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Chapter8
Chapter8
舞會大廳坐落在古堡的最高層，這裏曾經是瞭望塔，在幾百年前被古堡的某中一任領主夫人改造成了宴會廳。
在蒼茫的冰原上，這裏就像是荒原開出的嬌艷的花朵，站在舞廳中，可以俯瞰整個冬天。
灰藍色的天空此時滿是飄雪，極北之地的美總是帶着幾分悲壯，如同千軍萬馬在雪地中廝殺，那些舊時的騎士精神散開在天地之間。
瑞文娜看着隔着舞廳巨大的琉璃牆看着此時的凜冬，而今，這片荒原是燎原的開始，於冰雪之中搏殺的火種。
舞會大廳的地板上，逝去的工匠巧奪天工，他們在如同冰面的青岩石上雕刻出法蒂大陸的地圖，自從中古紀元開始，法蒂大國分成國家，冰雪之國瑞斯，青綠之海戈瑞蘭斯，自由之州東望，帝國之心亞文戴爾，精靈祝福聖希斯。
當你踏入此處王國就踩在你的腳下。
這裏是野心家的樂園，誰曾想到，曾經只是用來顯示宴會廳奢華的裝飾，如今卻成了對於預言的祝福。
瑞文娜看着宴會廳上飄散的點點星火，這些金色的火焰是亞伯特召喚而來的火之精靈，他們小小的就想螢火蟲一樣，他們在這裏帶來了光明。
外面是冰天雪地的蒼藍，裏面是金碧輝煌的淡金。
少年的手溫暖有力量，他打了一個響指，瑞文娜聽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宴會廳中傳來了歌聲。
“精靈的歌聲很優美。”亞伯特說著招呼瑞文娜來跳舞。“只比人魚差一點。”
“你是在恭維我？”
“我只是在恭維漂亮的人魚。”
可我就是人魚，瑞文娜在心裏面道。
“就我們兩個人，好像有點寒酸。”瑞文娜笑笑，她喜歡這裏，從小也幻想又朝一日可以在這裏和人跳舞，可是迄今為止，這裏一直是荒廢的，瑞文娜看着腳下的地板，在灰塵之下，是法蒂大陸的輪廓。
而她現在正和一位君王起舞，他們腳下是一個天下。
“有你就不寒酸了，我喜歡你今天的妝容，只是太艷麗了一點。”亞伯特拉起瑞文娜的手，帶着她一點點的迎上節拍。“而今是流行這種風格的妝容嗎？”
“艷麗不好嗎？”瑞文娜說，“你的嘴巴吐出的話語是甜蜜的毒藥，你就是艷麗的花朵，可惜下面藏着毒蛇，我年輕的君王。”
“沒有想到你如此看我。”亞伯特假裝很失落。
歌聲歡快曖昧，瑞文娜跟着對方的腳步，她第一次和男孩跳舞。
瑞文娜娜感覺濃郁的胭脂都遮不住她臉上的緊張，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在微微的發燙。
這種感覺就好像看愛情小說一樣，當你第一次讀到男女主接吻時，總是會不自覺的微笑，而這微笑當中又帶着說不上的感覺。
就像一隻夜鶯口中叼着玫瑰飛躍了高峰。
“愛情是毒藥，特別是夾帶着權力的愛情。”瑞文娜通過舞姿來傳達自己的情緒，這是她的母親告訴她的，那個時候瑞文娜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直到在此刻，她和另一個靈魂共舞才領悟，軀體傳達的信息。“老實說，我最大的恐懼就是愛情，前任皇后之死可是給貴族小姐們好好上了一課。歷朝歷代的皇後有好下場的不多，我是是貴族卻不是在宮廷中長大，我和一個平民女孩一樣，也許無法滿足你對皇后的要求。”
他們跳得是貴族間一直流行的經典開場舞，基本上每一個時代的貴族子弟都要學習這一支舞，瑞文娜和亞伯特成長的時間相差了三百多年，但是通過這支舞一下子將時間拉到了短短一瞬。
“可能你的擔心要放在我們成功之後了，我不覺得生活在宮廷之中的人就一定會處理問題，大部分可能只是智力缺乏。”
“好吧，我其實覺得愛情在生命中不重要，婚姻也是，我有我的小世界。”
“我可不這麼看，愛情是良藥，可以起死回生，我覺得愛情有兩隻必需品，一個是天生的曖昧，一個是現實的基礎，你我就很合適，就像所有的童話故事一樣，一個王子愛上一個公主，一個惡魔搶走一位美人。”亞伯特的舞姿很迷人，他的優雅如貓，瑞文娜覺得自己的舞姿相比之下顯得太粗笨了。“你的愛好和你準備嘗試戀愛不衝突。”
“那麼你是王子還是惡魔？”瑞文娜輕輕的推來對方，她踏着節拍退後了一步，正好踩在瑞斯國的領土上。
“我是國王，是皇帝，是法蒂大陸的君主。”亞伯特將瑞文娜拉到自己的身邊，他的手放在瑞文娜的腰間。
“可你一無所有，你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困在冰原的少年。”瑞文娜轉了一個圈，她的裙擺擦過對方，亞伯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禮服，他看上去挺拔俊美。
“可是春天一到，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裏。”說著，他領着瑞文娜踏在了地圖的另一邊，帝國之心，“將來，一無所有的少年會帶着她的公爵到王都跳舞。”
“口說無憑，亞伯特，你還從來沒有說過你的想法。”瑞文娜冷哼一身，她的手指放在對方的肩頭，少年高大的身軀讓原本高挑的自己顯得嬌小了起來。瑞文娜踮起腳，直視對方紅色的眼睛。..
“想知道？”亞伯特問。“我可沒有準備隱藏的。”
瑞文娜點點頭，“我只跟從有力量的人。”
“好吧。”亞伯特拉住瑞文娜的手，“和我跳這支舞，跟着我的腳步，我帶你看我的想法。”
瑞文娜以為亞伯特會停止和自己跳舞，沒有想到他只是將節奏放緩，一般情況下貴族舞會的這支名為《女神頌歌》的群舞節奏比較快，配合的音樂在前奏之後一般是以激昂壯美的旋律為主，在《法蒂舞會考》上說，這個舞曲最先開始是為了祭祀美神的。
亞伯特帶着自己放慢舞步，卻很奇妙的柔化了舞蹈的激情，顯得浪漫曖昧了起來。
火之精靈也跟着慢下了他們的歌聲，手裏面拿着樂器的小精靈飛到瑞文娜的面前，小小的一團火焰繞着圈圈。
“法蒂大陸現在看似和平其實此時正處於矛盾的風口浪尖，暴風雨的前夕，奴隸制度的不合理性造成的裂痕終於要爆發，太陽王朝支持奴隸制度，一定程度上反對工商和金融行業。”
瑞文娜跟着亞伯特的腳步，兩個人踩在了東望，少年的臉上寫滿了自信，“星辰王朝從一開始就和很支持資本工商業。”
“可是這樣終有一天會制約權力。”
“權力不是生而就有的，權力屬於自強不息的人。我不覺得貴族制度是合法的。”亞伯特道。“法蒂諸神從來就沒有說誰生來就是應該高高在上的。”
他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說著一些叫人瞠目結舌的話，瑞文娜第一次從貴族的口中聽見這種話。
“你相信平等。”
“是的。即便從我口中說出很虛偽，因為我當下還是準備稱帝。”亞伯特的目光堅毅如鷹，他的臉上帶着一種化不開的悲壯感，“當我看着平民為了所謂的貴族榮譽而戰時，就明白，自己不是一個是生來高貴的君王。”
沉默良久，少年的的嘴角掛着笑意，瑞文娜透過手套接觸到對方掌間的溫度。
“那你為什麼要稱帝？”瑞文娜的紗裙再一次掃過對方的身體，她知道此時自己臉上有一種嫵媚的挑釁。
“任何改變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也沒有那麼的偉大，我只知道，在歷史的長河中自己應該扮演什麼角色。一個結合兩個時代的人。
“就像你之前的理想？”
“是的。”
他肯定的回答，自信，果敢。
“世界屬於每一個人。”
“群星閃耀。”瑞文娜道。
“給予早就廢除努力制度的東望他們需要的自由民，星辰王朝的制度是適合他們發展資本，而，奴隸，那些亞種人和邊緣化的純人族，則需要尊重和自由。”
亞伯特隨着節奏的最激越的時候將瑞文娜抱起，瑞文娜覺得自己的腰間一軟，對方陰鬱桀驁的臉上充滿了欣喜和快樂。
“你笑什麼？”瑞文娜被看的不好意思。
“不知道。”亞伯特說，“可能我覺得說出那番話的自己有幾分虛榮。其實，我就是覺得當一個名垂千古的人很了不起罷了。”
在他和藹痞氣的少年表象之下，瑞文娜可以看見其中的不為人知的城府和叫人不寒而慄的陰暗，可這種不美好的東西，卻不叫人害怕，因為，瑞文娜知道她找到了亞伯特最柔軟和最幼稚的部分，而他的黑暗面則會誓死保護他的柔軟。
“你的計劃開展的很順利。”瑞文娜問道，“所以你老是出門，一直在策劃謀反。”
“我現在沒有軍隊，但，那些太陽王朝的敵人都會是我們的雇傭軍，我是他們的一個符號，這個符號是鮮活的，未來，利用我的勢力將會是我的軍隊。”亞伯特笑道，“瑞文娜我們可能會失敗，也可能永遠不會成功，就算成功了也有被利用當棋子的可能性。”
“棋盤上的皇帝和皇后永遠是最重要的。”瑞文娜道，“當所以人都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可以利用所有人，這就是遊戲的規則。”
“我們可以信任的有什麼？”亞伯特問。
此時的舞廳安靜了下來，這一支舞結束，瑞文娜輕微的喘息着，她的妝容在這冰冷的時節顯得如此的濃墨重彩。
“你曾經扶持的蓋恩會，還忠於佛雷澤家族的幾個封臣家族，假如可以我叔叔的艦隊說不定會幫忙，我堂兄還有銀行呢。”
“你一直在盤算着，瑞文娜，我說過你有野心。”
瑞文娜不置可否，她的確在潛意識裏面一直在期待着這些，而今，紅龍星現，亞伯特重生，正好激發了她因為恐懼和失落壓抑的野心。
瑞文娜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要讓溫蒂妮家族重新回到精靈祝福聖希斯，我希望這個大陸恢復到男女平等的狀態，我要我的家族重新成為法蒂大陸的宗教統治者，如果我有魔法天賦就好了。”
“你有的，你也會的，答應我考慮一下皇后的事情，佛雷澤的星辰王朝中，皇后也是女王。皇后從來不是羔羊貓咪而是獅子老虎。皇后和女王在古語當中是一個詞語。”
“當我的皇后嗎？或者，當我的女王？”
瑞文娜心裏面道，“我要是簡簡單單就說我喜歡你，我要成為皇后，那我就是最笨的女人。”
愛情這東西，開始的時候可是戰爭啊。
“我才不想當替代品，我又不是那個瑞文娜。”
“是嗎？”亞伯特意味深長的笑。“我才認識你啊，那現在的我也是重生的，咱們就算初次相見，也是久別重逢。”
“這個冬天怎麼過？”瑞文娜扯開話題。
“當然是思考如果征服世界。咱們有好幾個月的假期可以思考。好在食物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