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只要我還記得她,她就沒有離開我
明明他宇智波斑是最見不得親友分離的人,可偏偏生命中重要的人都死在了他的面前。
最後的時刻,神樂都在跟他道歉。
她說:“對不起啊尼桑,雖然覺得這樣對你很殘忍,可我不知道除了你找誰最合適。”
她說:“尼桑你不要看我了,你看看越飛越高的孔明燈吧。”
她又說:“尼桑,你永遠不要把後背對着別人,那個人是誰都不可以,記住我說的話。”
她還說:“尼桑,你會忘記我嗎,大家會忘記我嗎?”
斑吸了吸鼻子,他回她:“不會,至少我們幾個人是不會忘記你的,那些被你善待過的人也會記得你,你在我們心裏啊。”
他等待着神樂再說些什麼,然而這一次,他久久都沒有聽到想聽的聲音。
斑僵硬的轉過身子,方才身邊站着人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雪花一片片的落下來,似是有什麼粉塵似的東西隨風吹遠了。
斑獃獃地看着,看着,後來他終於意識到——
神樂,她徹底走了。
神樂走了。
沒有了神樂的日子似乎跟往常也沒有什麼分別,大家還是像以前一樣,日復一日的生活。
扉間依舊流連在實驗室里,或者說,沒人在家裏等他后,他幾乎將全部的時間都放在了實驗室里。
只是,再沒有開發出什麼新忍術,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裏面忙碌什麼。
凈琉璃和卡卡西時常過去看他,但每一次見面,扉間都跟平常無異,嚴肅又英俊的一張臉上因為看到他們而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凈琉璃不太適應這樣的父親,可她又不敢在父親面前提起母親。
扉間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翼翼,大手摸了摸女兒的頭頂,眼中有貪戀的光。
這是他跟神樂的孩子啊,這是神樂留給他的珍寶。
看着這個跟神樂很相似的臉孔,扉間哽咽一下,最後嘆出一口氣來,“我沒事的,你母親活在我心裏,只要我還記着她,她就沒有死。”
扉間如此正常,甚至正常過了頭,泉奈看他這個樣子相當不爽。
他將扉間堵在實驗室里,雙手薅住了他白大褂的衣領。
他質問他,“不是很愛她嗎,不是沒有她一刻都活不下去嗎,為什麼你像個沒事人一樣,為什麼你一點兒都不痛苦,你不想她嗎?”
扉間垂眸看着泉奈,嘴唇囁嚅了許久后,他無力的笑了出來,也只是笑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泉奈的質問,他一句都說不上來。
斑偶爾也會去二代火影宅邸陪着扉間坐一會兒,或者叫上柱間一起在家裏喝一杯。
以前,他們聚會的時候,神樂即便再懶也會給他們準備下酒菜,現在,只能就着凈琉璃送來的漬物下酒。
只剩下扉間自己后,縱使他廚藝不錯,也沒有心情下廚。
家裏少了一個人還是原來的樣子,卻又明顯感覺哪裏不同了。
明明扉間一個大活人住在裏面,卻覺得冷冷清清,死氣沉沉。
柱間明白摯愛之人離去的那種心傷,不知道是不是扉間向來克制,他總覺得弟弟比當時的自己要更快的走出來。
神樂離去后的第三天,扉間已經可以對着他笑出來,還開玩笑說要趕緊去實驗室,積壓了很多實驗要做。
可現在再看,這分明是負面情緒得不到宣洩全部積在心裏,將整個人都封閉起來了。
他擔憂的看着一個勁兒喝酒的扉間,又無助地望向一旁的斑。
他不擅長勸人,只好寄希望於斑身上。
斑煩躁的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再去看扉間的時候,臉上已然帶着些許笑容。
“扉間,神樂已經離開很久了,即便如何情深,也無法改變她離去的事實,是人都會死,咱們也會,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所以,你放下吧。”
原本捧着酒杯的扉間有些茫然的看着斑,他看了他一會兒,猛地搖了搖頭。
他把玩着酒杯喃喃自語,皙白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微微鼓了起來。
“只要我還記得她,她就沒有離開我。”這話曾經是神樂對他說。
“你看,這窗帘是神樂喜歡的湖藍色。”
“你看,這盞低矮的壁燈是我專門為她裝的,她喜歡窩在這裏看漫畫,燈光不好的話會很傷眼睛的。”
“還有那邊那個房間,從很早之前她就當做工作室來用,那時候,她剛開始辦報紙,她怕我干涉就偷偷躲在裏面,現在那些舊報紙,那些她畫的本子都在裏面,我一點都沒有扔……”
像是想起了什麼,扉間又跑去窗檯邊上將那盆紅豆抱過來給斑和柱間看,他似是很喜歡,笑道:“還有這盆紅豆,已經長了很多葉子,相信不久后就會開花,然後結出豆莢,這是神樂在婚禮上送給我的,她說在她的家鄉紅豆代表相思。”
斑:“……”
柱間:“……”
“這些年,這兩粒紅豆一直好好地,她走後一段時間,我驚訝的發現它們生了芽,這是她留給我的念想。”
扉間似乎又想起了別的,指着牆角處的景觀矮竹說:“還有這竹子,節日的時候,她都會在上面掛上籤條,一年又一年,這滿滿的籤條都是她掛的。”
斑走過去看了看,所有的籤條上都寫了同一句話——願父母心想事成,身體康健!
是啊,在另一個世界裏,她的父母還都健在的。
神樂說的那些他不懂的話,他願意相信。
所以,她究竟是真的死了,還是回到了原本屬於她的世界,跟她的父母在一起呢?
“你看,這裏都是她留下的痕迹,只要我沒有忘記她,她就一直在我身邊,在我心裏。”
斑一直心疼失去了神樂的泉奈,現在,他更想心疼一下扉間。
木葉五十八年正月十五,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間離世於自家的濡緣上,身邊陪着他的是宇智波泉奈。
在生命最後時分,他問泉奈:“泉奈,在凈土真的能夠見到故去的人嗎?”
泉奈久久沒出聲,過了一會兒后,說:“啊,或許吧。”
扉間有氣無力地笑:“你不是去過嗎?”
泉奈聽着街道上嘈雜的聲音相隔很遠傳過來,燈籠的微光和煙火的釋放將木葉的每一處都照亮。
凈土就是現世之人對故去之人的美好願望吧?
他無比溫柔地笑着,幫扉間掖了掖毛毯,淡淡地道:“是啊,我去過,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嗯,這一次,就相信你吧。”
泉奈繼續笑,笑容從唇邊一點點蕩漾開,“我說,能見到。”
扉間那緋紅色的眼睛裏忽然就亮了起來,他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只是漸漸地,那抹光亮慢慢散去了,眼皮也跟着合上。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乾燥凜冽,似是能將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壓下去。
泉奈孤單的坐在他的身邊,他環視着這座房子。
這一次,真的是冷冷清清,死氣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