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外甥打娘舅
待到賀承舟離開，宋朝溪悄然收回目光，瞧着雙眼通紅滿臉倔強的賀二丫，眼裏滿是憐惜。
小姑娘不到十二歲，大約只有她肩膀那麼高，可就是這小小的一個人兒，遇到事兒后處理起來毫不含糊。
哪怕是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做得都不一定有她好。
可惜這麼好的賀二丫，上輩子的命運不怎麼好，小小年紀就丟了性命。
這輩子她除了要和賀承舟好好過日子，還得保護好賀二丫，讓她平平安安的過完這輩子。
想到這裏，她伸手摸了摸賀二丫的小腦袋，眼神溫柔，“二丫，你哥去了這事肯定能解決好，所以咱別哭了好不好，在哭下去明天眼睛得腫像核桃那麼大。”
聽到這聲音，賀二丫抬頭看向她，似乎是辨認了會兒，才怯生生的道了句。
“大嫂？”
得到宋朝溪的回應后，賀二丫緊緊的抱着她，語氣又驚又喜，“你終於回來了。”
雖然她和賀二丫相處的時間不久，可是這孩子自打她下鄉就很喜歡自己，在得知自己成為她的嫂嫂后，高興了好一陣兒。
可惜那時候的宋朝溪因為這場被迫的婚事，並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甚至還遷怒於她。
現在想來，自己那時候的性格還真是執拗又糟糕，明明知道這事和賀二丫沒關係，卻還是傷害了她。
“二丫，上次嫂嫂對你態度不好，嫂嫂向你道歉，你不要記嫂嫂的氣，好不好？”
賀二丫衝著她搖頭，脆生生道，“嫂嫂，我不生你的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凶的。”
宋朝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她軟化了。
這麼可她，還得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安安穩穩的過完這輩子。
就在這時，不諳世事的小蘿蔔頭兒突然扯了扯她的手，奶聲奶氣的問她，“紅薯粥好了嗎？我餓了！”
宋朝溪這才想起來，鍋里還煮着紅薯粥呢，要不是小蘿蔔頭兒及時提醒，指不定什麼樣兒呢。
她趕緊跑進廚房，發現賀承舟添的木柴燒得一乾二淨，只留下暗紅色木炭，上面殘留着些許溫度。
見狀，宋朝溪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用筷子試了下紅薯，是熟了的，這才去碗櫥里拿了三隻碗，用水清洗后盛了三碗紅薯粥。
小蘿蔔頭兒瞧見紅薯粥，高興得原地轉圈，賀二丫稚氣未脫的臉上也帶了少許笑意。
三人安靜的吃完粥，宋朝溪領着他們二人去洗澡刷牙，把兩人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亂到自己洗澡時才想起，衣服褲子都在知青點呢。
難道要過去拿？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她否決了，賀家姐弟兒剛洗完澡上炕，以小蘿蔔頭兒的性子，要是下炕了，這澡肯定是白洗了。
可是要讓她不洗，就這麼湊合一下，光是這麼想想，她就覺得自己渾身難受。
就在她左右為難時，賀二丫冒了出來，善解人意道，“大嫂，要不你穿我的衣服吧。”
宋朝溪揉了揉她的頭，一臉寵溺，“你的衣服太小了，我穿不上。”
“那穿娘的衣服，她的衣服大！”
宋朝溪被她的反應給逗笑了，看得出來她是在認真的為自己着想。
可是宋朝溪還是搖了搖頭，“娘不在家，咱們不能隨意動她的東西。”
趁着這個機會，宋朝溪還順勢教導了賀二丫，“二丫你記住，沒有徵求主人同意，不管在哪，咱們都不能隨意動別人的東西，不問自取是為偷，咱們不能做小偷知道嗎？”
“嗯嗯。”賀二丫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最後宋朝溪還是洗了個澡，只是身上的這身衣服湊合著穿，並沒有更換。
收拾完后，她就跟着賀二丫他們並排躺在炕上，小蘿蔔頭兒纏着她講故事。
宋朝溪一連講了三個故事，活潑好動的小蘿蔔頭兒總算是安穩的進入夢鄉。
至於賀二丫，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着，她悄悄的轉身正對着宋朝溪，問，“大嫂，你說我哥他們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宋朝溪抬手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安撫道，“這一來一回需得費點時間，更何況你哥還得討個說法，自然不會這麼快回來。不過你別擔心，他們肯定沒事兒的，說不定天一亮，他們就回來了呢。”
“嗯……”
不知是她的話安撫到賀二丫，還是她手上不輕不重的力道起了作用。
賀二丫也緩緩進入夢鄉。
宋朝溪下午睡了那麼久，這時候睡意全無，人一旦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亂想，而她想的自然是賀承舟。
也不知道她在二舅他們那邊處理事情處理得咋樣了，有沒有受傷吃虧？
與此同時。
隔壁的周家村，原本安靜的夜晚突然響起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
這時候周家二舅他們剛也反應過來，發現賀二丫不見了，頓時慌神。
這還沒有商量出什麼對策，就聽見這急促的敲門聲。
二舅喝了點酒兒，此時此刻，他的酒勁兒完全被嚇散了，他哆哆嗦嗦的躲在被窩裏，念念有詞道，“那臭丫頭肯定是偷跑回賀家告狀了！門外肯定是賀承舟那小崽子來了！媳婦兒，咱們可要怎麼辦，要不待會我拖住他，你找機會去偏院把妹子給放出來！你動作一定要快，我怕這臭小子揍我——”
“瞧你這慫樣兒，你說你怕什麼，咱們再怎麼說也是賀承舟的舅舅舅娘，我不信他真敢動手！再說了，就算這小兔崽子真的敢動手，他打得越慘，咱們就越佔優勢，到時候三妹不嫁也得嫁！我跟你說，待會兒你得撐住，別關鍵時刻掉鏈子，那彩禮錢咱都花了大半，要是這事兒辦砸了，可不是挨頓揍能解決的！”
周二舅還是很慫，但一想到另外一種可能，他咬了咬牙道，“那行，咱就這麼辦！”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吼聲。
“砰砰砰——”
“再不開門，我砸門了！”
舅娘聽到這話，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推搡着身側的男人，瞧見他渾身發抖，忍不住再次叮囑道，“記住，待會兒面對賀承舟的時候你一定不要慫，也不要臨時反悔，不然咱們兩頭都討不到好果子吃！你也不要害怕，我就在你後面跟着呢，要是他真的瘋起來，我肯定去給你幫忙！”
周二舅聽到這話頓時安心不少，“那你可得快點兒來給我幫忙。”
二舅娘：自己當初怎麼嫁了這麼個沒本事的慫貨？！
嘎吱一聲。
門應聲而開。
賀承舟瞧見周二舅，根本不和他廢話，直接把他摁倒在地，掄起拳頭往他身上招呼。
周二舅被揍得嗷嗷大叫。
二舅娘姍姍來遲，恰好看見自家男人被揍的一幕，邊拉架邊大聲喊叫起來，“賀承舟，你這個畜生，這可是你的親二舅，你竟然敢動手打他，真是喪盡天良啊！”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外甥打娘舅了——”
她才剛湊上去，就被賀承舟撥開，一個屁股蹲兒結結實實的坐在地上。
最後還是周圍的鄰居聽見動靜，匆匆趕來，這才拉開了賀承舟。
此時，二舅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在地上來回翻滾，邊滾邊嗷嗷的咒罵著賀承舟。
二舅娘見狀趕緊抱着二舅痛哭流涕。
“老天爺啊，我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才有這麼個狼心狗肺連親娘舅都打得了手的外甥——”
聞風而來的外婆，見二舅倒地哀嚎，差點兒原地昏厥過去，還好被自家孫子給接住了。
她痛心疾首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滴老天爺啊，這是誰這麼狠心，竟然把我家老二打成這樣喲，今天不給老婆子個說法，老婆子得和他拚命！”
“還能是誰啊！還不是你那乖外孫！他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把明常一頓揍，我去拉架，他還把我推地上……甭管他賀承舟和我們什麼關係，今兒這事要是不給我個說法，他休想踏出這房門半步！”
二舅娘當場哭訴起來，哭天搶地的把賀承舟的惡行公之於眾，同時也打算用這事博取他人的同情。
聽到這話，老婆子激動的拄了拄拐杖，然後白眼一翻，當場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