攤位，只要交錢，檢查過沒問題后，就可以隨意去找個地方賣東西。
這天吃過飯後，趙禾跟趙成坐着牛車出了村，去了‘四方城"。‘四方城"在紅凌村的北邊，坐牛車要一刻鐘，倒是不算遠。牛車一路顛簸，終於到了地方。兩人跳下車，付了銅板，往門口走去。
他們來的正是時候，門口人來人往的，挺熱鬧。姐弟兩人順着人群，走了進去。趙禾看着一個個的攤位，熱氣騰騰，人聲鼎沸，倍感親切。
趙成邊走邊看，看到新奇的玩意兒，駐足停留一會兒，又接着往前走。這裏賣什麼的都有。小吃、衣服、泥人兒、首飾、胭脂水粉都有。他看了一大圈，東西還沒買到，自己倒是看的興奮起來。
他娘跟他說過了，姐姐想要來賣小吃，讓他也跟着前來，幫幫忙，給姐姐鎮鎮場子。趙成一聽就答應了。他長這麼大，還沒賣過東西呢，想想都很新奇。
別的不說，每天能見到這麼多的人，比在家裏好很多。倒不是說家裏不好，只是現在是農閑時節，地里都沒什麼活兒，人都清閑了不少。
趙禾逛了一圈，買了幾樣小玩意兒，只花了不到十個銅板。她不由感嘆，真便宜啊！這些東西要是在十幾年後，怎麼也得幾十個銅板了。
趙禾又看過幾個小吃攤后，突然變了主意。她買了幾斤豆子，跟弟弟回了家。
到家后，她到廚房把豆子泡上，去找了她娘。
衛丁香在後院跟囡囡玩。這兩天天氣很好，韭菜又長了一茬。趙東正拿着鐮刀割韭菜，她跟囡囡在一旁摘菜。割下來的韭菜很嫩，她把雜葉子摘掉，囡囡拔着地上的草玩。
她坐在小板凳上，手抓起草葉子一拔，草隨即攔腰而斷，只剩下個禿禿的根部。
“咦？”
囡囡看着眼前的小草，似是不解。衛丁香聞言轉頭一看，才知道她是把草葉子拽掉了。她笑了笑，上前抓着她小手，稍一用力，雜草連根而起。
囡囡叫出聲：“草...拔！”
衛丁香捏捏她臉蛋，才說道：“是啊，這才是拔草！”
剛才她正拔草呢，囡囡看到了，鬧着也要拔，她乾脆留了幾個給她玩。小丫頭學着她的樣子，卻只是拽掉幾片葉子。
衛丁香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把囡囡抱起，拍拍她身上的土，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剛轉過牆角，碰到了趙禾。
“呀！禾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這才是中午，她想着他們回來到下午了呢！
“嗯，就隨便逛了逛，沒什麼要買的就回來了。”
“娘去歇會兒吧，我來就行！”說著從她娘手裏接過囡囡。
“害，這有啥，娘不累！”
她看着女兒牽起囡囡去了井邊，乾脆去了廚房，只是沒一會兒又走了出來。
“禾兒，你怎麼什麼都沒買啊？”
“不是要買些碗筷么？”
趙禾擦擦女兒的小臉，隨口說道：“娘，那不急，你等下啊，我有話跟你說！”看着囡囡臉上乾淨了，她抱起走到她娘身旁，兩人坐到桌旁。
趙禾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娘，我們做豆腐吧！”
“禾兒不去‘四方城"了嗎？”
“去，三天去一次，其他時間就在家裏。”
“這樣啊，那你說的那小吃要怎麼辦？”衛丁香點點頭，又問道。
“那小吃可以完了再做，我想先做豆腐。”
趙禾原本是想做水煎包來着，那是她拿手的東西。在‘四方城"轉了一圈，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十幾年前啊！
這個時候會做豆腐的人只有那幾個，她轉了一圈，都沒見到一個攤位。可見這個時候，還沒人想到來‘四方城"賣豆腐。也只有在南邊的那個村子，才有賣豆腐的人家。想要吃，還得專門跑到那個村子去。
她忽然想到，她可以先去‘四方城"搶佔先機啊！她原先想不到，是因為她上一世開始賣吃食的時候，已經有人在賣豆腐了。但這次不一樣，她可以做這個第一。
而且賣豆腐的話，就不需要準備那麼多的碗筷了，只需要把做好的豆腐運到那邊賣就行。她才剛開始，能省一點是一點。
衛丁香聽到女兒的話，明白過來。
“行，那禾兒先試試吧，不成再做別的。”
“嗯，娘跟我想一塊兒去了！”
“好啦，那你再陪囡囡玩一玩，娘去做飯。”衛丁香站起來，囑咐完去了廚房。趙禾則是帶着囡囡回了房。
囡囡一上午都在後院玩兒，這會兒被娘親抱着，困意來襲，小腦袋埋在趙禾懷裏，動也不動。趙禾輕輕拍着女兒後背，小幅度搖晃着，不一會兒，聽到囡囡沉穩的呼吸聲。她小心把囡囡放到床上，掖好被子，親親她小臉，轉身出了門。
廚房。
衛丁香還在忙碌着。她把鏊子燒熱，刷上油，倒上一勺麵糊。‘刺啦"，麵糊碰到燒熱的鏊子，發出聲響，她捏好鏊子的手柄，小心晃勻后，又把鏊子架到火上。片刻，香味兒飄到廚房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