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為什麼?
動靜鬧得大,還動了槍,廠裏面是瞞不住的。
所以在江潮抱着葉穗,王和平狐朋狗友們抬着疼暈過去的他,沉默地往家屬院時。
聽到動靜的那些人已經快速的圍攏過來。
王紅霞從保衛科人嘴裏知道兒子被咬,半條小命都沒了的時候,魂兒都飛走了。
擠開人群后看着昏迷的兒子,哭天抹淚的撲在他身上。
“我的兒啊……”
她痛哭流涕的樣子不是作假。
別管這對母子對外如何,在別人眼裏形象如何,但人家母慈子孝是不容懷疑。
不然王和平也不會為給他媽報仇,想出這麼個法子。
擦了把淚,她視線環顧人群一周。
看見被江潮抱在懷裏,用衣服蓋住臉的葉穗,跟餓狼似的撲上前去。
但是被馬紅梅隔開了。
“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我兒子為救她小命丟了半條,我還不能打她一頓?
她就是個妖精,不然怎麼能招惹這麼多野狗!”
王和平帶狗蹲葉穗的事知情者不多。
那些小弟也不會傻到出賣他,不然作為同夥一網打盡,大家一起去監獄裏吃牢飯?
至於跟他們打架的那群人。
就更加不會了。
一來他們來這目的不單純。
二來道上規矩,他們能打架可以私下搶地盤,但在出事後要一致對外,尤其是公安。
不然下次他們倒霉了,沒人幫忙就算了,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大家沉默不語,更讓女人堅定心裏所想。
王海霞咬牙切齒,“她自己要死就去死,拉我兒子做墊背幹啥!兒子啊,你心幹啥那麼好,就算是鄰居,是一個家屬院的,幹啥豁出命來救人!”
大家不明真相,也無力反駁她。
畢竟當時最先跑過去‘救人’的,是王和平。
可是這些話就能糊弄下不知情的。
江潮跟馮飛才不信她說的。
如果真是救命恩人,葉穗不會做出那麼出格的事來。
“我兒子要是好好的,一切好說,你們賠錢就能算了。
要是傷得重了落了殘疾,姓葉的,你閨女得嫁給到我家,這輩子做牛做馬,她得報我兒子的恩情!”
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兒子這幾年因為沒工作,又經常鬧事,勞改過幾回,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沒姑娘願意跟他談對象。
葉穗這丫頭雖然看她不順眼,但不能不承認她長得好,身姿曼妙,工作也好。
不是這次意外,兒子也找不到這樣條件的人。
這個念頭一生,就再也撲滅不了了。
葉穗悠悠轉醒時,就聽見這麼不要臉的言辭,好不容易清醒些的頭腦。
此時又眩暈起來。
她嗖的一下摘下臉上遮蓋的公安服裝。
冷聲道,“想娶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還有,你這輩子也別想着做婆婆的美夢了,我要告你兒子,告他圈養野狗,利用野狗故意殺人!”
“你放屁!”
對自己兒子所作所為一無所知的王紅霞,氣得一下蹦了起來。
“你說這些野狗是我兒子找的,就是為了殺你?你有證據嗎?你把人證人給我抓來!”
見對方語塞。
她氣焰更盛,看着葉穗臉上的血跡,掐腰道,“你個破相的,還有臉來挑我兒子?
你就在家當個老姑子吧!要不是看你工作好,你以為我願意讓你進門啊!
還有我兒子是救人英雄,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他都是救你受傷的!你要不給我找個目擊證人,我就去告你!
現在,馬上,你把證人給我拉出來,證人呢?!”
她洋洋得意。
周圍人堆集的越來越多,為了給兒子揚名跟示威,王海霞越發囂張。
這種被人注目的虛榮心,讓她忘了該第一時間去把兒子送到醫院。
她咄咄逼人,絲毫不讓。
葉穗咬唇,她真快被氣死了,明明就是他做的,可是自己苦於沒有證人就吃這個啞巴虧。
眼下她要如何替自己辯解。
難道拿兩隻死去的狼狗當說辭嗎?
又有誰會信。
看見對面那小丫頭被噎住,王海霞笑得越發得意。
只是笑容沒來得及停留太久。
一道男聲傳來,“我就是證人!”
葉穗他們嗖的抬頭,朝着聲音來源看去。
只見一個瘦弱的小年輕,擠開人群,眼睛赤紅地喊着,“我就是證人!”
“杜三!”
同夥老大急忙制止。
可不管如何拉扯,怎麼勸說,都沒能讓他改變主意,“我親眼看見他跟他的朋友,牽着狗進家屬院的!”
圍觀人群嘩然。
王和平這小子真不是東西,家屬院裏老人孩子那麼多,他還敢帶野狗進來?
咬傷人咋辦!
王海霞指着他鼻子道,“你是葉穗同夥吧,你為了給他做假證,故意往我兒子身上潑髒水!”
看她馬上要動手,江潮厲聲呵斥,“安靜!”
又抬起下巴,“你繼續說!”
江潮人高馬大,又是一臉威嚴,他一開口成功控制住了場面。
杜三擦了把眼淚,“我後來偷偷跟着他,親耳聽見她跟另外一個女的碰頭。
那人給了他一個衣服,說是讓狗聞一下這個,就可以成功找到葉穗,王和平還叫她嬸子……”
孟玉蘭!
這下鄰居們表情更加瞭然。
這就沒假了,一個外人要不是真看見他們談話,又怎麼知道他們是親戚關係?
馮飛激動地跳出來,“那他們為啥這麼做,你聽見緣由了嗎?”
杜三點點頭,“好像是那個同志欺負了王和平的媽,讓她掃廁所了,所以他才想報復……”
“你胡說!”
“我沒胡說!”杜三情緒激動,“看見他領狗回來的又不止我一個,他同夥們都是幫凶!”
“住嘴!”
已經疼暈的王和平此時再也不能裝睡了。
其實他媽撲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醒了,不過他媽在為自己揚名,他就心安理得地裝睡。
眼下情況超出可控範圍,他醒了。
疼得快抽過去的男人,指着他惡狠狠道,“你又是什麼好人,你們今晚來這目的就純粹嗎?”
“我目的是不純粹,但是我們沒想害人性命,你教唆惡狗傷人,你就是犯了故意殺人罪,你就該勞改!”
王和平經常勞改的人,不可能不認識江潮。
此時見他已經把目光鎖向他的小弟,不安達到頂峰。
沒人能在江潮手裏全身而退的。
恐懼籠罩下,他聲嘶力竭喊着。
“老子跟你有多大仇,那死丫頭又跟你有多大的恩,你要這麼豁出去的幫她!”
是啊,葉穗也疑惑。
初次見面又沒交情,是什麼讓他拋棄了江湖道義,這麼護着自己?
“為什麼?”
杜三被這麼多人盯着,說著說著就哭起來。
一個大男人,哭得聲嘶力竭,哭得讓人心裏難受。
等了好久好久,他稍稍止住了哭意,打着哭嗝指向葉穗,“因為她抓住了陳艷!
因為我曾經叫了幾年嫂子的人,把我一家全屠了,我爹我娘我大哥全被炸死了!
因為我姓杜,因為她是我的恩人!”
那段塵封的,不敢讓人回憶的記憶,重新竄上腦海。
坍塌的房子一地的血跡跟殘肢,見不到的親人回不去的家。
午夜夢回幾乎沒把他逼瘋。
而那個折磨着他,讓他萬分痛苦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兇手,是葉穗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