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起
楊樂渾然不知鄒管家預謀讓自己當個綠帽接盤俠的險惡用心。
畢竟在之前的未來里。
對方的計劃尚未來得及實施便讓楊樂給幹掉了。
可能是鄒永那方面的能力不太行，三個月的時間都沒有讓女人懷上自己的種。
回到房間確認關好門窗后。
楊樂便盤坐在床上心無旁騖地開始有節奏地呼吸吐納起來。
武道修鍊第一步。
引氣入體，練出氣感。
若是無法練出氣感，普通人哪怕鍛煉得再強壯都不算是真正的武者。
因為氣的存在才是能夠讓人一步步突破身體極限的關鍵因素。
而大多數人無法成為武者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煉不出氣感。
即便是根骨天賦還算不錯的楊樂當初都是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好不容易練出了氣感。
如今他已經有了練出氣感的經驗，自然不會和原來一樣浪費大量的時間。
說來可能不信。
這回楊樂沒用太長時間便成功練出了氣感。
氣感這種東西是全憑個人領悟，旁人最多傳授下自己的經驗，或者親自引導一番，但具體教是教不明白的。
懂就是懂，不懂就不懂。
沒有練出氣感的時候會覺得雲裏霧裏不知所然，可一旦練出氣感后便會覺得像是打破了一層窗戶紙般簡單。
感受着體內流轉在經脈中若有若無的氣機，渾身各處都產生了一種螞蟻攀爬的瘙癢，隨着這股氣機緩緩湧上大腦，一聲轟鳴忽地在腦海炸開。
楊樂瞬間睜開眼睛，只覺都比先前靈敏清晰了不少。
一口長長的濁氣吐出。
他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疲憊與興奮之色。
或許是連他都沒有想到自己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練出氣感。
既然武道修鍊的第一步已經完成，那麼接下來便是蓄氣鍛體。
蓄氣鍛體分為三個階段。
皮肉，筋骨，腑臟。
同時這三個階段也對應着武者的品級。
在武者的等級境界劃分里，蓄氣鍛體階段又稱之為煉體三境，再往上則是練氣三境和煉神三境。
由於每個不同境界都代表着武者在修鍊上出現了質的變化。
故而在武者九品制中又有上中下三品的說法。
可惜武道的修鍊不是一蹴而就的。
雖然楊樂恨不得馬上能修鍊回之前的品級實力。
問題是他真的辦不到。
武道的修鍊非常講究一步一個腳步，否則根基不牢，後患無窮。
要知道楊樂之前在成為八品武者前便足足打熬了兩年的身體根基。
如果他選擇急於求成的道路無疑是斷了自己武道修鍊的未來上限。
單單是為了對付鄒管家父子便自毀前程，這樣的蠢事他可做不出來。
何況修鍊出氣感的他都已經有了收拾鄒管家父子的初步實力，壓根不用去考慮速成法。
只要給他點時間好好補下身體的底子，稍微錘鍊錘鍊氣血，到時候光是依靠一些普通的拳腳功夫楊樂便有充足的底氣喊出我要打十個。
他現在不願動手，無非是想着確保萬無一失，免得陰溝裏翻船。
突出一個穩健。
不過在彌補身體底子錘鍊氣血期間楊樂需要格外注意一點。
他絕對不能讓人發現自己偷偷練功的行為。
因為這個階段的他會胃口大開，如此異常的表現勢必會引起鄒管家的懷疑和暗中調查。
偏偏他又不吃不行。
眾所周知。
凡是練武之人都是大胃王，尤其是處在蓄氣鍛體階段的武者，若是每天無法攝入足夠的營養，強行修鍊必然會落得氣血虧七傷的下場。
好在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楊樂太久。
他這不是剛剛大病初癒嘛，胃口大一點也很正常吧？
就算鄒管家心生懷疑，可抓不到把柄，他又能拿自己如何？
總不能他太能吃就不給自己飯吃了吧？
不管怎樣他都是這個家名義上的主人，一旦鄒管家不給自己飯吃的事情流傳出去，對方這些年在東山營造的忠義形象都會大大受損。
等到他意識到不對有所反應的時候，楊樂都早已經有了掀桌子的能力。
“少爺，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鄒管家讓我通知你前去大廳用膳。”
這時候。
門外的男僕忽然敲響房門大聲說道。
“我知道了，麻煩轉告鄒管家一聲，我稍後便到。”
楊樂聞言不由望了下窗外，不知何時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簡單回應了一句。
他立刻來到鏡前整理起自己的儀容，並練習了一下表情管理，免得等會鄒管家看出什麼端倪。
片刻。
楊樂擺出弱不禁風的模樣走出房門，在男僕寸步不離的伴隨下前往了大廳。
“少爺您來了啦，快坐快坐，您這剛剛大病初癒，身子骨肯定還非常虛弱，所以我今天特意讓廚房給你煲了只老母雞，少爺您快點來嘗嘗吧……”
剛一到用膳的大廳。
楊樂便看到鄒管家滿臉笑容地迎上來大獻殷勤。
“鄒叔有心了。”
面對惺惺作態的鄒管家，楊樂同樣來了個影帝附體，眼含熱淚地表示感動之餘還不忘假裝咳嗽了幾聲。
“少爺您沒事吧？身體又有哪不舒服了嗎？”
鄒管家見狀頓時面露慌張道。
“可能是不久前出門閑逛不慎吹了風，身體受了點涼……”
楊樂抿着嘴唇一副虛弱無力道。
“哎呀，少爺您可真是讓人不省心，明明您才大病初癒，正應該在房間裏好好養病，怎麼能到處閑逛呢？如果少爺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老爺和夫人的在天之靈……”
鄒管家急得搓手頓足甚至不惜抹了抹眼角，語氣都略帶哽咽。
“鄒叔別這樣，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定會好好聽話待在房間裏養病的。”
楊樂儘力配合著鄒管家的表演，呈現出主僕情深的感人畫面。
“抱歉少爺，是我有些失態了，來來來，快點嘗嘗這個雞湯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喝了。”
鄒管家深吸口氣重新擠出笑容招呼道。
“好的好的，對了，永弟呢？”
楊樂看似拗不過鄒管家坐到桌前，拿過對方端來的雞湯便嘗了一口。
他絲毫不擔心鄒管家在雞湯里下毒，畢竟他要弄死自己的話早都弄死了，何必等到今天。
嘗完了雞湯，他便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
從進屋那一刻，楊樂便沒看到過鄒永的身影。
“哼！別提那個孽子，誰知道他又和那些狐朋狗友跑到哪裏鬼混去了。”
鄒管家一聽臉立馬拉了下來。
“鄒叔消消氣，雖然永弟生性話。
誰讓前身對待鄒永的態度就是這個吊樣。
左臉挨打，還要把右臉伸過去。
這算什麼？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嗎？
換了是他早都一巴掌扇回去了。
“唉，家門不幸啊，若是孽子有少爺半分懂事就好了。”
鄒管家搖頭感嘆的同時不忘隱秘地觀察着楊樂。
難道是他想多了嗎？
這位少爺的表現確實和往常一樣沒有變化。
“鄒叔不要這樣說，其實永弟身上還是有很多優點的，只是您沒發現而已。”
楊樂繼續言不由衷地維護鄒永。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孽子了，我們吃飯吧。”
最後疑心漸消的鄒管家都擺擺手不再糾結這個話題。
但在吃飯的過程中。
鄒管家覺得自己可能要推翻之前的想法。
因為——
他忽然發現楊樂今天的飯量有點不太正常。
他清楚記得楊樂的飯量一直不大，可這回他都已經連續添了幾大碗飯，桌上十來道菜肴都吃得七七八八，其中的雞湯更是喝得一乾二淨，甚至連煲里的老母雞都沒放過。
“少爺，您今天的胃口似乎很好啊。”
對此鄒管家都找了個機會漫不經心地進行試探。
“是的，可能與我大病初癒有關吧，總感覺胃裏空空的，怎麼吃都吃不飽……”
早已有所預料的楊樂故作羞赧地給出了自己提前想好的說辭。“鄒叔，您說我這情況需不需要請大夫再來看一下啊？”..
“原來如此，為了少爺的健康着想，到時候我自然會請大夫過來仔細檢查一下的。”
難道是我真的想多了？
心裏接受了這個解釋的鄒管家當即點頭道。
直至晚飯結束。
楊樂便告別鄒管家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沒有第一時間便急着開始練功，畢竟短時間內也練不出什麼成果。
所以他打算利用這個時間好好思考一下未來的規劃。
半個月。
這是他給自己解決鄒家父子的時間。
之後在凌雲宗的人抵達東山縣前的兩個半月里，他都會專註於打熬身體的根基。
然後和原來一樣搭上這條線拜入凌雲宗。
這不是他多想給凌雲宗當狗，而是他認真權衡過種種利弊的結果。
雖然他已經有了武道方面的修鍊知識與經驗，但光是這些還遠遠不夠。
即便他無需拜入凌雲宗都能成為一個武者又如何？
這意味着他沒有了背景依靠，沒有了穩定的修鍊資源，沒有了接觸更高明武學的途徑，甚至連幫你指點解惑的師長都沒有了。
諸類弊端都是他不得不選擇拜入凌雲宗的原因。
一旦成功拜入凌雲宗，憑藉腦海里的武道修鍊經驗，他相信自己的修鍊速度都會大大提升，指不定有望在二十歲前便晉陞七品腑臟境武者，從而順利成為凌雲宗的真傳弟子。
問題是一想到三年後那顆從天而降的小行星。
暢想着未來美好日子的楊樂都瞬間變得心情沉重起來。
因為這是他始終無法逃避過去的一件事情。
他希望這不是真的，他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個夢。
可在那個日子沒有到來前。
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
隆昌七十四初七。
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日子。
楊樂會為此感到焦慮和恐懼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在他深知這些情緒會對自己身心產生極大的不利影響，所以他都儘可能會下意識忽略過去。
逃避可恥但是有用。
可惜他對未來的規劃也都悄然止步於此。
接下來的日子裏。
楊樂都以養病的名義深居簡出。
大部分的時間他都躲在房間內偷偷練功，同時他的飯量都變得與日俱增。
鄒管家曾請大夫給楊樂檢查過一番，結果非但沒有檢查出問題，反而還給他開了一堆調理身體的補藥。
這無疑是給正彌補身體底子階段的楊樂送上了一份大禮。
不知是經常見不到楊樂的緣故，還是有鄒管家的警告。
這些天來鄒永都沒有再主動上門找楊樂的麻煩。
奈何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不到半個月的功夫。
鄒永終究沒有按耐住那顆找茬的心。
某天夜裏。
楊樂準備開始練功的時候便聽到屋外傳來了鄒永叫囂的聲音。
片刻。
房門猛地讓人一腳踹開，旋即看到鄒永拎着一壇酒醉醺醺地走了進來。
“呦，大少爺晚上好啊，看你一個人在房裏這麼無聊，所以我專程來找你一起喝酒了。”
望着無人阻攔肆無忌憚闖入自己房間的鄒永。
楊樂不由深吸口氣。
或許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再也忍不住想要弄死這個傻逼了。
“大少爺？發什麼愣啊！來來來！還不快給我把酒倒上。”
鄒永毫不客氣地往屋裏的桌前一坐，朝着楊樂頤氣指使地大聲喊道。
“你讓我給你倒酒？”
楊樂神色平靜地走到鄒永面前道。
“嗯？怎麼？你不願意？”
鄒永醉眼迷離地望向有些反常的楊樂，臉色都瞬間冷了下來。
“你特么也配？”
下一刻。
楊樂拿起桌上的酒罈便直接砸在了鄒永的腦袋。
砰的一聲。
酒罈碎裂。
鄒永一聲沒坑便癱倒在地上暈厥了過去。
屋裏忽然傳來的劇烈動靜使得守候在門外的男僕都連忙進來查看情況。
緊接着他們便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鄒永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身上與周圍都是酒水的痕迹和酒罈的碎片。
而疑似兇手的楊樂眼神漠然地注視着他們，嘴裏輕輕吐出一句。
“去把鄒管家叫過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