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大結局

托韓齊久的福。

紀城嶼不到五十歲。

當上了外公。

是個男孩。

韓家和紀家一開始搶着要抱。

韓齊久岳父岳母得罪不起，而自己爹媽也得罪不起。

長達最久的一次，他將近兩個月沒有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

雖然說他比較喜歡姑娘，但是好歹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

再加上當時老丈人嫁女兒的時候太過悲痛，以至於他對生女兒雖然期待，但是也並不想不強求。

「未未。」

「嗯？」

自己家的小惡魔不在家，紀橙汋難得清閑的窩在沙發上追着肥皂劇：「你看四個老人，一個孩子。」

「閉嘴。你」

韓齊久一開口，紀橙汋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一家三口是我的極限，倘若再多一個，只能某些人滾出家裏。」

「某些人」：「…」

怕自己收拾東西滾出家裏的人，絲毫不敢提二胎的事情。

韓齊久嘆了口氣。

看來他這輩子是註定不是當老丈人的命。

但是沒關係。

他把自己老丈人的閨女拐了就行。

…

「紀城嶼，說好了這次在你家。」

歲月總是對一些人有着格外的偏愛。

年近50歲的男人身上多了幾分儒雅和上位者的嚴肅。

依舊冷漠的面龐上，反而多了一些穩重的成熟。

「你家的孩子，給我幹什麼。」

一開始走到哪裏都被喜歡的小傢伙。現在成了貓嫌狗憎的臭小子。

尤其是他自己不靠譜的爹媽，把他隨手甩給了外婆外公爺爺奶奶以後就失聯出去旅遊了。

韓子數磨着牙，似笑非笑：「要是沒有咱們兩家人共同的努力，能有他嗎？」

「嗯，你說的對。」

「關我什麼事？」

紀城嶼冷聲冷氣，目光淡漠的看向自己家客廳一片狼藉的樣子，眉心突突跳。

男人咬牙切齒：「因為在我家，所以你這是多久沒讓他拆家了？」

小傢伙抬起頭，趴坐在原地，獃獃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爺爺和外公。

他可能也只是爭吵的原因是他。

小傢伙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粉嫩的牙床。

之前稀罕的不行的小包子。

現在被兩個男人嫌棄的不行。

真的是憑着實力作死。

兩家簡直被幾個小傢伙弄得跟菜市場一樣。

堪稱人形的破壞機器。

家裏髒了亂了。

也不能讓媳婦動手。

只能自己來。

紀城嶼最後還是把小包子塞給了韓子數。

實在是整個紀家都找不出一個下腳的地方。

幾家人不止一次的懷疑過。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本來小的時候乖巧可愛的小娃娃，為什麼長大些變成了破壞機器。

…

「辛苦了。」

哪怕老夫老妻兩個人依舊如同熱戀期那般。

程灼抬眸吻了吻紀城嶼的唇，女人聲音裏面含着笑意，歪着頭，依舊如同少年時期明艷了紀城嶼整個青春的樣子。

「不辛苦。」

紀城嶼牽起妻子的手。

「但是那個小鬼，十八歲之前別再想着踏進我家門。」

紀城嶼嘴上說著。

可是看着跟自己的女兒神似的臉龐時，男人總是忍不住的心軟。

自己的女兒是自己妻子的縮小版，而自己的外孫是自己女兒的縮小版。

哪有什麼隔代親，只不過是你的父母在看到你的孩子的時候，如同看到了你，把對你的愛給在了孩子身上。

「紀城嶼。」

程灼倏然出口。

這麼多年，她好久沒直呼他大名了。

「怎麼了？」

「我想去我們初見的地方。」

初見的地方，是附中的門口。

是第一世的時候。

程灼初見紀城嶼的地方。

「好。」

「我帶你去。」

兩個人到了江華附中附近，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慢吞吞的走着。

她的腦海里突然回憶起了好多的畫面，有這一世的，也有前世。

「之前的時候你特別高冷。」

「無論我怎麼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

她說的是這一世。

紀城嶼好脾氣的嗯了一聲。

「我當時就在想呀，怎麼就對你那麼特別。」

程灼自己說著說著也笑了出來。

「我以為是始於顏值。」

「後來呢？」

「後來，是始於漫長歲月。」

程灼挽着紀城嶼的胳膊。

幾十年前的街道早已經被當今社會翻修過數次。

可是程灼還是能在，陌生而熟悉的街道上，找到當年兩個人初遇的地方。

「你當時，被人攔住，我聽到你的名字，差點把攔住你的那個黃毛當成你。」

程灼失笑：「我就在想考的比我好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副混混的樣子？」

程灼回憶着過往的種種。

年近五十歲卻依舊姣好的面容上滿是甜蜜的笑意。

「紀城嶼。」

「嗯，我在。」

「這一輩子，我們沒有終止於二十幾歲。」

這一輩子，我們看着女兒成家立業，看着自己的孩子也當了媽媽。

歲月如此的漫長。

你還在，就好。

「我們這一輩子，會一直在一起。」

紀城嶼微微彎下腰，用他的額頭抵住了程灼的腦袋，兩個人的視線相對視着。

高傲而冷漠的男人，一輩子只為兩個女人低了頭。

一個是他的妻子。

另一個是他妻子為他生下的女兒。

「好。」

兩個人正漫步在街道上，懷念着年輕時候的種種。

哪怕歲月對其溫柔，也不得不承認年華已逝。

路邊的小商販販賣着棉花糖，幾個年輕的少男少女手裏拿着棉花糖笑的陽光。

「老闆，來一個棉花糖。」

「好哩，這位夫人要個什麼味道的？」

「芒果。」

「好嘞。」

小商販的手旋轉的很快，棉花糖沒幾分鐘就做好了，遞給了紀城嶼。

男人隨後又給了程灼。

女人接過棉花糖的時候有一些不好意思：「我都多大年紀了，還吃棉花糖。」

「獎勵乖乖的。」

「這是什麼獎勵？」

「獎勵你，陪我往後歲歲年年。」

「噗嗤。」

程灼沒忍住笑出聲：「你現在是越來越會了。」

街邊站着的少男少女善意好奇的看着。

在這個經濟快速發展的時代，曖昧縱橫的時代。

比起熱戀期的少男少女。

大部分人更羨慕白髮蒼蒼，我仍在你身旁。

…

在自己外孫三周歲的生日宴上。

紀城嶼徹底把紀氏交給了自己的女兒。

紀橙汋激烈的反抗着，懷裏抱着自己年幼的兒子，跟紀城嶼和程灼賣着慘：「爸爸媽媽，我實在擔不起重任。」

「而且你們的外孫還小。」

「他還需要媽媽的陪伴。」

紀橙汋費盡口舌的說了半天，宗旨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不想接手公司，仍舊想着當一個混吃混喝的富二代。

「我們老了。」

紀城嶼面不改色，絲毫不為女兒的賣慘和撒嬌而打動：「再不出去看看世界，我和你媽媽都老的走不動道了。」

比起賣慘，當女兒的還是不如當爹的。

「…」

「您和媽媽還不到五十歲。」

「嗯，你也知道我們五十歲了。」

紀城嶼是主要的輸出，程灼是坐在他旁邊的花瓶。

「那你還不應該接手公司？」

「我要是把公司給賠了，怎麼辦？」紀橙汋捶死掙扎着試圖換回紀城嶼的回心轉意。

「沒事。」

「公司就是給你玩的。」

「…」

自己的親爹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紀橙汋真的是無法反駁。

她求助似的看向韓齊久。

韓齊久輕輕咳嗦了一聲，從自己媳婦懷裏把兒子抱過來。

「爸媽，你們去玩吧，好好玩玩。」

「？？？」

等程灼和紀城嶼也出門后。

就徹底的只剩下了他們一家三口了。

韓齊久嘆了口氣。

有一種變成了留守兒童的即視感。

早在前半年，韓子數就帶着李圓圓去環遊世界了。

拍下的照片，天天在朋友圈裏面炫。

隨着年齡的增長，紀城嶼越來越跟一個小孩一樣，年少時候的冷漠自持早就換成了少年氣的攀比。

「我們會經常給你們視頻的。」

程灼安慰着女兒。

世界這麼大，真的應該在能夠去的時候跟愛的人去世界的各個角落留下你們相守的痕迹。

「爺爺。」

「爺爺。」

在某市一個不知名的小古鎮，小女娃不停的呼喚着身邊的老人。

林寒安這才回過神來。

明明是不到50歲的年紀，她卻看起來比同齡人蒼老了很多。

「怎麼啦？楠楠。」

「爺爺，你為什麼一直在發獃？」

「爺爺在…後悔。」

雖然已經隔了幾十年沒見，但是林寒安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遠處的那對男女。

那是紀城嶼和程灼。

當年的事情發生后，林寒安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報應。

等一切塵埃落定后，林家也早就已經家徒四壁。

按照紀城嶼的脾氣，林寒安怎麼敢再在京市和江城？

他自己逃竄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才重新在這邊安家立業。

可能真的是年少時候的報應。

娶的妻子有心心念念的初戀在生下兒子后就拋夫棄子的離開。

自己的兒子也不務正業。

耗費了林寒安大半輩子的心血給他娶妻生子。

卻也仍舊常年的混跡於世。

兒媳婦受不了丈夫的秉性，也選擇離婚，丟下一個年幼的孫女。

林寒安閉了閉眼。

他明明也是跟紀城嶼差不多的年紀。

如今卻硬生生的看上去差了輩分一樣。

如果當年…

可惜呀，哪有那麼多的，如果當然。

「爺爺…」

小姑娘緊張的抓着爺爺的衣袖。

「我們去別的地方賣。」

林寒安領着自己的孫女，打算從這個景點離開。

這個小鎮非常的偏遠，但是勝在有一處古迹。

平時來旅遊的人也是洛洛不絕。

林寒安年紀到底大了，大多數的地方都喜歡年輕人，他又有一個孫女需要照看，只能靠做點小生意維持生計。

林寒安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當年他嘲笑紀城嶼貧苦擺攤的日子，如今也風水輪流轉，輪到了自己。

他推着自己的推車，走遠之前，仍然忍不住的回頭去觀望。

紀城嶼拿着相機正在給程灼拍照。

跟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女孩依舊如同少年時期，讓人一眼驚艷。

可惜他的漫長歲月里，從此再也沒有那個驚艷了他時光的明媚姑娘，只有無盡無盡的黑暗。

自作孽而不可活。

林寒安自己硬生生的吞下了自己年輕時候做下的孽。

夕陽漸漸的扯遠了他的身影。

身邊的小孫女，也跟着他越走越遠。

…

「這個角度拍的照片不好看。」

程灼抿着唇，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紀城嶼耐心的聽着女人的教導。

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剛才有一個昔日的故人。

「要這樣，才能拍出氛圍感。」

「我知道了。」

紀城嶼一副我已經會了的樣子。

程灼，在別的事情上都是無條件的相信着紀城嶼，但是唯獨在拍照這上面。

紀城嶼可真正的是死亡角度。

程灼興緻缺缺的擺了擺手：「不拍了不拍了，我們回酒店休息吧。」

「等會。」

「嗯？」

「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嗎？」

「為什麼？」

這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鎮。

如果沒有這處古迹，甚至連經濟的發展都很難以運行。

程灼在來到這個小鎮之前好奇的問過男人，是怎麼發現這個不起眼的小鎮的。

當時紀城嶼笑而不語。

「因為傳說…」紀城嶼認真的牽着女人的手，神情莊重而認真。

「因為傳說在這裏見過夕陽的愛人，會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程灼，跟你只擁有前生今世哪裏夠。

我奢望的太多太多。

我想擁有你的前世，今世，下世以及每一世。

「我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

「可是這次，我相信這個傳說。」

「那我們一起看夕陽，好不好？」

「好。」

「紀城嶼。」

「嗯？」

「你說等會兒夕陽出來的時候，我們要不要許願。」

「許願？」

程灼一副你傻了的樣子：「許願我們生生世世呀。」

男人一怔。

輕笑着說：「好。」

太陽的最後一縷光照消失在了遠方的山頭。

夕陽漸漸爬上了山腳。

暖紅色的光照亮了這個不起眼的小鎮的每一個角落。

一大片的火燒雲染亮了天空。

「程灼。」

「我在。」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個人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緩緩的蓋上了章。

夕陽的餘暉落在了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故事，仍在繼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