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祂的回憶
（一）帕瑪森芝士碎焗羊腦
繫上圍裙，若月楸拿着刀具比劃了一下案板上的食材。食材很新鮮，彷彿帶着絲絲餘溫，他上手調換了一下食材的方位，大膽的下刀了。
雖然食譜已經爛熟於心，但真正上手的時候，他還是會擔心刀刃的偏差影響最後菜品的味道。
“楸怎麼突然想起給我們做飯啊？”
坐在客廳的若月奶奶和她的老伴擔憂的看着拿着菜刀有些無從下手的孫子。在他們印象里，這個收養的孩子從未下過廚，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若月楸在他們心中天真可愛的形象。
“奶奶可不要小瞧我哦，我可是背着你們偷學了很久的法餐。今天終於有機會表現表現了。”
若月楸把食材均分成了三份，開始往裏面加入各種調料。
“我還從來沒吃過法餐呢，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今天有口福了啊。是什麼法餐？”若月爺爺看着自己小孫子忙碌的背影，眼睛裏滿滿的對於晚輩的慈愛。
“帕瑪森芝士焗羊腦哦～”若月楸邊說邊捧着鐵盤轉身正對着客廳的兩位老人。
二老看着鐵盤裏的羊腦，表情不禁僵了一下。作為吃慣了日式菜肴的傳統日本人，這樣的大膽的食材是他們過往從來不會去接受的。更何況，鐵盤裏的羊腦會不會太大了。
若月奶奶思索了沒多久，便把這一絲不合理拋之腦後。怕自己寶貝孫子不開心，她立馬開口道：“哇，奶奶真是有口福啦。沒出過國還能嘗到外國的大餐，你說是不是啊，老頭子。”
餐桌之下，若月奶奶狠狠的踢了一腳表情僵硬的丈夫。
接收到訊號的爺爺也回神鼓勵道：“是啊是啊，我們太期待了。”
若月楸笑了笑，把芝士撒在食材上，將鐵盤推入了烤箱之中。時間設定在了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之後，若月楸從烤箱裏拿出了鐵盤，一時間，整個廚房和客廳都被帕瑪森芝士的奶香味籠罩。
讓人食慾大開的味道驅散了兩位老人惴惴不安的心，他們的胃口隨着餐盤端上桌蘇醒了。
芝士包裹着主了主食材，醬汁和一些解膩的小番茄充當著擺盤，也是成就這道菜的關鍵。
若月楸用刀叉切一下了一小塊，並沾着醬汁送入口中。
毋庸置疑，他的菜是成功的。
兩位老人有模有樣的用刀叉吃了一塊之後，讚不絕口。
這不是單純的調料以及芝士帶來的美味，他們在這道菜中竟然吃出了一種鮮味。這是足夠新鮮的食材才能帶來的味覺享受。
三人滿意的吃完盤中的菜肴皆意猶未盡。
若月楸苦惱的向老人們表示了食材有限的困擾，若月奶奶便暗自決定，以後去菜市場要多多關注賣肉的店鋪，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再買一些新鮮的羊腦交給自己的孫子來烹飪。
祖孫三人在客廳閑聊了沒多久，屋外便有敲門的聲音。
若月楸起身前去開門，屋外，站着一個抱着文件夾的女人。
“若月同學你好，我是三年級三班的班主任，小田老師。”
女人雙手抱着文件夾，額前滿是汗珠，看樣子似乎是在日頭最烈的下午，四處奔波后找上他的。若月楸收回眼裏的打量之意，重新掛上了他那無害的笑容。
“是小田老師呀，那快進來吧。外面那麼熱，老師要是中暑可就麻煩了。”若月楸側着身子邀請道。
“不了不了，謝謝若月同學了。我在門口就好了，找你是想向你問詢一下關於前田同學。”
若月楸故作疑惑的歪了歪頭，“前田同學？”
“你不認識前田同學嗎？那前田亞夕這個名字呢？”
“啊～你說亞夕醬啊～”若月楸雙手合十，恍然大悟“亞夕醬怎麼了？我也很久沒有聯繫到她了。”
小田椎梨頓了一下，“是嗎……她也沒有聯繫你么。”
若月楸點了點頭，等着小田椎梨接下來的話。
“前田同學已經失蹤了一個星期了，班上的同學說她只和隔壁班的若月同學關係比較好，所以我就冒昧的問了你的班主任要到你的地址。如果你看到了前田同學，或者她聯繫了你。你可以馬上聯繫我嗎？”
說完，小田椎梨從文件夾里拿出了一張紙條，交給了若月楸。
若月楸接過紙條，應下了此事。
在小田椎梨轉身即將離開時，站在她身後的銀髮少年幽幽開口“不必擔心哦，前田同學會回家的。”
她猛然回頭，看到的只有少年溫柔的笑，以及他身後散發著隱隱冷意幽暗的房間。
（二）燉牛肺
正值七月，酷暑難耐。
才剛到上午九點，窗外的陽光早已爭先恐後的帶着灼熱的溫度衝進未開燈的房間。光照所產生的丁達爾效應不偏不倚的定格在門后的兩件顏色各異的制服。
若月楸躺在床上，盯着那兩件衣服，表情漠然。白色的那件，款式新穎，布料嶄新，像是剛從服裝店裏買來的新衣，里裡外外透着一股布料加工廠的味道。而另一件制服則陳舊不已，袖口和衣領都被洗的發白，在光的照應下顯得格外顏色不均。
兩件制服，兩個學校。
一個是他的食材採購中心，一個是造就了他的研究所。
這兩件衣服貫穿了他當下的生活，定定的看了一會制服，他有些不滿被日光照耀的那套衣服。起身將窗帘拉緊，遮光的布料讓房間很快回歸於黑暗。
那些不耐，煩躁，隨着黑暗降臨逐漸平息歸於平和。
樓下傳來了開門聲，他的便宜監護人來幫他料理食材了。
離開房間來到廚房，廚房裏站着繫着粉色圍裙的若月奶奶，以及暗藏在角落裏被咒具囚禁的四級咒靈。
見孫子下來了，若月奶奶放下手中的食材笑道：“楸怎麼下來啦，這有我就行了。”
“那不是想幫奶奶的忙嗎？”
“哎喲，燉牛肺這道菜我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閉着眼睛，奶奶都能給楸做。”
若月楸笑着沒有接話，從櫥櫃裏又拿出了一條圍裙給自己繫上。洗了洗手，操刀準備處理食材。
“楸每次都能買到那麼新鮮，那麼大的食材。是在哪家肉鋪買的，奶奶之前逛菜市場的時候都沒碰到。”
“班上的同學家裏有開養殖場的，送的。”
若月楸把食材均勻的切丁后，將案板的朝向轉到了角落四級咒靈的面前。
他得意的看着被咒具捆綁的咒靈因為他的行為而嘶吼，掙扎卻又無法逃脫的樣子。
〖回家……回家……我想……〗
終究是低級咒靈，來來回回也只會說這幾句話。
若月楸冷哼，將案板上切的均勻有型的食材泄憤般剁的稀碎。而暗處的咒靈因為他的行為，竟然肉眼可見的漲大了一些。
他滿意的笑了，畢竟他需要更強大一點的“演員”。
（三）惠靈頓牛排
若月楸是在凌晨三點左右被吵醒的。
響聲從廚房傳來，睡眠不足的超高校級殺人犯，提着剔骨刀就往樓下走。
剛到廚房，他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
他的“演員”竟然從四級咒靈進化成了准三級，原本中等的體型變得龐大，就像一個即將爆炸的氣球。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看來不僅是體型進化了，語言方面也有了進步。
這個進化在若月楸的意料之中，但是膨脹速度卻讓他始料未及。
不緊不慢的從廚房拿了一杯水，他坐在客廳喝水思考了片刻，很快便有了計劃，他的劇本選角需要提上日程了。將杯中水一飲而盡，他拿出了從暗網上買了咒具又給咒靈加了一道咒鎖，在確保其無法掙脫后，他回到了房間，打開電腦，開始聯繫中間人。
＊
出門的時候，若月楸換上了自己的戰袍——私立希望之峰學院校服。
這件衣服彷彿自帶暗黑屬性，他只要穿上彷彿就像回到了那個世界，那一場廝殺里。
若月楸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經歷的是俗套的身穿。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的他初來乍到，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這裏的人，和那個世界不一樣，他們平庸無能，不追求希望，但同時也是助長他才能的溫床。
着手安排了自己的領養計劃，以及殺戮計劃，他本來以為這會是一眼望到頭的生活，誰成想咒術界這個概念闖入了他的視線。就像錦上添花，他的劇本得到了新的拓展。
戴上昨夜新買的咒具，將掛着狐狸木像的吊墜藏進衣領里。若月楸出門尋找自己的“女一號”——小田椎梨。
跟蹤這位老師其實並不難，她的生活三點一線，家，學校，以及一家花店。若月楸起初是決定在家附近製造偶遇，但是小田椎梨的房子附近竟然是警察局，這導致若月楸不得不改成那家花店附近。
小田椎梨會在下班的時候前往花店。踩着點，若月楸藏在了一個巷子裏。今天只是觀察，他暫時沒想好在哪個位置偶遇。
下午五點，“女一號”沒來。
要是再晚一點她依舊沒來，他就準備走了。
這樣想着的若月楸，低頭看了看手錶。再抬頭的時候，他看到了站在街對面的一個女人。
她五官很精緻，穿着一身老掉牙風格的服飾，就像是從平安京時代走出來的人。
美這件事，若月楸只欣賞自己。
他選擇無視那個女人繼續蟄伏的時候，那個女人做了一件他意料之外的事。對方一巴掌扇飛了幾個低級咒靈，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若月楸屏住呼吸，腦子裏依然在回想剛剛的畫面。他感覺心怦怦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一個絕妙的，戲劇性十足的劇本在他心裏勾畫了出來。這絕對會是他此生最棒，最完美的劇本。前提是，他的“女一號”必須是那個人。
若月楸追了上去了，在確定了女人的住所后便回家了。
習習晚風也吹不散他心中的狂熱，他的血液在沸騰，嗜血的因子在叫囂。
到家后，若月楸激動的從地下室的冰庫里拿出了食材，他當著咒靈的面給自己做了一頓惠靈頓牛排。
心滿意足的看着咒靈痛苦的掙扎，享受着嘶吼的聲音。
若月楸愛慘了這個任他宰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