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離婚吧
榮欣悅在等待那兩個被自己暴揍一頓的貴婦打電話叫人的時候,坐在商場的椅子上想了很多。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因此她有一個那樣的母親。她也沒有恨過,只覺得委屈,覺得難過。
她不能阻止母親,卻能夠決定自己的生活。
可沒有想到,兜兜轉轉的,她在那些人的眼睛裏,和母親並沒有什麼差別。
那些人並不把她當正經人,沒有人看得起她。
他們都認為,她是一個貪圖榮華,為了錢,為了名利不擇手段,不顧廉恥的人。
榮欣悅在這一刻覺得自己或許還不如那些人。起碼那些人是自願的。
她不是。
她在別人眼中成為了她最不想成為的那一類人。
儘管她也是受害者。
榮欣悅腦袋發空,腦海裏面停不下來得回放着學校里那些人的謾罵,回放着那兩個貴婦人的諷刺,回放着封易行身邊的人,那些人戴着友善的面具,面具底下都是對她的嫌惡。
這個世界對她充滿了惡意。
榮欣悅難受得心裏發麻,在長時間的放空自己的過程中,她就像是一根緊繃過度的皮筋,綳過頭了,就縮不回去了,疲軟得垂着。
那兩位貴婦人的老公在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催促下,趕過來了。
兩位先生本來聽到自家夫人說,和封易行的小嬌妻打起來了,心臟都懸起來了。結果到現場一看,根本就是自己老婆單方面挨揍。人家小嬌妻好得很,一點事兒都沒有的坐在沙發上。
封易行沒來,身邊只有一個助理。
那兩位先生緊繃著的弦一下子就松下來了。
他們和自己的老婆關係都算不上多好,出了這樣的事情都會親自來一趟。封易行卻沒有來。
估計這一位年輕的夫人,是用了什麼手段,例如懷孕之類的,讓封易行不得不娶了她。而封易行對於這樣逼迫了他的人,估計也沒有什麼好感。
所以婚禮那樣低調。
所以現在剛結婚的嬌妻出事,也沒有過來。jj.br>
既然如此,他們也就沒必要把榮欣悅放在眼裏了。
「封夫人,您出手打我家的人,是不是有點不合適?請您道歉。」
榮欣悅抬眸,眼神很利。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柔弱無用,她必須自己強大。
她站起來,冷笑,「道歉?憑什麼?你們老婆不在家裏教教好,就放出來了。現在還要我道歉?!我懂了,果然是夫妻一對,真是般配的很。」
對方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了。
榮欣悅卻毫無畏懼,迎着對方的目光。大有不行再打一架的氣勢。
助理在旁邊襯衫都濕透了。
他上前,「夫人,您要不還是先和我回去吧……」
封總今天不在楓市。
榮欣悅轉身要走。
其中一個男人卻攔住了她的路,「封夫人想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恐怕不太合適吧。這件事情怎麼著,你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榮欣悅看着他,冷聲。
「留情了。」
沒下死手。
這就是交代。
對方的臉頓時變得特別特別的臭,正欲開口,忽然看到商場的升降電梯門打開了。來人身形挺闊,英俊如鑄,穩重的如山一般。他步伐不慢,卻不慌亂,沉毅冷冽。每一步都帶着無形的威壓。
封易行的目光始終落在榮欣悅的身上,走近了,細看她,見她沒有損傷,懸着的心才放下來。
「動手了?」
榮欣悅點頭。
動手了。
怎麼樣?
給你丟人了?
那最好現在就把離婚協議書甩給我!
這夫人誰愛當誰當!她不想受這個委屈了!
封易行抓了她的手腕,抬了抬,確定了她一點事兒都沒有。
「身手不錯。」
榮欣悅:???
助理:……
身後的貴婦人以及她的男人們都傻了。
封易行繼續道:「沒有別的要和我說的了?」
說什麼?
說經過?
榮欣悅不想說。過去二十年的生活經歷告訴她,這沒用。根本不會有人聽她的,根本不會有人信她的。所有人都認定了,她就是個壞孩子。
封易行目光沉靜得看着她,等待着她開口。
榮欣悅和他對視半晌,笑着道:「她們說我是用盡心機爬你床的小***,說我是你的小玩意兒,張着腿的情婦,用完就丟。」
話一說完,封易行的臉就異常陰沉。
身後的兩個男人都愣怔住了。他們沒想到自家夫人,什麼話都敢往外說!眼下封易行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從某個重要會議上下來的,一身西裝,卻風塵僕僕。
封易行轉身。
那兩個男人立馬道歉,「是我家的不懂事,給您和夫人添麻煩了。」
榮欣悅冷笑,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即便這些人道歉了又怎麼樣?他們不還是看的封易行的面子?
可這髒水本來就是封易行帶給她的。
榮欣悅沒心思管封易行會怎麼處理,轉身就走。跟着榮欣悅的助理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目光請示了一下跟在封總身後的特助。特助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立馬懂了。跟上了夫人的腳步。
榮欣悅走得很快,到了停車場,就上了車。連助理都沒等,就直接開車回家。一回家就把自己扔進了次卧的大床上。
很快,封易行就回來了。
他今天在榕城有個重要項目,接到電話就往這邊趕。
他知道,那些人對他娶榮欣悅這件事情有諸多看法,也會對榮欣悅有各種各樣的猜測。卻沒有想到,有蠢貨敢把惡意的揣度和侮辱說到榮欣悅面前去。
他回家,管家就主動上前彙報。
「夫人進了次卧。」
封易行上樓,站在門口就看到了趴在床上的榮欣悅。
他走近。
榮欣悅沉聲,「別過來!」
封易行停下腳步。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
「有不有的,本來不就是這樣的嗎?」
封易行心口一疼,「我保證,不會有。」
榮欣悅爬起來,回頭看着他。
他站在門口,身後是走廊上的光,模糊了他的臉。
她笑,「我有一個辦法能夠徹底解決,你要不要聽一聽?」
「什麼?」
「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