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事了
心理診療室的門，開了。
於浩拿着一疊資料，面色遲疑，他看了顧北北一眼，“中午一起吃飯？”
顧北北跟於浩認識多年，早已從醫患關係升華為朋友，彼此之間的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
“好，我請你。”雖跟於浩說話，目光卻落在顧思柔身上。
她還坐在弗洛伊德榻上，白皙的小臉殘留着淺淺淚痕，明明花季的年齡，卻如垂暮老人般，死氣沉沉。
西餐廳
趁着顧思柔去衛生間，於浩才淡淡開口，“思柔的抑鬱症又加重了。”
顧北北握着叉子的手一緊，忙抬眸看他。
於浩拿刀抵着盤子裏的牛排，“她防備心很重，雖極力配合，但並不願意對我展開內心。”
看着女孩清澈又明亮的眼睛，於浩微頓，隨後無奈地笑，“我建議你換心理醫生，她的病情在更嚴重之前，需要更好的心理疏導。”
顧北北聲音不自主地發顫，“再嚴重會怎樣？”
“精神分裂，出現多種人格，甚至···”
於浩表情嚴肅，“會自殺！”
顧北北腦海驀然浮現出顧思柔站在陽台向下看的畫面，她眼眶發紅，死死握拳，極力剋制瀕臨崩潰的情緒，“我要如何幫她？她後續該如何治療？”
於浩想了下，才從錢包里抽出張名片，遞給顧北北，“國內屈指一數的心理師，如果他肯幫你，顧思柔就有痊癒的可能。”
“陸琛辰？”
“他的號極為難約，你···試試看。”
顧北北捏着那張名片，神色堅定，“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治好顧思柔的病。”
不管會付出怎樣的代價，都一定要治好她！顧北北在心裏默默補了一句。
於浩看着女孩面容清純，眼神堅定，心不受控地快跳了一下。
他垂眸，試探地問，“你的手還抖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你的心理···”
“姐。”顧思柔回來，打斷了於浩的話。
“牛排幫你切好了，快來吃。”顧北北極力讓自己表現的跟平時一樣，她笑着幫顧思柔拉開座椅，“多吃點，你太瘦了。”.
結賬的時候，於浩搶着付錢，卻被告知已經買過單。
“三少吩咐，掛在他賬上。”
“三少？”
服務員衝著顧北北笑的甜美，“蕭太太用餐愉快，歡迎下次光臨。”
顧北北心裏一緊，立即向四周看去，不知為何，隱隱地不安。
於浩一臉不敢置信，“北北···你結婚了？”
顧北北煩躁，她敢肯定，蕭北寒是故意的。
她點了點頭，還沒來及說什麼，包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看到是閨蜜何熙的來電，顧北北莫名鬆了口氣。
一接通，何熙就着急地喊，“北北，趕緊回來，出事了。”
顧北北讓於浩送顧思柔回去，自己則匆匆趕往公司。
“小熙，怎麼了？”顧北北套上白大褂，將披散的長發利落地攏起。
何熙忙把她拉到一旁，神色緊張，“之前的實驗新品煙，品吸后，說味道不對。”
顧北北一怔，立即否決，“不可能，香料的研發我層層把關，煙支品味只會比從前更柔和更優越才對。”
“顧北北！當初你力排眾議，非要用那款香料，現在出事了，所有後果你獨自承擔。”黃曼站在遠處，扯着嗓子，理直氣壯。
何熙擋在顧北北前面，“你放屁，當初你沒舉手參與表決？現在出事了，讓北北一個人承擔，我們是一個團隊！tea懂嗎！”
黃曼一個箭步衝上前，吼道，“你們都是一夥的，我一個人不同意，投反對票，有用嗎？方案是顧北北出的，現在出事了，就該由她這頭領頭羊承擔。”
何熙冷笑，“顧北北這隻領頭羊帶我們組榮獲各種榮譽，分你獎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功勞都是她的，錢都給她呢？這會兒跳出來劃分責任，黃曼，你這人真夠自私的！”
“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
“好了！都閉嘴！”顧北北開口，清亮的聲線，卻有着鎮定人心的作用。
黃曼惡毒地瞪了何熙一眼，雖忿忿不平，卻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顧北北打開實驗盒，纖白的手碾了一把煙絲，又拿到鼻尖聞了聞，“水分沒問題，香味也沒問題。”
她細細碾着手裏的煙絲，“如果客戶不滿意，我們就申請重新研發。”
何熙湊上來，神色焦急，“北北，這批實驗煙已經大規模生產了。”
顧北北神色一凜，不由提高了音調，“我休息前，不是說等品吸完畢后再投入生產的嗎？”
何熙把目光投向黃曼，語氣涼涼，“誰叫有人不聽話，自作主張！”
黃曼底氣不足，卻一口咬定，“明明是···顧北北說沒問題，可以投入生產，客戶要的急，周總不得已才讓提前生產的！”
顧北北逼近黃曼，清亮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狠戾，“公司一向要求，先品吸，滿意后再投產，你工作這麼多年，連這點常識都不懂？黃曼，倒打一耙，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是傻的嗎！”
“可···可周總說···”
顧北北無情地打斷，睨着黃曼，“在這個組裏，我說的才算！既然你那麼喜歡周總，麻煩你調去別的部門，我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座大佛！”
眾人開始竊竊私語，黃曼臉騰的紅個徹底，都知道她是周總的小三，卻從未有人敢當擺到明面上來說。
黃曼惱恨交加，指着顧北北，“走就走，我還不稀罕呆在這，顧北北，你等着！”
說著，她就一把扯掉身上的白大褂，周坤正巧推門而入。
他犀利的眸掃在眾人身上，精明如他，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沉聲，“顧北北，客戶要求跟你面談，你過來一下。”
何熙擔憂地看了顧北北一眼，顧北北拍了拍她的手，跟上周坤的步伐。
周坤雙手背後，一派領導作風，“顧工，你工作多年，這次的錯誤犯得着實低級了些。”
顧北北冷笑，“周總，你太高看我了，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踩公司紅線。”
周坤停下腳步，突然變臉，將手裏的文件砸向顧北北，“你簽的字，還不承認嗎！”
顧北北心頭一跳，忙去翻看。
果然，最後的署名，顧北北。
確實是她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