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栓子走了沒多久,賈豐就領着於師傅來幹活了。這下最開心的要數振家,端茶倒水搭下手忙的不亦樂乎。

余振生惦記栓子的事,眼瞅着快到中午了,便準備出去買些吃的回來順便去鋪子看看那邊的情況。

正要出門就見楊四丫挎着攔着挺着肚子來了,她站在門口叫着賈豐的名字,直到看到賈豐從余振家房裏出來,這才放心的笑了笑。

“呦,嫂子來了。”余振生和賈豐前後腳走到院門口,這麼直接走不大禮貌,就算自己不喜歡和楊四丫多打交道總要給賈豐和楊五些面子,於是就象徵性的打了個招呼。

“振生,我給你賈大哥送飯來了,你這是要出去啊?!”

“你這大着肚子就別來回跑了。”賈豐緊走進步伸手去拿楊四丫挎着的籃子。

“嗯,快到中午了,我去弄點吃的去。”

楊四丫正在院門口,剛好擋住了余振生的去路,而她沒有打算讓路的意思,反而笑着說道:“不用去弄,我做的都多你們幾個的都夠。”

“那多不好意思,我再添點菜!”余振生想着這麼說楊四丫該讓開門了吧,可看着楊四丫仍紋絲未動。

“你先別急着走,賈大哥你把飯菜拿進去我有幾句話問振生。”

賈豐樂呵的說著好嘞,轉頭背對着楊四丫對余振生擠眉弄眼的好像在說什麼。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余振生本來心情也不大好,看賈豐回了屋,自己和楊四丫這麼站着又覺得有些尷尬便開口問道。

“振生,你也知道群青那鋪子這段時間要歇菜,我們這一家老小都張着嘴等着吃飯,賈豐跑你這來幫忙他說了你給出工錢,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啊?”楊四丫盯着余振生等着他的回答。

“有這麼回事,說好的就打個書櫃,料我出一天的活,按市價給賈大哥兩塊錢。”余振生從兜里掏出錢數出兩塊錢:“原本我打算等活幹完的,既然你這麼說了,這錢也不差這會,你先拿着吧。”

楊四丫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錢捏在手裏輕輕的抖抖:“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他兜里有閑錢。”

“行了,沒事的話我可以走了吧。”余振生指了衚衕。

“急啥,我還有事問你。”楊四丫回頭看了看衚衕兩邊沒有人經過,就神神秘秘的低聲問道:“你跟我實話,是不是張群青他們跟gf有往來?”

余振生皺了皺眉頭,他壓着心裏產生的反感撇了一眼楊四丫。明明一個和張芳年紀相差不多的女孩子,這一說就一股世俗八怪的神態,加上如今的楊四丫懷孕人都胖了起來,那神奇和語氣竟越來越有點像楊家的老婦人。

“你問這幹嘛!”

“不幹嘛,我是嘀咕着要真是,恐怕這鋪子就開不了了。這鋪子開不了,賈大哥就得趕緊找新的活干。要不然....”

“要不然你家這一家老小都張着嘴等吃飯是不是?”余振生攔下了她的話:“你都聽誰說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群青哥那邊只是暫時斷貨了,開着門也做不了生意,索性好意讓鋪子的人歇兩天。”

“那歇的日子有工錢沒?”

余振生搖搖頭,這事他還真不清楚,但他知道按照張群青為人和做事,是不會苛扣鋪子的人的工錢的,只是這話不該他說。

“你的意思是沒有?”楊四丫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失望的神情。

“我是說,我不知道。反正我們這邊,之前讓歇着的日子沒扣過錢。”

“有其父必有其子,那群青那邊也應該不扣。”楊四丫自言自語的給自己打着氣。

院子裏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楊四丫停下自言自語朝發出哭聲的武念知房間的方向看去:“這是,生了?生的啥?”

余振生感覺,楊四丫這是不打算讓自己出門,他用鼻息出了出氣悶聲道:“龍鳳胎!能不能讓開些,要不你就屋裏去坐,正好看看賈大哥幹活。”

“那有什麼好看,我又不懂。”楊四丫抿嘴笑了笑:“只有他有事做,到日子能關了錢,將來讓我們母子沒啥顧慮就是好的。”

“你倒說的,很直接!”余振生沒好氣的說道。

“跟你有什麼不好直接的?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你能站着跟我這麼說話就是衝著賈大哥的面子。”楊四丫冷笑了笑:“可你知道為啥你賈大哥會瞧得上我,我有着別人的孩子他還願意娶我願意跟我過日子?”

楊四丫的語氣的傲慢和對賈豐的不屑表露無疑,這讓余振生十分的反感:“我沒興趣知道。”

楊四丫咯咯咯的笑了笑,余振生轉過頭,他不想看見她那兩排又白有小又密集的牙齒。轉過頭時候,剛好看到張芳正從窗里朝這邊望着。

“喂!你回不回啊!”余振生沖張芳喊着。

楊四丫順着余振生的目光望去,她沒看到那邊有人正想問余振生,就看見張芳從武念知的房裏走了出了。頓時楊四丫就有點心灰意冷的感覺,臉上的笑容也就收斂了起來。

“當然回啊!我們走吧!”張芳是聰明人,她沖余振生眨眼笑了笑。

“原來張大小姐也在,怎麼,你高中不讀了嗎?這麼有閑!”楊四丫邁步進了院子閃開了院門。

張芳看着余振生笑着說道:“這書又不是想讀就能讀的,能讀當然要讀了。不過這兩天學校放假,要不然怎麼有空來看振生。”

“你是得常來,這院子這麼漂亮一個大美人,我家賈大哥不常來我都擔心,更何況人家一個屋檐下。”張芳笑的有點陰,話里話外極盡了挑撥之意。

“我倒希望振生哥有閑心呢,真到那時候,我就給他收幾房,能洗衣做飯打麻將,反正家裏不愁吃喝,我這讀了高中上了大學再留洋深造也就安心了,是不是啊振生哥?”張芳調皮的搖着余振生的胳膊露出她少有的嬌滴滴的樣子。

余振生懶得跟楊四丫鬥嘴,更沒興趣張芳跟她鬥嘴,他嗯了一聲就朝門外走,張芳也就隨後跟了出來。

楊四丫輕輕呸了一口,一抬頭見從灶房出來的栓子娘正上一眼下一眼的撇着自己,便抬着頭挺着肚子朝正屋走去。

“你搭理她幹嘛!”走在衚衕余振生等了一下後面跟上來的張芳略帶不滿的說道。

“不搭理她還搭理你?搭理你又怎麼樣,什麼事都要怪到別人頭上!”張芳氣鼓鼓的說道。

“我什麼事怪誰了?”余振生感到莫名其妙。

“栓子的事你還不是怪我沒說。”

余振生沉默了,原來張芳今天總是跟自己好心憋着勁生氣是因為這個。

“你本來就沒說嘛!”

“你!”張芳氣的跺着腳,心想余振生這個人真是沒趣,可又想到剛才楊四丫的神情,便覺得也正是余振生的無趣讓楊四丫吃癟,便又轉怒為喜噗嗤笑了起來。

余振生詫異的看了張芳一眼,女人真是難懂。楊四丫就是麻煩,張芳這性子又這麼善變,一會生氣一會又笑讓人很是上頭。他覺得對於女人的了解,自己甚至都不如栓子。

此時的栓子,正拉着張春明飛奔着朝先春園跑去。

先春園的那個院子已經收拾的有了些樣子,進院留了兩間房是給看門的老楊和劉嬸一家,裏面的大院子原本是染坊的作坊,現在作坊挪到張春明種花草的園子裏面,還單獨從後面開了個門。大院子一間留給崔衛兩口子,正房是張春明一家,另外幾間屋子也都收拾出來,張芳一間,群青留一間方便小夫妻回來時候住,客房一間...

老楊頭給張春明開的門,劉嬸趕忙去燒水沏茶,小花依舊坐在門口繡花,看到張春明忙起身稱呼了掌柜的就抱着自己放針頭線腦和半成品的笸籮趕忙回屋去了。

栓子緊跟着張春明到正房門口躊躇一下,聽到張春明說進來吧,這才邁着大步走了進去。

張春明在衣帽架上掛好帽子,直接來到放着電話的桌邊,他拿起電話熟練的播到接線員那裏,又舉着電話低頭等了一會猛然抬起頭,高聲問道:“雷兄,是你嗎?”

寒暄了兩句,張春明看一眼站在門邊緊張的栓子,他便直奔主題。

“雷兄節哀,栓子想跟你說兩句話。”

雷霆楞了片刻,他無奈的說了聲:好吧!

張春明朝栓子招招手,等栓子走近他把話筒遞給栓子,栓子哆哆嗦嗦的接了過來,他舉着話筒餵了兩聲,張春明把着他的手把話筒放在他的頭邊。

“雷叔!我是栓子!”說完這句話,栓子就有些哽咽了。

雷霆心裏一陣難過,各種後悔湧上心頭,早知今日不如當初了答應了孩子們的事。“栓子。”

“雷叔,我要娶雷鈺!”

“栓子,雷鈺她,不在了。”這三個字從雷霆口出說出的時候,他的嘴唇都在發抖。

“我知道,我要娶她,活的娶,死的也娶。”

“孩子,你以後的路還長呢!”雷霆心裏被感動到,但畢竟他是經歷過大事的中年人,除了感動他更知道這事不可能了。

“我不管!我兩說話了,我非她不娶他非我不嫁,就算是冥婚,我也求您就成全了我們吧。”

雷霆拿着電話楞在那裏,他看看坐在一旁眼睛又紅又種的嚴彩鳳。

“掌柜的,您跟雷老爺說說,求他成全我們行不行!”電話那邊栓子哀求着張春明。

張春明重新拿過來電話,他嘆了口氣:“雷兄,事已至此,就成全他們吧。”

雷霆幾乎控制不了自己,他一個男人此刻也是眼淚不停的落下,他擦着眼淚靜了靜心神,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委婉滄桑了許多,完全不像那個和自己名字一樣雷霆萬鈞的氣勢的雷霆了。“春明,冥婚也要通過媒人介紹的!”

“這個媒人我來做,你看你那邊需要做什麼,我們這邊要準備什麼。”

“雷正要是在就好了,這些事他都辦的妥!我只知道雙方過門戶帖,到命館合婚,取得龍鳳帖。”

“你問問大姐,她應該知道清楚的。”

“你等等啊!”雷霆看向嚴彩鳳:“栓子要和咱家雷鈺辦冥婚。”

“冥婚?”彩鳳驚的尖叫了起來。

“怎麼?不可以?”

嚴彩鳳哇的就哭了起來:“我苦命的閨女哦,你好好活着多好,栓子多好的一個孩子。”

“你先別忙着哭,既然栓子樂意,就給他兩個辦,可這事我知道的不多。”

嚴彩鳳看出來張春明是要讓她接電話,抽抽搭搭的拿過電話和張春明囑咐起來。

原來這冥婚的講究頗多,出了要媒人,過門戶帖,到命館合婚,取得龍鳳帖之外。男方要放定,放定是一次性的,就無所謂大、小定之說。男方給女方送去的定禮,一半是真綢緞尺頭、金銀財寶;一半卻是紙糊的皮、棉、夾、單衣服各一件,錦匣兩對,內裝耳環、鐲子、戒指及簪子之類的首飾。放定的當天晚上,在女方家門口或墳上焚化。

接下來是要通訊,男方給女方送去的“鵝籠”、“酒海”、龍鳳喜餅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唯有衣服、首飾是紙糊的冥器。

接下來便是迎娶的儀式。說道這嚴彩蛾猶豫了,按理說冥婚的迎娶儀式是不可少的。到了那天男方家要高搭大棚,宴請親友,門前亮轎。喜房裏供奉“百份”全神。女方“閨房”中供“新娘”照片或牌位,亦如前所供,並有大紅花一朵,下綴緞帶,上書:“新娘”字樣。

花轎到達女方后,由送親太太將“新娘”照片或牌位取下,由娶親太太接過來,放人寶轎。

喜轎回到男方后,仍由娶親太太將“新婦”照片或牌位取出來,放於喜房炕上的供桌,與“新郎”並列。並用紅頭繩將兩幅照片拴起來,,並復上紅、黃兩色的綵綢。八壹中文網

只有娶親太太給全神“百份”上香叩首,就算夫妻拜了天地。然後由茶房端來“合杯酒”“子孫餃子”、“長壽麵”,供於“新婚夫婦”照片或牌位之前。

如“新婚夫婦”有弟弟妹妹或弟妹、妹夫等,即喚出來,給照片或牌位磕頭行禮。兩家親家則互相道喜。

舉行了以上儀式之後,擇個“黃道吉日”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就可以起靈了。

這些都完事,亡人再入土這場冥婚才算徹頭徹尾的做完,這話說起來就已經如此繁瑣。真要這麼辦這事對於雷家和栓子來說就更麻煩,眼下兵荒馬亂的雷家又借住在嚴白木這裏,那辦的了這麼麻煩的冥婚,更何況栓子人還在天津,兩地相聚幾千里,這婚事可咋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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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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