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駐港口組織的生活與之前相比忙碌多了，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都被各種訓練佔據，從森先生親自教導的詩詞鑒賞，到紅葉姐手把手指導的禮儀插花，從能力開發與控制，到廣津先生的體能訓練與格鬥技巧。你很少能碰到太宰，偶爾在路上碰到他也只是淡漠的瞥你一眼，偶爾心情好了會打個招呼。但你感覺比起忙的腳不沾地的你，他萎靡的速度快多了，經常無精打採的，似乎熬了幾個通宵。
“不用擔心他。”森首領圍着紅色的圍巾，坐在陽光明媚的窗邊，一邊批改你和愛麗絲的數學習題，一邊突然的開口說了這麼一句，“他心思重，晚上睡不好，鑒於有過一次吞食半瓶安眠藥被緊急洗胃的先例，沒有醫師敢給他安神的藥物了。”
“不能一次給一天的量嗎？”畢竟一起生活過那麼久，你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
“你防得住他偷？”森首領光棍的表示他反正防不住，你要是防得住你可以試試。想了想太宰近乎無解的開鎖技術，你嘖了一聲，選擇放棄。
“為什麼你還活着呢？”跨坐在天台欄杆上的少年聽見了你的腳步聲，回頭看着你。傍晚的風吹動他深黑色的外套，過大的衣擺空蕩蕩的，給人一種他很脆弱的錯覺。
“啊？”端着廣津先生獎勵的小蛋糕，腦子裏還在復盤剛剛格鬥訓練的場景動作，你一時沒反應過來，感覺腦子有點宕機。
“嘛，我也是傻了，問一個方才九歲的孩子這麼個問題……”太宰低頭笑了，被剪短的碎發被晚風糊在臉上，他也不管，只自顧自的轉過來，背對萬丈深淵，晃悠着雙腳，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掉下去，也或許正期待着這麼個意外。
“為什麼活着是指什麼？乍一聽還以為你要宰了我……”今天的蛋糕是草莓味的，還挺甜，你分神又吃了一口，滿意的眯起眼睛。
“你怕我。”太宰斷言到。直視過來的視線里黑漆漆的一片，比即將到來的夜色還要深厚，讓人看不見丁點兒的情感。
“嗯啊，你對我起過殺心吧。”不知道理由，太宰也一直克制的很好，你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但那雙眼睛空洞洞的眼睛實在有點滲人。
“看不慣你傻乎乎又充滿希望的樣子罷了。”他往後一倒，被早有預料的你一把拽住衣領拉拽回來，甩在地上。
“下班高峰期，下面人來人往的。”你重新端起蛋糕，看他睜着眼睛側卧，盯着你一動不動，下意識的給他餵了一勺。
“……”他倒也沒有拒絕，安靜的嚼嚼咽下去，又張嘴等待下一口投喂。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又餵了一口。終於看他臉色有了偽裝的笑意。
“所以，你是為了什麼活着的呢？甜食嗎？倒也符合你的智商。”
“我不知道啊。”太宰似乎被你的理直氣壯噎了一下，等投喂張大的嘴都下意識的閉合了一點，鳶色的眸子眨了眨。
“所以還活着嘛，活着才能找到那個所謂的人生在世的意義，死了就找不到了吧。”
“如果找不到呢？”
“那就繼續活着繼續找唄？”
“如果你可以預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樣的東西呢？”
“……”你低頭給他又餵了一口，試着換位思考，但死活想像不到按他事事無遺的智商看見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太宰似乎看出了你的困惑，不多糾結，坐起來拍了拍衣服，揚起一片塵土。惹得你緊急避開。
“所以太宰當時能預見到，我會被扔到你們門口嗎？”
拍衣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那倒是沒有。”
“那所以你的預料也沒有那麼準的吧，總會有意外的。”
“……意外嗎？”
“對啊，不管夜色多深，一直往前走，說不定路上就能遇到命中注定屬於你的漂亮的花兒了呢？”
“可是夜晚很黑，我沒有燈。”
“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前面就有為你點燈的人呢？”
“會有嗎……”
“會有的吧！”
“如果沒有呢？”
“那就再繼續走走？再堅持一下？”
“行吧，”他這回的笑容終於帶了幾分真實，“那我就……再堅持一下……”
“啊……”你將最後一勺奶油餵給他，完事兒將盤子往他懷裏一扔，“基本上是你吃的，你自己送回食堂哦。”
“嘖，小氣。”
下樓的路上，你還是沒忍住往醫務室走。鑒於你一向是個乖孩子，就算訓練受傷也從來不大哭吵鬧，醫生護士對你的印象還行。聽你說訓練過度睡不着，首領也不反對用藥，倒也沒多懷疑，從套了三層的保險箱裏給你取了一小瓶安眠藥。
“……謝謝，辛苦了。”本來想說防盜辛苦了，但手裏這瓶葯其實就打算拿給醫生們層層防守的對象，你也沒好意思，揣着葯吃晚飯去。
晚飯後，果然在門口“偶遇”了太宰。
“首領說你問起我的睡眠質量？”他似乎心情很好，難得的給你一個解釋，甚至熟練的賣萌賣慘賣可憐。
“是很差，或者說基本就沒有睡眠，但似乎我的信譽太差，連首領都不肯給我開藥了。”他說著就打了個哈欠，生理淚水蔓延上來，讓他看過來的眼神意外的柔和，水珠掛在他過長的睫毛上泫然未落，“所以，謝謝了。”
“一次一粒，晚上睡覺前來找我取，如果錯過的話，就算了。”你打開瓶蓋，倒出一粒，遞給他。
“啊，真是狠心。”話雖這麼說，他還是乖乖低頭張嘴，從你指尖含住藥片，而後直接咽了下去。
“……”本來想給他開門倒水的，“那就晚安了？”
“嗯，晚安。”太宰擺擺手，轉身離開，感受到衣擺被拉拽，又停下轉身。
“求你了……別讓我背負殺了你的……”終於還是害怕，你的聲音難免有點顫抖，“我……”
“好。”柔和的少年音從你頭頂傳來，一隻手按住了你的發頂，揉了揉。見你鬆開他的衣擺，又伸手捏了一把你的臉，在你嗷嗷的反擊里笑着跑開。
“滾！”
“好，好~”
你揉揉臉，捏了捏藥瓶子，轉身回房。
那一瓶葯，一天一片，平平安安的消耗完了，沒有失竊，也沒丟失。森首領像是早有預料，在那一瓶耗光的日子，給了你一瓶新的。
“示弱這一招學的不錯。”他也不吝嗇誇獎，“但是不能用來討要額外的零食哦，今天份的糖果已經吃完了，再給的話紅葉一會兒要因為你蛀牙揍我了。”
“昂……QQ”
“最後一顆”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