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延齡:那我抄抄佛經吧
“真的不肯見?這借口也太荒謬了。”後排的客房,二老太太將茶盅重重一頓,開始數落李延齡:“明明在抄佛經說沒空,敷衍誰呢?大房沒一個好東西。”精華書閣
二老太太是實在沒辦法了。
李家一直是長房當家並且繼承大部分家業。
祖太爺那一輩倒是均分的,可人家當時二房的老太爺科舉取士,成了三品大員,這樣的大腿誰不抱,還能苛待人家?
到了他們這一輩,二房不僅沒有人才,人才勉強出了一個,還是女孩子。
如果李如崧能當下家也行,可大房李景源活着的時候就說得明明白白,李如崧想肩挑兩房可以,徐氏並其子女歸屬大房,操持大房事宜,李如崧和潘麗算二房的。
大房人主持中饋,也就是說這個家其實是徐氏說了算。
方才當著那麼多族人的面,徐氏口口聲聲說春哥和夏哥是活該,要送山廟裏去養着,不管他們說什麼都沒用,問題是三房的李景洵這次也幫着徐氏,讓他們在立場上輸個精光。
如今兩個孩子已經被控制起來,明日雨停了就要送走。
這哪行啊?
兩個男孩,本來是家裏的希望。
養在寺廟裏會被欺負死,不死長大也廢了啊!
二老太太拍着桌子的手都在顫抖,眼下就李延齡還能跟徐氏疏通疏通,那個小賤人竟然不肯見人。
豈有此理。
“這件事不會跟李延齡有關吧?”二老太太看着前方的人問道:“我聽說徐氏打傘了,是李延齡給準備的,你們說怎麼那麼巧,李延齡就知道會下雨呢?”
“是巧合,根本不是大姐兒,就是徐氏怕曬,她不好意思說。”潘氏帶着女兒李瑾思也在二老太太房裏。
潘氏揉着紅腫的眼睛抽泣道:“娘您就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大姐兒那麼老實,能有什麼本事知道天會下雨呢?就算知道了,墳頭上的血她怎麼弄?你想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二老太太覺得是人為。
李延齡確實不可能有這本事。
“徐氏呢?”二老太太不甘心地道:“我覺得是徐氏搞的鬼,她可能長本事了!”
之前的徐氏傻得從來不做這種小動作,不然潘麗也不能這麼順利在二房紮根。
提起這個,潘麗放下帕子,眼裏端是湧上一抹狠厲。
語氣陰森道:“她跟我玩陰的我就怕她?逼急了我大不了魚死網破,孩子我要搶回來,相公是大房二房的唯一成年男子,憑什麼不是相公當家?這些年徐氏揚武揚威得太久了,我要把她從高高的雲端上拉下來,不然誰都別想好過。”
“你閉嘴!”二老太太怨氣十足地罵道:“就憑你的腦子,你想怎麼個魚死網破法?你覺得你是能打還是能殺?如果能打能殺有用,我們用得着坐在這裏受氣嗎?”
大房看似除了徐氏和李延齡已經沒人了,可徐氏的娘家是橋頭徐家,跟布政司連着關係做的是皇族買賣,更跟世家徐連着宗親。
李家分房的時候李如崧就想拿回掌家權,被徐氏小兄徐有道帶人兩巴掌就打滅火了。
而潘氏不過是當地一個窮秀才出身,如果沒有李家幫扶,潘家人連下人都快用不起了。
李家其他人再也沒人敢提出要分徐氏的權。
一年前尚不行,難道就這麼一年半載的二房就能生出三頭六臂來跟徐家作對?
二老太太說著深深的吸口氣才能排解心中的怨氣,稍後看着潘麗道:“還是你平時做得不夠好,對徐氏要智取,她就齡姐兒這麼一個丫頭卻也不時常親近,你好好對齡姐兒咱們不全都有了。”
這也是潘麗生氣的原因。
她並不是什麼好性格,可為了討好李延齡,時時要做着慈母的樣子,甚至有時候都會忽略李瑾思,可到頭來真的用到李延齡的時候,那狗東西卻不見,別說幫他們求情。
“不管怎麼對她好都是白眼狼,我能怎麼辦?”潘麗心中有怨氣,嗚嗚地哭。
突然前方一聲嗤笑。
眾人抬頭一看,是李瑾思掙着一雙大眼睛,在對眾人鄙夷地笑。
小小的巴掌臉,那表情竟然比大人的藐視還讓人難堪。
可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平時潘麗並不想讓李瑾思知道她和二老太太的事,今日是因為不在自己家裏,潘麗怕李瑾思遇到危險。
此時正在心煩,對於李瑾思的異樣沒有多想,揮揮手讓下人把李瑾思抱下去。
屋子裏清凈之後潘麗擦乾眼淚問道;“娘,咱們接下來怎麼辦?總不能真的讓徐氏把春哥和夏哥送走。”
如今兩個孩子被徐氏的人關了起來,李如崧正在跟徐氏斡旋,可他們心裏都清楚,徐氏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不會放過二房的人。
二老太太是潘麗的娘家姑姑,跟春哥和夏哥是真的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怎麼能看着兩個孩子被送到巢雲觀那種黑天暗地的地方去呢。
再回來還能是他們李家子孫了嗎?
二老太太沉了沉眼皮道:“是時候請外援了!”
“請誰?”潘麗問道。
“老太太,好似有貴客上門了。”門被人打開,二老太太的心腹姜嬤嬤走進來。
二老太太沒時間跟人打啞謎,沒好氣問道:“誰?怎麼回事?”
“奴婢聽小沙彌說,蔣知府攜夫人來上香,也留宿般若寺了。”
新上任三個月的蔣知府?
二老太太精明的老眼亮起來,扶着手掌笑道:“棋盤活了,麗娘,你去找齡姐兒,告訴她一會知府夫人問話怎麼說,只要事情按照咱們安排的方向走,春哥和夏哥不僅不用被送走,徐氏還會吃不了兜着走。”
潘麗想起來了,這位蔣知府的娘子少施氏是潘家的遠方親戚,蔣知府初來乍到的時候潘麗和李如崧派人去送過見面禮。
少施氏沒有端架子不認人,還給了回禮。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
朝中有人他們還怕什麼?
潘麗紅腫的眼睛不再是頹然,變得深邃幽深,可她還是不明白:“齡姐能幫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