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儘力而為
“殿下慢走。”
風紹恭敬的送他離開。
窗外，上官姿夢聽明白了。
原來原主的父母是被他們合起伙來害死的，然後風紹收養了她，並欺騙原主，說她的父母死於流寇之手。
不過從他們剛才的對話里可以得出，這風紹一家好像是中了什麼毒，被高辛所脅迫，迫不得已為他辦事。
這個高辛，真是卑鄙無恥下流之徒。
本姑娘既然落戶在原主的身體裏，就一定要為原主可憐的父母討回公道，讓當年的兇手都不得好死。
氣憤的轉身，結果不曾想，又是腳下生出事端，碰到了一塊木柴發出聲響。
風紹敏銳的聽到聲音，察覺到事情可能敗露了：“誰！？”
上官姿夢眉頭一皺，心想這下完蛋了，必須得趕緊跑路。
風紹追了出來看到是上官姿夢的身影，她真的已經投靠了燕王，頓時勃然大怒，大喊一聲，響徹山林。
風行正巧在附近巡邏，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以為出了什麼事端，立刻跑了過來。
“父親大人，出什麼事了？”
風紹指着倉皇出逃的背影：“這個不孝女，她叛變了。”
“我去追！”
風行正要去追，卻被風紹叫住：“行兒，吃了這個。”他從懷中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了風行。
風行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吃了下去。
“切記小心。”
“請父親大人放心，孩兒去了。”
說罷，追了上去。
要說這風行名字真不是白叫的，真如風一樣快，比沐軒的輕功好太多了。
上官姿夢的輕功雖好，但也終究是剛剛駕馭這個身體，還不太熟悉，眼看就要被他追上。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王爺府的暗衛無度，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舉劍就刺。
劍閃長空，血染大地。
風行被他殺了個措手不及，來不及反應，“啊”的一聲，應聲倒地。
死了。
上官姿夢驚呆了，看着這個渾身充斥着殺氣的人，嚇的兩腿直發軟，走不動道了。
見他向自己走來，立刻害怕的閉上眼睛，只求他可以讓自己死的痛快一點。
千萬別讓自己瞪着眼睛吐舌頭，那樣死相太難看，自己到死也要美美的。
可是臨近生死關頭，真的好害怕呀，帶着哭腔喊道：“大俠！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啊！”
無度冷漠的收起劍，聲音冰冷刺骨：“王爺讓我保護你。”
上官姿夢睜開眼睛：“言鎧瑜？”
“不可直呼王爺名諱。”
古人就是呆板，他身邊的護衛這樣，這位又是這樣。
“知道了，叫他燕王爺，行了吧？”
咦？閻王爺，還挺順口。
“不可以。”
“為什麼？他不是被冊封為燕王了嗎？”
上官姿夢一聽頓時就急了，本來還打算以後見面就叫他閻王爺的。
“王爺說不吉利，不許我們叫。”
古人就是事多，這言鎧瑜也是，那麼矯情呢？有名號也不讓叫。可誰讓人家是位高權重的王爺呢，只得向現實妥協。
“我叫他王爺總行了吧？”
“可以。”
“那我們現在去哪呀？”
“不知道。”
“你家王爺不是讓你來保護我嗎？”
“王爺只說讓我保護你，沒說讓我帶你去哪？”
“……”
卧槽，別看這人很呆板，這話說的還挺有道理。
“你叫什麼名字呀？”
“無度。”
“好，無度，那我們再回去一趟，行嗎？”
“可以。”
“他們人很多，萬一咱倆被他們發現了，你能保護好我嗎？”
“儘力而為。”
“什麼叫儘力而為呀？你這句話說的很不負責任的。”上官姿夢聽了又急了。
“我只對王爺負責。”
“可是你家王爺是讓你來保護我的。”
“我沒說不保護，只是如果保護不了，只能先走一步。”
“……”
上官姿夢無話可說，原來不止現代人活的現實，古人就已經如此現實了，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又不甘心的問道：“如果你保護的是你家王爺，他陷入危險了，你怎麼辦呀？”
“死戰不退，拚死相護。”
無度說這句話時表情上毫無波瀾，語氣上異常堅定。
“為什麼？”上官姿夢不能理解。
“因為我的命是王爺的，保護王爺的安危是我的宿命。”
上官姿夢聽了這句話，整個人都震驚了，看來自己剛才的評價有些偏頗，古人還是非常忠心重感情的。
只不過，是她不配罷了。
可是，上官姿夢並不能很好的理解古人的這種做法。這種為他人而活，卻不為自己而活的行為。
話雖如此，她還是從心裏佩服他們。也佩服言鎧瑜，能讓這麼多人為他捨命相隨。
這或許就是一種俠肝義氣吧，經歷了現代人的心機，穿越到千年前的古代，體驗着古人的純粹。
這裏似乎不那麼陌生了，反而倍感親切。
上官姿夢在心裏祈禱，希望在這裏遇到的都是像無度這般有情有義之人，千萬別遇到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心機詭詐之人。
不過自己好像已經遇到了。
高辛這個狗賊，用毒藥脅迫風紹一家，干盡壞事，喪盡天良，實在可惡至極。
在心裏詛咒他，出門被惡犬咬死，坐船時墜入河中淹死，練武時走火入魔血管崩裂而死……
罵完后，看着挺拔如松的無度，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大，忍不住誇讚了一句：“厲害，佩服。”
“你話很多。”
“？”
上官姿夢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自己好心誇他一句，他竟然還嫌自己話多了。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時，遠處傳來動靜，似乎是來了一群人，但實在是太暗，看不太清楚。
上官姿夢立刻躲在一旁的草叢後面蹲下，無度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站在原地不動。
“喂，你幹嘛？”
“殺。”
說完，提劍就要起飛。
上官姿夢整個人都懵了，立刻衝上去不讓他起飛：“你想害死我呀，你和他們打，萬一把他們大隊人馬吸引過來？你武功高可以跑，那我怎麼辦？”
“我很快，不會給他們機會。”
“我是說萬一引來了，到時候他們人多勢眾，你雙拳難敵四手，你怎麼保護好我？”
“儘力而為。”
“……”
上官姿夢聽了這話欲哭無淚，怎麼感覺言凱瑜派他來不是保護自己的，而是要自己小命的。
“不行，聽我的，快躲起來。”
看着那群人越來越近，上官姿夢拉扯無度，躲在一旁的草叢後面，大氣也不敢出。
無度一臉鄙夷的看着她心想：太慫了，我都說了我儘力而為。
他怕不是對儘力而為有什麼誤解。
風紹領着風流與風一刀趕到此處，看到躺在地上的風行的屍體。
風紹老淚縱橫，跪下身去抱着他，聲嘶力竭的大喊：“兒啊！我的兒！這定是那個賤人乾的，為父一定要為你報仇雪恨……”
賤人？
上官姿夢聽了在心裏直犯嘀咕，這是他殺的，可不關我的事，要報仇也是找旁邊這位報仇，我可不能平白無故背個大鍋。
這時，有一下人急慌慌的跑了過來：“首領，大事不好了，夫人她……”
風紹擔心的問：“夫人她怎麼了？！”
風流，風一刀一聽，覺得不妙，“母親？”倆兄弟急忙向回跑。
那下人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夫……夫人她……”
“廢物！話都說不明白。”
可憐那下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一刀剁了。
“快點回去！你們兩個把少爺的屍首抬回去。”
“是。”
待一行人走後，林子裏又重新歸於安靜。
原本躺着的一具屍體變成了另外一具，只是身份的不同，有人收屍，有人只能被丟棄於荒郊野外。
遠處傳來一聲聲餓狼的嚎叫，上官姿夢明白她無法同情，也沒有辦法同情這個看似無辜的下人，因為他手上或許也沾有鮮血。
他的結局，在這一刻已經註定了。屍身歸於野獸，屍骨還於大地。
好像生下來就註定如此，在這樣的一個社會，做出了選擇，就會有相應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