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姐姐……”江雲愣住了，包括吳順在內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江雲，我說過了，霍建澤是幫我，你現在口口聲聲他欺負了我，張口閉口流氓的，是想給我的恩人腦袋上扣屎盆子是不是？”江暖上前一步，逼得江雲往後一退，差點兒摔到玉米地里去。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你憑什麼打我？我是擔心你。”江雲說著說著，淚水就下來了，她越哭聲音越大：“嗚嗚嗚，姐姐，你為什麼打我，為什麼？”
“你還知道我是你姐姐？出門的時候你媽跟我說了，讓我好好管管你，她怕你在外面亂嚼舌根，無事生非惹禍，所以，我這做姐姐的管你，應該沒錯的！”江暖說完，唇角挑起一抹冷冷笑意，看着江雲。
霍建澤的眉頭也挑了挑，他記得，這個女孩之前不是這樣的。
霍建澤之所以會關注到這個女孩，是因為，他的小夥伴，一起被喊為“狗崽子”的同伴跟他說，新來的小知青裏面，有個女孩長得特別好看。
後來，他還聽小夥伴說，這個女知青很嬌氣，平時幹活是最慢的，吃不了苦，宿舍里零嘴一堆，總是不吃食堂的飯菜，回去吃零食，小夥伴嘆息，誰要是娶了這麼個姑奶奶，那可真是要當牛做馬都養不起的。
霍建澤今天在隔壁鎮子挑河工，等挑完最後一筐河泥，天都黑了，他匆匆趕回來，剛走到村口，就聽到了驚呼聲，聽着熟悉的聲音，他沒多想，便將兩個小混混打跑了，結果，他卻發現江暖暈倒了，於是，才有了剛才的一幕。
“我，我媽什麼時候跟你說了？她根本就不喜歡你，怎麼可能跟你說這種話？”江雲立刻說道。
“所以，你們母女根本就不喜歡我，你對我是不是關心的有些虛假了。”江暖繼續冷笑着說道。
圍觀的知青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妯娌不和，家長里短的事兒，在他們身邊比比皆是，所以，江雲對江暖的過分關心，便真的顯得有些貓膩了。
“行了，都回去吧，沒出事就是大好事兒，都給我思想端正一些，不要亂傳閑言碎語。”吳順轉頭朝着那些圍觀的知青吼了一嗓子，之後便轉身驅趕着大家回大隊部宿捨去了。
這事兒，吳順沒有能夠壓的住。
第二天的食堂里，每一個桌子上吃飯的知青都轉眼看着江暖，他們眼神閃爍，或是幸災樂禍，或是鄙夷不屑，還有的，是幽幽一聲嘆息：“哎，好好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江暖剛打完早飯，還沒轉身，就聽到一道冷嗤聲：“嘖嘖，果然是沒爹娘的狗崽子，真有一手啊，竟然敢扛着小知青滾玉米地呢！”
“嘭！”
江暖還沒回頭認準是誰說的，就聽到一聲悶響，靠食堂門口的一張桌子被捶裂，上面的飯盒撒了一地。
“霍建澤，你瘋了！”
“你個瘋子，流氓，大半夜的搞人家小知青，警察竟然沒把你抓走！”
“你給我閉嘴！”一道怒吼，霍建澤拎着對方的衣領，怒目圓瞪。
“哎呀，這個沒爹娘的狗崽子打人了，我要報警，我要讓他蹲大獄。”嚷嚷的知青年紀不大，卻猶如中年婦女一般耍潑，他跳着腳喊着。
“就該報警，都是他，毀了我姐姐的名聲，昨晚竟然帶着我姐姐去玉米地里，哼！”一道冷嗤聲，江雲抱着飯盒，飯盒裏是一碗粥，她盯着霍建澤，咬牙切齒的。
“哎，江雲，你之前不是覺得這霍建澤好看，還挺喜歡他的么，怎麼現在這麼嫌棄他了？”一旁，小知青吳曉雨問江雲。
“哼，他就是個鄉下泥腿子，我怎麼可能喜歡，他昨晚，跟我姐姐……！”江雲說話之間感覺到異樣，她轉頭，就見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了江暖，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往吳曉雨身邊躲了過去。
江暖眼神凌厲的瞟了一眼江雲，隨後，她走進了人群去。
“住手！”吳順黑着臉從外面走進來，他剛接了個電話，一大早的被訓斥了一通，結果，這電話剛掛上，就聽到報告說食堂打起來了，霍建澤又打人了，他便匆匆而來。
“嘭！”
結果，吳順剛撥開人群擠進去，就瞧着江暖抬手抓起一旁江雲手裏的裝粥的飯盒，直接砸在了一個男人的腦袋上。
“啊！”滾燙的粥，讓男人尖叫出聲，他抬手去抹，結果，黏糊糊的粥湯糊了一頭一臉。
吳順愣住了，江雲愣住了，整個食堂的人都愣住了。
就連霍建澤，也側頭看向江暖，這女孩的舉動，讓他意外。
“你叫王強是吧？”蘇暖暖看着尖嘴猴腮的男人，磨了磨牙，道：“是男人嗎？怎麼這麼會嚼舌根的呢，滿嘴的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把你大牙給敲掉！”
“江暖，你，你竟然護着他？哼，我可是聽說，他把你打暈了，對你不軌，你可真是不要臉！”叫王強的知青跳着腳朝着江暖吼着。
“啪！”
霍建澤一個巴掌過去，打的王強整個人趴在了桌上。
他嫌棄的看了一眼手裏黏糊糊的粥湯，眉頭擰了擰。
“我，我跟你拼了！”王強嘴裏喊着，眼珠子卻左右轉着，他懼怕霍建澤，這個資本主義的狗崽子兇悍霸道，平時總是陰沉沉的，在這磨盤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剛才他也就佔着和他一起的夥伴多，才敢碎嘴嚼舌根的，這會兒，他發現，那些剛才跟他一起說三道四的夥伴，都縮着脖子，他們看向霍建澤的眼神，都忌憚的很。
“哼，就你這麻桿樣，還敢挑釁霍建澤！”江暖冷嗤一聲，站在了霍建澤面前。
“……”霍建澤的眼神一晃，眉頭擰了擰，他看向面前的女孩子。
她這是在護着他？
這女孩子，倒是有趣的很。
吳順的嘴角抽了抽，他覺得事兒大了，他剛被老科長訓斥呢，他知道老科長最是心疼孫女，說是馬上要買火車票過來了，他正腦袋大呢，這小丫頭怎麼還把霍建澤稱呼為她家的了？
“姐姐，你說什麼呀？你和這個狗崽……”江雲快速鑽進人群，趕緊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