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巫神血祭
迎月聽她這麼說,嘿嘿笑了笑,道:“來都來了,當然得要去君山看看!”
反正吃吃喝喝都有明月吟,這遊山玩水的好事,誰不喜歡。雖然雨有些大吧。
“哦?你們也要去君山么?”坐在一邊的蘇江月問道:“剛好,等會兒我也要去,要不要一起?”
明月吟臉色一僵,這蘇江月到這裏來到底是賑災還是遊山玩水啊?
“還是罷了。”明月吟笑了笑,回絕到:“畢竟男女有別,同坐一條船,還是有些不方便。”
聞言,蘇江月哈哈笑了起來。
明月吟有些不解,疑惑地看向蘇江月。
“百年修得同船渡,姑娘不願意與我同船,看來是修的年數還不夠。”
這廝!
明月吟別過眼去,看向窗外。
見明月吟沒有回應,蘇江月便不再打趣,正巧這時他的侍從上來了。
侍從上前道:“公子,洞庭湖的水位上升了十尺。”
十尺。
這個水位,實在是有些危險了啊。
“知道了,準備疏散民眾吧。”這雨不停,是撐不過一天的。
疏散民眾是最為首要的,再者,便是要做出取捨了。
哪些城鎮將會作為泄洪的犧牲品,得要從現在開始來謀劃了。
“等等吧。”明月吟看着窗外的雨淡淡道:“今天雨就停了。”
什麼?
他也是會看天象的,外面烏雲密佈只有雨沒有風,怎麼可能會停雨!
“姑娘,這可是數萬民眾的命,不能等的。”蘇江月反駁道。
明月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江月,道:“那泄洪,準備犧牲何處?”
不會犧牲民眾,但是會讓民眾居無定所,那又何嘗不是一種犧牲呢。
“你這樣的質問很沒意思。”總得要有取捨,沒有辦法做到萬全。
明月吟笑了笑沒有說話,兩人靜坐無言,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明月吟起身道:“走了,去君山看看吧。”
迎月有些不舍:“這凳子還沒坐熱乎呢。”
“等會回來還可以再坐坐。”
迎月不情不願地跟着明月吟走下了岳陽樓。
尋了船夫,披上了雨披,小船搖搖晃晃地撞開波浪,向不遠處的君山而去。
站在窗口蘇江月目不轉睛地盯着那艘小船,道:“走,去君山。”
兩艘船一前一後停靠在岸邊,明月吟與迎月走在前面,本來應該直接去祈福宮,明月吟卻帶着迎月進了酒樓,
本想跟着她的蘇江月停了腳步:“你去盯着那個綠衣服的姑娘,有什麼動靜隨時回來稟告我。”
侍從點頭:“是。”
這個姑娘絕對不簡單,神神叨叨的不說,還和那位已經死去的大巫極其相似。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小二的迎了上來,笑嘻嘻的問道。
“打尖,來些大菜。”明月吟帶着迎月坐在了桌邊。
“好嘞!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忌口?”
明月吟看想迎月,迎月搖了搖頭:“沒有!”
兩人靜坐稍許,打了個哈欠,道:“你先吃着,我去外面逛逛,等會兒就回來。”
迎月剛想起身,小二的卻端着飯菜上來了。
“那小姐你早點回來啊!”
明月吟點點頭:“嗯。”
撐着傘向外走去,明月吟走進一條暗道,崎嶇不平的地面又濕又滑,可對明月吟來說卻如履平地,腳下生風地往高出走去。
悄悄跟在明月吟身後的侍從已經滑了好幾跤了,再爬起來差點沒有跟丟明月吟。
跟了兩步又摔了個狗啃泥,侍從抓住雜草站了起來,在往那邊看過去,只能看到一把油紙傘孤零零地在樹叢之中被風吹動。
人呢?
壞了,跟丟了!
到了“山頂”的明月吟深吸一口氣仰着頭看着天際,任憑雨水打在她的身上。
拆下簪子,髮絲披散在後背,閉上雙眼,君山的萬物生靈的在她的眼前出現,有修行百年的樹妖,有膽小怕人的地精,也有撲閃這翅膀對抗風雨的蝴蝶。
有靈蛇千條,有猢猻數百,有猛獸數十。
“蒼天於上,聽我祝禱。”
赤足披髮,旋身作舞,頓時間狂風大起,大雨傾盆,洞庭湖的湖水被風帶起,拍在岸上,又匆匆離去……
看這風雨不止,將引山洪,萬靈萬民,將有災兮。
無火引燔燒,無祭品以瘞埋,無碧玉以沉沒,巫女以血祭,望三皇知,憫民!望五帝知,恤靈!
雨停,雨停!
此刻正望着窗口的蘇江月眉頭緊皺,這雨怎麼越來越大了!這樣下去,怕不是要出事了。
也不知道民眾疏散得怎麼樣了。
城內的百姓收拾好了細軟,拖家帶口地往高處走,有驢車的多帶了些東西,撐着傘照顧到了人卻照顧不到物件,照顧到了物件又被風一吹,將雨傘吹得稀爛。
婦人坐在驢車上,懷裏抱着么兒,雙手合十道:“嗚嗚嗚嗚……可千萬不要發洪水啊,求求東西南北四海龍王爺咯!”
大女兒舉着傘,遮風擋雨,忽然風一吹,大女兒一頭栽到了地上,磕破了頭。
“嗚哇——”
婦人手忙將亂擦乾大女兒的淚水,又驚動了懷裏的么兒。
哄好了么兒,婦人惡狠狠道:“天殺的老天爺哦!年年下雨,怎的今年還沒到七月就下成這樣!”
“大巫死了,今年的祭祀,天神不得聽啊!”
一名老者抬着兩個籮筐,籮筐里是兩個小孩兒,打着荷葉傘,吃着腳趾。
“大巫,大巫不是詛咒其他巫,才爆體而死么?”
“想來,是有所冤情在裏頭了,傳言皇後娘娘和大巫乃是同門師姐妹,皇後娘娘對大巫神嫉妒已久。”
還有這種辛秘之事?
君山之上,明月吟的手掌莫名劃開一道傷口,鮮血混着雨水或向低洼處流去,或遁入泥土之中……君山的萬物生靈似乎在悲慟,發出一陣陣的哀嚎。
山靈似一個年輕的少年,出現在明月吟的眼前。
她雙眸緊閉,卻能看到綠光勾勒的身影。
“祭神要有祭禮,你要祭天神保萬民,為何拿不出祭禮?”
明月吟沒有說話,可他卻笑着點了點頭:“那你賒了我的,要記得還。”
山靈消失在明月吟的眼前,頓時間,風雨驟停,烏雲消散。
明月吟停了腳步,雙手的創口被雨水浸泡得發白,可她現在無暇管這些,趕忙挽了個發穿上鞋子往山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