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 孤雁兒
慘叫聲漸漸小了下去,估計那女人已經不行了,常玉聽得百無聊賴,摸着手腕上冰冷的玉鐲,對它說道。
「容辰,我讓勾陳找到你的屍骨,以後我們共葬皇陵,好不好?」
容辰當然是聽不到的,玉鐲更不會回答,可是常玉已經喝得頭暈腦脹,就當自己得到了答覆。
「你同意了?太好了,我給你唱曲,唱你喜歡的那首。」
他長吁了一口酒氣,掉了掉沙啞的嗓子,大着舌頭,跑着調,唱道,
「我和他曾在春江共風雨,我和他危難之中相攜提,我和他一起灑過斷腸淚,我和他同桌……」
唱着唱着,他就喉嚨哽得再也唱不下去,只會低聲嗚咽。
黑暗中,他用雙手摸索到了酒壺,就着咸苦的淚水喝上幾口,試圖用酒力驅散那心頭如刀絞般的悶痛。
扔了酒壺,抱起雙膝,他將自己蜷縮了起來,沙啞的苦笑了兩聲,又是斷斷續續地唱道。
「判官爺,那是什麼聲音?」
「是孤雁哀鳴。」
「原來是啊,孤雁兒,嘹嘹嚦嚦叫聲悲。」
唐州城。
天空陰沉,灰濛濛的見不到太陽。
風卷着狂沙,將戰旗吹得獵獵作響。
高高的城牆闔門而立。
城外圍了不計其數的士兵,城上也是密密麻麻的一排士兵。
士兵們冷眼對望,都掩住了口鼻。
話說這圍城士兵帶「口罩」這事,還是城牆上士兵提醒的,說是城外還有很多沒來得及焚燒的屍體,死耗子等,疫氣嚴重,讓他們掩住口鼻預防。
圍城士兵見到那些屍體慘狀,嚇得趕快圍上了,還聽從建議把那些屍體焚燒了。
因為圍城士兵和守城士兵穿着同樣的青色短袍,分不清彼此。
為了方便區分,守城士兵還在衣服上,用黑炭在胸前畫了大大的圈。
這個主意還是熙王出的,劉青言說畫圈有點像靶子,熙王說,那還畫叉啊,沒開打呢,就先標記沒了。
無論是圍城的士兵,還是守城的士兵,心裏都是忐忑不安的,他們一方是來抓前朝皇脈和清理「暗蛇餘黨」的,一方是來支援河南抗災的官兵,怎料會捲入這場權利紛爭。
城樓上,賈青一身銀鎧,瞭望了下遠方,又對身旁正在桌前看地圖的李雲熙說道。
「城中有兩萬多守兵,蘇慕聚了五萬士兵,勉強攻城勝算並不大。他們只圍不攻,定是在等支援,若是陛下真的聽信讒言,派了大軍過來,咱們能守住嗎?」
賈青很清楚,如今局勢對熙王大為不利,熙王遠離皇城,太子,嵩王把控朝局,熙王的奏摺很可能已經被攔截,皇上耳中只會聽到對熙王不利的信息。
李雲熙穿了一身熠熠生輝的銅鎧,俯瞰着下面的局勢,答道。jj.br>
「來支援的將領很可能是白羽,父皇身邊也就只有他一個能信得過的武將了,本王有一定把握能說服他,就怕他不出現。」
賈青有些拿不準李雲熙話中的意思了。
這個熙王,不簡單。
他就是被其拿捏了,當看到那參軍的頭顱以及妻子的求救信之時,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熙王的對手。
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屬下有一事不解,蘇慕之前好端端的,還答應幫咱們尋找沈琴,怎麼突然發動了攻擊?」
李雲熙微笑着答道。
「蘇慕之所以敢發動攻擊,一來是得到了上面的指示,二來是說服了自己的兵,畢竟屠殺平民充軍功,傷害陳將軍這些事,他們是共犯,都要擔責的,蘇慕也知道,本王回朝是不會放過他的。」
賈青困惑地問道。
「既然熙王知道有此等危險,為何不早些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