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玉泉村
“侯爺說笑了吧,這林二姑娘是人可不是一件物品,怎能說借,再者她要去何處,那也要看她自己的意願,本王昨日便跟林姑娘已經約好了,侯爺就莫要在此處糾纏了。”
陳修瑾目光灼灼的看向平遠侯,稍微傾身看向他說:“有事出去再說。”
平遠侯聽見陳修瑾的話,立馬就明白了其中含義,便朝着繁城和陳修瑾拱手說:“剛才是我用詞不當,還請王爺恕罪,請林二姑娘莫要見怪。”
繁城倒是沒說什麼,陳修瑾只是擺了擺手,然後朝着林夫人拱了拱手,便帶着繁城出府了。
直到出了林府,將繁城送上馬車,平遠侯才騎馬和陳修瑾兩人并行說:“王爺今日要帶林二姑娘去何處?”
陳修瑾騎着馬看了眼身後的馬車說:“玉泉村的事情傳到宮中,皇上命我去查探此事,你不已經派人前往了,如今那邊的情形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一聽陳修瑾是去處理玉泉村的事情,平遠侯立馬就鬆了一口氣,然後表情有些沉痛的說:“我派了一隊人進去,第二日那些人就全死了,死相凄慘,每個人都被分屍丟到了村口。”
想起自己派去的人,那些人個個都是經歷過戰場的人,可如今卻凄慘的死在了那裏,而自己還沒辦法救他們。
“他們有沒有傳出什麼訊息?”陳修瑾相信眼前這男子,是因為這男子十五歲便進軍營,馬革裹屍,他如今的位置除了靠着他們祖輩的功勛,更多的是他自己以一己之力將其扛了起來,畢竟平遠侯一門忠烈,都是驍勇善戰之輩,可惜最終都逃脫不了戰死沙場的下場。
這一輩也就剩下了平遠侯這麼一個獨苗,他的三位兄長其中兩位都戰死在沙場,剩下一個也是在沙場上生死不明,至今只能築造一個衣冠冢,如今整個平遠侯除了老太君和兩位嫂嫂,就剩下了一個妹妹和一個侄兒。
如今妹妹在玉泉村生死不知,家裏此時都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派去查看的人,也都死相凄慘的被扔到了村頭,由此可知自己的妹妹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悲從中來,陳修瑾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平遠侯的肩膀,他其實跟平遠侯並不熟,畢竟他當年雖說是個皇子,但並不受寵,一直生活在宮內,最後又被送到了修真界。
對於平遠侯這一門忠烈,他都是從自己兄長那裏聽來的,不免對這將門一家很有好感,而且玉泉村發生這樣的事,不僅僅只是因為平遠侯的妹妹在那裏,更是因為那裏面還有大慶朝的百姓,所以他才會在昨日請求繁城幫忙。
玉泉村距離京城並不遠,如今這條路已經被官府封鎖,沿途侍衛直接攔下了他們這一行人,當陳白拿出令牌讓那些侍衛看了一眼,那些侍衛這才放行。
到了玉泉村,青天白日這裏卻格外寂靜,一行人下了馬,站在村頭,村口又多了幾具屍體,看着這些屍體,平遠侯連忙跑過去,仔細觀察一番后,發現裏面並沒有熟悉的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看着手裏的頭顱,他抿着唇沒有說話,因為他此時抱着的頭顱,是一個小孩的頭顱,小孩的雙眼空洞,兩隻眼睛已經被挖去,仔細去看,就會發現他的五官都被割掉了。
這場景比上一次扔出來的屍體還要看起來驚懼幾分,臘梅下了馬車,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因為這吹過來的風裏夾雜着一股血腥味,味道極其難聞。
繁城也下了馬車,她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然後超前走去,看了眼村口的屍體,臘梅本來還沒仔細查看,等走到了村口,她就在也忍不住的,兩眼一翻竟然被嚇暈了過去。
陳白一直跟在陳修瑾身後,因此看到臘梅身子一軟,下意識的便伸手扶了她一下,卻不想臘梅是昏了過去,直接撞到了他懷裏,他只能抱着臘梅喊:“臘梅姑娘,臘梅姑娘。”
“送到馬車裏去。”陳修瑾看到這一幕吩咐道,在去看繁城,就發現繁城只是伸手摸了臘梅的脈搏一下,確定無事,才走到平遠侯旁邊,蹲下身,伸手撥弄着這些殘骸。
三個頭顱一個小孩,一個女子一個男子,每個人的五官都被割掉了,翻看了一番,她停手,拿着帕子將手上的血抹掉,看着這寂靜的村莊,沒有說話。
可能是繁城的表情太過於淡然,平遠侯和陳修瑾看着這些殘骸胸腔里都湧出一絲酸楚,陳修瑾說:“玉泉村總共有十七戶人家,村裡居住了一百零三個人,現已知村裡應大概有九十口人,當日倖存未在村裏的人,如今都聚集在京兆尹,根據統計這是村裡第四批屍體了。”
“如今這些屍體都是村裏的村民,令妹不是這村裏的人,再說令妹身邊還有護衛,也有功夫傍身,她一定還活着。”陳修瑾一邊吩咐讓人妝奩這些屍骸,一邊朝着平遠侯和繁城說道。
“你們留在這裏,我進去,記得,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進來。”
“不,我也要去,我要去找可兒。”平遠侯起身,看向繁城眼眶通紅,緊緊握着手裏的長劍。
陳修瑾看向繁城說:“我們一起進去吧,不然你在裏面,我們在外面,也都很擔心。”
“好。”繁城本不想帶上他們,但看他眼裏滿是認真的模樣,最終還是同意了。
就他們三個人,陳白和其他侍衛本也想跟進來,卻被平遠侯和陳修瑾給呵斥住了,這種地方,並不是去的人多了,他們贏面便廣,裏面究竟是什麼樣的,會遇到什麼誰也不清楚。
三人一起走了進去,剛進村口,陳白他們就發現,繁城他們竟然不見了,明明都在村口,他們甚至能看到村子裏面的村莊,可卻已經沒有他們三人的人影。
“去,去將王爺進入玉泉村的事情,告知給皇上。”陳白一臉沉重的朝着旁邊的侍衛吩咐道。
再說繁城三人進了這村子后,他們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看到滿眼黑,明明剛才是白日,此時卻到了晚上,而且這天上的月亮也不對,此時天上掛着一輪殘月,這輪殘月卻是紅色的,紅的就如村口那些屍體上流出來的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