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喝喜酒
2012年中秋節和十月一擠在了一起,單位放了8天長假,既然是大日子,少不了的就是喝喜酒,十月一日剛喝完干姐兒子的喜酒,十月六日又趕着去喝海二堂哥女兒喜酒。
二堂哥也是煤礦工人,兩個女兒,一個小子,前些年拖家帶口都轉成了工人,家安在煤礦上,離雲川有上百公里,離老家章寨更是遠,除了老家裏有紅白事夫妻倆回來一次,幾乎都沒有啥交集。
那麼多年的背井離鄉很不容易,再加上又是第一次辦喜事,老家裏人都念叨着,要多去人捧捧場。
說人多,其實也就是兩大家子,他家裏的幾個兄弟姊妹加上海一大家子,算也來也得十多口子,路途遠,怎麼走成了難題,有人主張包一輛車,更多的是主張自己解決:人家老二每次回來不都是自掏腰包嗎!
最後並沒有說妥,各自想辦法,海和老四各開了一輛,做得滿滿當當,海是第一次出遠門,秀心裏惶惶然,也不好說什麼。
秀坐在副駕,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前方,隨時準備提醒海。
後排坐着海的大姐,四嫂還有隔壁的三堂嫂,平時各忙各的,姊妹、妯娌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三個女人一台戲,一上車就咋呼開了。
東扯葫蘆西拉瓢,女人在一起說的最多的就是家長里短,聽着她們熱烈的談論,秀只是靜靜的坐着,並不怎麼插言。
除了老四媳婦,其他兩個都是愛聒噪的主,先是談論起辦喜事的老二兩口子“如何如何節儉,如何如何能吃苦”。
“哎呀你不知道,俺二嫂子過日子有多仔細”三媳婦個子不高,嗓門到挺敞,繪聲繪色的描述開了“想當年,二哥一個人在煤礦,二嫂子帶着仨孩子在老家,放假的時候二哥愛釣魚,每次二嫂子都要拿去街上換倆錢,如果是我,早燉給孩子吃了,哪會像她那樣。。。。。”,
“還說呢,有一次二嫂子提水,不小心把桶鼻子弄壞了,提心弔膽直念叨了半天,唯恐男人回家罵她呢。。。。。”海的四嫂也接了腔,
“唉,三個孩子,你二嫂又沒有工作,全指望着你二哥那點工資,人情禮節,孩子上學,哪能那麼容易,你看看你二哥瘦的,一陣風都能刮跑”海的大姐感慨着,
“現在人家要熬到頭了,也別說,人家那三個孩子真是有出息,聽說大閨女畢業留在了南京,二小子留在了上海,三閨女考的師範,再等一年就要畢業了,俺二嫂子這個熊女人該着享福了”三媳婦腔調里透着一股醋意,
“老二媳婦省吃儉用,真是不容易,也該着享兩天福了,我說你也不錯,我兄弟天天給你洗衣做飯,你也夠享福的嘍”聽出了三媳婦話里的醋意,大姐笑着勸說,
“狗屁,就你弟弟那德行,誰不曉得,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掙那點錢還不夠他自己揮霍的呢,我指望他,喝西北風!”看樣子老三媳婦對男人抱着一肚子意見,
“外面的再多,你也是老大”海笑着跟嫂子貧嘴,
“去你的,還老大,我才不瞎操心呢,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跟他鬧彆扭,不是跟自己過不去,我才不傻呢”三媳婦性格開朗,這點到說的不錯,
“那還是你們有錢,像你家二哥怎麼不這樣”大姐教訓着弟媳婦,
“那是俺家二嫂子有本事,能降住男人,別說她還真行,你看看三個孩子教育的多好,大閨女留在了南京,小兒子留在上海,還有一個當了老師——老二兩口子算是熬到頭了,再看看俺們幾個,老大家澤亮被判了個死緩,俺家安邦好吃懶做,遊手好閒,俺那兒子跟他爹沒啥兩樣,連初中沒畢業就出去瞎混,今天要錢,明天惹事,我都快讓他爺倆折騰死了;老四安國更別提,自從媳婦揍跑了,這個家也算完了,你說說俺這一大家子怎麼就這麼倒霉,事事都不如意。。。。。。。”
老三媳婦絮絮叨叨,秀知道,這幾年隔壁大伯一家禍事接連不斷,先是幾個兒子狀況不斷,後來就是幾個孫子,尤其自從澤亮出事被判了刑,他那獨生兒子也給毀了,澤亮媳婦教育不了,和老三家的兒子一樣,也成了當地的小混混;
大伯一家和海這一家早沒了可比性。
海弟幾個無論是工、是農,一家一戶,夫妻和睦,日子過得本分、自在,幾個孩子也是爭氣,老大的兒子考了郵電大學,老二的一雙兒女雖然沒考上大學,有海大哥罩着,中專畢業,進了雲川一個重點企業,工資、待遇還不錯,老三家的雙胞胎中專畢業也在大伯的操持下,進了雲川最著名的企業,聽說一個月現在都四五千塊,又都找了同廠的媳婦,早在雲川買了房和車;三小子前年考上了化工學校,聽說很快就要畢業了,正想托他大伯看能找個好工作嗎,老四家的獨生子去年考上了師範,現在算算也就海家的小宇還算沒出息。。。。。。。。
尤其是遇到周末或春節,這種差異更甚:東院老大章景剛家裏,只有一大一小兩個老頭(章景剛和退休在家看護他的大兒子章安文),兩個老頭都愛喝一口,喝多了想起傷心的事,爺倆就雞一嘴,鴨一嘴的吵起來,偌大的院子,兩個孤零零的老頭,顯得越發冷清。
西院老二章景祁這邊往往是熱鬧非凡,兒子帶着媳婦、孫子;閨女帶着女婿、外孫,,一家家都來了,二十多口,院裏、院外都是人:男人在聊天,女人們在廚房忙碌,大大小小的孩子在院裏嬉笑,打鬧,章景祁躺在躺椅上,愜意的眯着眼睛,望着門外停放的兒子和孫子剛買的汽車,全是滿足的神情。
吃飯了更是熱鬧,當院子一溜三張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孩子一桌,你勸我夾菜,我幫你盛飯,一副樂融融的溫馨畫面。
這些,不但隔壁的兩個老頭妒忌,連着他們幾家都十分的羨慕,
“唉,也不知道俺家老奶奶做了啥孽,自從她去世,俺家就沒太平過,看看你們家,一年一個大學生”老三媳婦嘀咕着“一定是俺嬸子積了陰德了”
“你說的不錯,現在這一切可都是俺娘吃虧受氣換來的,你不知道,想當年,俺大娘——你婆婆可不是一個善茬子,成天欺負俺娘,咱爺爺奶奶的所有的家當都被她圖了去。。。。。。一大罐子銀元呢,她臨死之前沒給你家。。。。。。。。。。”聽老三媳婦提起這茬,海的大姐禁不住陳穀子爛芝麻的說開了。
“一罐子銀元,我怎麼沒聽安邦提過?”老三媳婦一臉的詫異,他們結婚後一直住在娘家,和秀一樣章寨也很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