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的梅花
鹿霆不蠢,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反應過來,再次抬起眼睛他眼神中一片清明。
“這麼著急動手,我找到你們的痛腳了?還是秦罙……”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耳朵一痛,毫無預兆的血慢慢從那滲透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在黑暗裏猶如點點梅花。
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鹿霆卻聽不清,不僅僅是耳朵的問題,中樞神經上似乎也出了問題,以一種極其霸道的手段,讓男人臣服跪倒在地。
鹿霆想到之前調查到的事情,也不在抬頭,兩道人影把他結結實實的遮住,他盯着地面平靜的敘述着:“1988年秦海明死後,秦學海的賬戶上就多出了五百多萬的錢,如果不出所料,秦海明名下的產業全給他吞了,但是暴富過後的秦學海卻不懂得節制,或者說是被錢沖昏了頭腦,總之這樣的利益只夠他揮霍三年之久。”
宋知行站在他面前,正不疾不徐的擦着手裏的瑞士刀,這刀他應該是經常擦的,很亮,而且夠鋒利。
“三年的期限到了,沒了錢,怎麼辦?”鹿霆像是沒有注意到對方動作一樣,靜靜地闡述着一個故事:“沒錢,不可能指望上天掉錢下來,就這麼混了又將近一年,在這一年裏,秦學海在各種賭博場所遊盪,最後認識了一個叫阿喃的女人,一個在男人堆里混跡多年的風情女人。”
他說話聲音很低,在夜色里格外的生動,再加上燈光的原因,似乎是刻意的在給鹿霆營造氛圍、一個婀娜多姿風情萬種和一個又毒又蠢只看皮相男人,混到酒店裏的情景漸漸浮現出來。
“秦學海好,色。很快就被對方攻陷下來,女人給的錢不多,但是足夠養活兩個人,但是如果有一天這個錢不再支撐兩個人的話,那麼會發生什麼?”
宋知行的神色不變。
但是夜卻沉着。
鹿霆低低笑了兩聲,嘲笑一般的聲音發了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秦罙,也是被你們利用了,綁架溫洵的那個倉庫,沒有第三個人的痕迹,但是秦罙卻出了事,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和現在的我一樣。”他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耳朵,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他耳廓上滲出的血。
“差別在於,他是自己動的手,而我是因為次聲波。”
腳步聲近了,但是鹿霆聽不見。
鬼臉。
他知道,每個從業的都清楚,畢竟那是轟動全國的高級案件,至今為止他們都沒緝捕住的高級犯罪分子。
影子在地上,步步緊逼。
鹿霆靜靜地看着,身體動彈不了。
再去秦罙住處的時候,他去拜訪那個監控里,跟着秦罙一起的老人。
但是,沒找到人,附近的鄰居的口吻一致,沒見過。
就是公安系統查找到的,也是信息對不上號的。
最後才知道,視頻里的老人,早就去世了。
而且這個老人跟秦罙關係匪淺,按照鄰里的話,沒有這個老人就沒有今天的秦罙。
鹿霆猜測,應該是秦海明一家出事後,秦罙獨自飄亡的那段時間裏,碰到的一個好心人,幫他撫養長大,但是最後因為病重死了。
秦罙。
鹿霆盯着地上的影子,嘴角溢出嘲弄的笑意,他一直想不通對方是怎麼騙過秦罙的,到現在他大概明白了。
如果一個人的執念,和相思滲透到了骨髓里,只需要使用一點點的手段,就可以讓人聽話。
“最後一個問題。阿喃,應該是秦罙的女朋友吧?”鹿霆低低道:“他日記本的最後封面上,貼着的就是阿喃的照片。
他應該很愛她,而且為之想過收手,但是,你們沒讓。”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檢測報告,上面是秦學海屍體dna檢測報告,上面有一條是,性接觸的一個提示。
當時所有的人,包括他都忽略了這一條,秦學海應該是和阿喃發生關係后回家的路上被秦罙殺害了。
至於原因。
復仇?
吃醋?
或許都有吧。
但是有一點,秦罙是曾經想過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