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綁了個禿頭,殺了幾條走狗
一張塵封已久的老照片,在互聯網上飛速傳播開來。
憑藉眾多網友的努力,上面每一個人的身份信息被不斷完善。
閆海文,飛機被擊落後,掏出手槍繼續孤身與日寇作戰。
面對倭寇的重重包圍,他高喊着:“華國不會有被俘虜的空軍!”,而後將最後一顆子彈射向了自己,犧牲時才21歲。
陳懷抿,富二代。
在429空戰中,駕駛飛機以一與倭寇展開了激烈的纏鬥。
當座機中彈油箱着火的時候,他沒有選擇跳傘逃生,而是決絕地駕駛着燃燒起熊熊大火的飛機,朝着敵機撞了過去。
華國雖然不是第一個發明飛機的,但卻是創造了世界上第一次飛機對撞的驚人戰績。
其女友得知消息后,跳江殉情。
建國前,中央航空學校自從成立以來,總共16期1700名學員。
壯烈殉國者高達1698名!
陣亡率99.88%!
其中大多數飛行員都有着優越的家境,甚至還有不少海外華人富商家庭的繼承人。
然而山河破碎,國家危難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我以我血洗蒼穹,忠魂不泯復神州!
一樁樁一件件悲壯而偉大的事迹,陳列在世人的面前。
“太厲害了!”
“嘆為觀止。”
“他們都是那個時代頂尖的佼佼者,才二十多歲啊!就那麼犧牲了。”
“我一直以為,當初抵抗日寇的只有勞苦大眾和普通百姓,沒想到那個時候的精英居然這麼慘烈。”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們太聰明,懂得太多,所以才義無反顧。”
“我只有一個問題,中央航空學校的事迹是真的,但是那位蘑菇屋曝出來的百歲老英雄,他在哪兒呢?照片上為什麼沒有他?”
“對!我早就懷疑了,照片上所有人的信息都扒出來了,唯獨看不見那位老爺子。按照他所說,當時在學校當體能訓練教官,怎麼合影的時候就沒影了呢?”
“呵,蘑菇屋節目組也太下作了吧?拿這種事情來蹭收視率。”
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這場大討論。
讚譽者有之,懷疑者有之,怒罵者有之。
“老爺爺,您就是為了給他們報仇,才去戚家借刀的嗎?”
樸素整潔的木屋中,子風轉過頭去,一臉崇敬地說道。
“嗯。”
趙雲空點點頭。
“他們都是我的學生,我的朋友。”
“我一介莽夫,也做不了別的什麼。”
“多殺幾個倭寇,算是給他們報仇啦。”
“可恨……殺得還是不夠多呀!”
張藝星指着照片問:“老爺子,這張既然是畢業合影,您……怎麼不在上面啊?”
“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
趙雲空擺擺手,輕笑道:“我年少輕狂時,犯了點小錯。上面沒我還好,要是有我才麻煩了。”
子風好奇地問:“您犯了什麼錯呀?”
趙雲空淡淡地說:“也不算什麼大事,綁了個禿頭,殺了幾條走狗而已。”
張藝星和子風對視一眼。
‘他平時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嗯,現在你信了吧?"
兩人同時露出心塞的表情。
“綁架殺人,這還叫沒什麼大事?”
“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是個狠角色呀!這要換了現在,起碼也得是個悍匪。”
“估計綁的是漢奸什麼的吧,別的不說,老爺子的人品還是靠譜的。”
“也就是說,當時老爺子是在逃犯,所以才沒一起合影?”
“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那會兒兵荒馬亂的,殺個把人不叫什麼大事吧?”
“老爺子真的6啊!”
這時候,木屋的小門被推開。
“老爺子,為了避免觀眾誤會,您能跟我們說說綁的那個禿頭是誰嗎?”
“何老師!”
何炯等人從海上回來,在蘑菇里沒見到張藝星和子風,馬上就知道他們來了趙雲空這裏。
萬萬沒想到,在門外居然聽到趙雲空在聊什麼綁架殺人。
這可把他急壞了。
萬一趙老爺子說的是事實,無論他以前有過多麼大的功績,這都是無法洗刷的黑點。
說不定蘑菇屋也要跟着受牽累!
“你們來啦。”
“那條船找到了嗎?”
趙雲空的籬笆小院霎時間熱鬧起來。
蘑菇屋的一家子,加上工作人員林林總總二十多號人。
屋子裏根本裝不下,大部分工作人員都站在院子裏。
黃三石興奮地點點頭:“老爺子,您說得真是一點不差。我們就在白色礁石的附近,找到了那艘沉沒的軍艦!”
彭彭接口道:“打撈工作暫時還無法進行,海事部門說那是文物,怕損傷了它。老爺子,船真的是您打沉的呀?”
“還是先說說光頭的事情吧。”
“我想您一定也不想讓別人誤會。”
何炯及時的把話題拉了回來。
船不船的先往後放放再說,當務之急是先澄清這件事情。
“嘿,那個禿頭嘛……”
趙雲空露出輕蔑的笑容。
“我記得是1936年吧,那時候我才十七八歲。學武有了點小成績,整天自高自大,覺得誰都比不上我。”
“現在想來,還真是有點好笑。”..
張藝星偷偷嘀咕道:“老爺子是在敲打我嗎?”
“哥,你別亂想。”
子風妹妹臉色微紅,好像也在暗自羞愧。
何炯笑着說:“年少氣盛嘛,每個人都會經歷這個時期。包括我,第一次參加大風車節目,也挺膨脹的。”
“幸虧人生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好朋友、導師,在他們的幫助下,我才慢慢梳理好心態。”
“當然,這段經歷現在也成了我自身一筆寶貴的財富。”
“它時時刻刻提醒我,戒驕戒躁,腳踏實地。”
三小隻連連點頭,深表贊同。
黃老師淡然一笑。
他年紀不小了,早就過了那個時期。
如今只想好好的做節目,把女兒撫養成才。
“何老師可不是膨脹,換了誰上不膨脹?”
“我記得那時候何老師才二十齣頭,這要是換了我,走路都得橫着走。”
“唉,年紀我看起來還要繼續努力,戒驕戒躁!”
“何老師的能力配得上這份驕傲。”
“對呀,何老師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
“藝星也加油,未來你的成就不可限量!”
“大家都加油!”
“何老師已經很謙虛了,我們都看在眼裏。”
趙雲空緩緩點頭:“說得不錯。”
“但如果重來一次,該去我還是要去。”
話音剛落,氣氛頓時有點冷場。
何炯連忙發問:“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去,也會有別的人去。”
“我去了,能活着回來,別人就說不定了。”
趙雲空嘆了口氣:“那年是冬天吧,我行走江湖,闖出了一點薄名。”
“有一天,店小二告訴我,有位軍爺在大堂里等着我。”
寒風凜冽。
客棧里的火爐熊熊燃燒。
西北風不時夾雜着雪花,從門帘的縫隙中狂湧進來。
坐在門邊的顧客縮着手,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一名穿着筆挺軍裝,相貌威武的絡腮鬍子壯漢背對着眾人。
桌上擺着的花生米、小乾魚一口未動,酒壺裏的燒酒也漸漸失去了溫度。
他神態焦急,時不時抬頭望向樓梯的方向。
“某家趙雲空。”
“是你找我?”
一個年輕英挺的少年郎,不動聲色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絡腮鬍漢子一愣,露出喜悅的神色。
“萬里雲空果然不同凡響!”
“趙大俠,白某久仰。”
他拱拱手,客套地說道。
“客氣了。”
年輕時的趙雲空,眉宇間透出幾分輕佻和活潑。
他抓起筷子,自顧夾了幾顆花生米填進嘴裏。
“說吧,什麼事?”
“要不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素來不與官府打交道的。”
趙雲空自顧抓過燒酒壺,搖了搖說:“店家,換一壺熱的來。”
“好嘞。”
店小二飛奔過來,拿着托盤把酒壺換下。
“趙大俠,我叫白瑞麟”
絡腮鬍漢子自報家門:“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木屋中。
趙雲空目光悠遠,悠悠地講述着年輕時的經歷。
眾人全神貫注,誰都不敢打擾這位老爺子。
突然,何炯心頭咯噔一下。
白瑞麟?
該不會是那個白瑞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