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龐德
張綉本也不覺得怎麼了,但是聽了胡車兒的話之後,也是眼睛一亮。在古代,虎皮可是很值錢的。
錢他倒是不在乎,但是錢是可以用來購買貨物,養育兒郎的。
別看四周這些少年兒郎有也是一群,但是張綉恨不得翻個十倍、百倍。
大丈夫當率敢死萬人,橫行天下。
而要讓士卒效命,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讀史書列傳,看古之名將用兵。
不過是“賞必信、罰必威。傾家蕩產養育士卒而已。”
萬眾一心,士氣高昂。這是強軍的基礎之一。反而所謂的“用兵如神,足智多謀,反而是旁枝末節。”
如沒有一支強軍,再用兵如神,一旦士卒背叛,也只是夢幻泡影罷了。
如今世道艱難,槐里城中多的是吃不飽的少年,這張虎皮賣了之後換錢,可招募好多少年。
便可以講兵習武,緩圖大事了。
“小心將虎皮剝了。虎肉處理一下,帶回家給我嬸嬸嘗嘗鮮。”張綉忙使喚胡車兒道。
“小主人放心,剝皮抽筋我最在行了。”胡車兒回頭笑道,因長了一身蠻力,又頗為膽大,他七八歲就開始殺羊了,區區剝皮不在話下。
不過這頭大虎着實是大,張綉身邊的幾個兒郎也走過去幫胡車兒的忙。
而這時,那些奔走的百姓,也都反應過來。不過他們第一個反應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那聲音就像是破風箱發出的一樣難聽。
少數幾人,甚至屎尿橫流,臭味污染了空氣。張綉不由皺了皺眉頭,往上風口暫避。
過了片刻,才有一位膽大的婦人反應過來,扶着腰站起,趨步往那昏過去的女子查看情況,又掐人中又搖晃,喚醒了那女子。
也有男子靠向了張綉,先畏懼的看了一眼張綉身邊的虎視眈眈的兒郎們,然後才叩拜道:“多謝小郎君搭救。”
“小郎君真神人也。敢問小郎君姓名。”
張綉心中又是一動,干大事之人,必然揚名海內。不管惡名還是善名,有名才有威。
孔融讓犁,名滿天下。如今他彎弓射虎,卻也是一樁美事。
“我乃武威人張綉也。”張綉昂首挺胸大聲自報姓名,然後語氣緩和對這名男子說道:“我叔父張公乃是董公麾下大將,負責鎮守右扶風,我身為張家之地,保境安民乃是本職。你不必在意。”
“可是張濟,張將軍?”男子眼睛一亮,雙手抱拳彎腰問道。
“正是。你認得我家叔父?”張綉心中一奇,這人竟然認得他叔叔?
“怎不認得???前些日子一夥流寇襲擾郡界,張將軍率兵出征,我在城門口觀望,當真是虎將虎威。原來小郎君是將門虎子,難怪有此箭術。”
男子一臉驚嘆,再次抱拳彎腰行禮。
“這位兄台言重了,沒有墮了家門聲威,便已經是萬幸。可不敢稱什麼“將門虎子”。”張綉心中恍然,卻也謙虛道。
張綉與這男子一番交談,在場百姓便明白了眼前這射虎少年是何人,也是一番感激與驚嘆。
不久后,人群散走。但想來張濟家中有一位將門虎子,可親射虎的名聲,必將在槐里城乃至於右扶風郡內傳開。
張綉這一次出門的目的,不過是出來狩獵,打打牙籤,順便練兵。卻有這等收穫,卻也是意外之喜。
另一邊胡車兒等人已經將大虎給處理大半了,虎皮已經被完整剝下放在地上,這玩意還需要做一定的處理。
大虎被開腸破肚,部分內臟被丟棄。而虎肉,正被胡車兒拿着一柄大刀,慢慢的切成塊帶回。
也便在這時,張綉忽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身邊的兒郎都非常警覺,立刻面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或彎弓搭箭,或橫矛在前。
一張虎皮價值頗大,現在兵荒馬亂,來個強盜並不稀奇。
張綉抬頭張望,望見那來騎頓時眼前一亮,心中喝彩,“好個大漢。”
只見一匹黑色白額四足雪白的雄健大馬絕塵而來,馬上大漢約莫二十齣頭的樣子,虎目方臉,滿臉虯髯,身形壯碩。身上穿着黑色的窄袖衣裳,頭上繫着黑色頭巾,腰間掛着一柄大劍,馬後別弓。
張綉並非是相士,不懂相人。但凡是強人都會有一股氣勢,這人不僅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種雄氣,必然來歷不同凡響。
張綉不由見獵心喜。劉備說的好,成大事者以用人為本。唯有總覽英雄,才能威震四海。
這人必然有名有姓,若有機會,得納入麾下才行。
但不等張綉開口詢問,那大漢便勒馬停下。他看了一眼遠處完整的虎皮,又看了一眼張綉,翻身下馬,笑着對張綉抱拳說道:“可是射虎的張郎?”
“正是在下,不知壯士有何見教?”張綉也很客氣的抱拳行禮道。
“我乃南安人龐德,目前正在扶風太守麾下幫閑。今日得空出門狩獵,聽聞路過的男女說張郎你射了一隻大虎。我好久沒有吃過虎肉了,可否分給我一些?”龐德爽氣一笑,抱拳問道。
張綉心中震動,儘管猜出對方必然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但沒想到竟然是這等豪雄。
史書記載:南安人龐德先是馬騰、馬超父子的部將,為人驍勇善戰。後來馬超背父起兵,屢次兵敗,龐德都不曾背離,隨從周旋。直到馬超率兵向成都投降劉備,龐德當時留在漢中,被曹操所得。
曹操立龐德為將軍,後來關羽圍攻樊城,威震天下。當時龐德請戰,但是曹操一方都因為龐德的兄弟龐柔與舊主馬超都是劉備的臣下,都對龐德很狐疑。龐德大怒,抬了棺材請戰。
遂與于禁一起領兵與關羽大戰,龐德根本不虛關羽,彎弓射中關羽頭盔。
要不是襄樊水勢暴漲,龐德大概是不會敗的。儘管敗了,龐德也是大罵關羽,而後被殺。
為人驍勇且忠心。
此等大將難得,今日遇到,張綉哪裏不動心??而且這等人物,竟然只是右扶風太守麾下的幫閑,可謂寶珠蒙塵,可惜可嘆。
張綉雖然內心震動,面上卻露出雄豪之氣,抱拳以對道:“原來是龐壯士,真是幸會幸會。”頓了頓,張綉又豪笑道:“區區虎肉,何足掛齒。胡車兒,分半數給壯士。”
隨從張繡的兒郎倒是多有不忿,三言兩語,憑什麼分給此人一半?但胡車兒卻也爽氣,立刻開刀,麻利的弄了半數虎肉裝袋,親自提着來到龐德面前,遞給龐德。
“小心拿好,可有百來斤重。”胡車兒雖然這麼說,但卻面不紅,氣不喘的提着麻袋。
龐德為之動容,一則是眼前這少年好大力氣,委實難得。二則張綉着實豪爽,他本以為張綉能給個一二斤肉下酒就不錯了。
“多謝張郎。”龐德卻也不是矯情之輩,張綉既然這般豪爽,卻也是卻之不恭了。拜謝一聲,一手輕鬆的提起百來斤的麻袋放在馬上,用繩子捆好。
“壯士客氣。”張綉抱拳說道。
這般說話,委實生疏。張綉見獵心喜,龐德又何嘗不是?他是關西大漢,生性粗豪,張綉這等豪爽脾氣,卻也合乎他的胃口。
而且二人都是在這槐里城內外廝混,結交也是方便。
“張郎,我們這般說話,委實客氣。我年長你數歲,稱你一聲“賢弟”如何?”龐德直爽道。
“兄長。”張綉哪裏會不答應?立刻順藤上樹,連兄長都叫上了。
“哈哈哈哈哈。”龐德很喜歡張繡的爽氣,不由哈哈大笑。他也不走了,便與張綉一起在河邊說話。
二人談天說地,交流武藝、騎術,真是越談越投機,越談越是相見恨晚。只可惜時不待我,天色將黑。
龐德看了看染紅了天際的黃昏,意猶未盡道:“與賢弟說話,真是大快人心。賢弟真非常人也。今日時候晚了,城門也差不多要關閉了。我們就此入城,來日再一起談心,順便比試一下騎術如何?”
“好。”張綉自然痛快答應了,隨即報上了家宅住址。至於龐德,他在太守麾下幫閑,理所當然的住在太守府內,找起來很是方便。
之後,張綉與龐德、胡車兒各自翻身上馬,張繡的兒郎們手持長矛、背負弓矢,尾隨二人身後。
雖然只是少少的十餘人,但卻也是天下精華。
張綉環顧左右龐德、胡車兒,皆是弓馬嫻熟,膂力過人之輩。他心中蠢蠢欲動,心想。
“有此二人,再來一個可靠點的文官。我佔據一郡之地,養兵萬人,不是問題。”
“現在的問題是我與龐德雖然很投機,但終究差了一些。需得維持這份友誼,待到時機成熟,再圖窮匕見,將他納入麾下。”
“同時也賣了那張虎皮,換取錢財。招募少年,待到數百人之後,便可以投奔叔父。混個軍候、司馬的官職做做,先跟着董卓建功立業。”
天色已晚,城門即將關閉。張綉等人趕上了末班車,終於還是入城了。不久后,龐德抱拳離去,而張綉等人則往張宅返還。
篳趣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