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德陽大長公主當眾休夫
姜檸從小到大的生辰,都是先帝爺下令設宴,極為隆重。
只是這兩年,姜檸知曉駙馬並不喜奢華鋪張,所以便取消了生辰宴,一直在府里過。
「去將我那件十二破留仙鳳服取來,本宮今日要在安保樓設宴。」
十二破留仙鳳服乃是先帝爺所賜,一針一線皆是南海進貢的金絲蛛絲縫製,耗時三年。
茯苓為她穿上之後,看着她不免有些失神。
她是知道殿下生了一副美人骨,別說京城,就是放眼整個南境,怕是也找不出比公主更為好看的姑娘。
南境明珠,並不僅僅是因為她是先帝爺最為寵愛的孩子,更是因為她美憾凡塵的容顏,才獲得此名號。
茯苓不禁感嘆,好似又看見了從前的驕傲明媚的公主,瑰麗無雙,頂頂的璀璨之姿。
不再隱藏着自己的鋒芒。
姜檸看着鏡中的自己,已經忘了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像這樣打扮自己。
不是淺色的衣衫,不是素凈的頭飾。
這樣久違的自己,還真是讓她有些陌生了。
這兩年的時間,終究是一場夢。
罷了,放過自己,也放過夜尋。
她的人生,不該只有卑微。
這不是她!
安寶樓乃是京城第一酒樓。
平日裏三四樓都是雅間,今日卻全部都被德陽大長公主包下了。
京城那些紈絝子弟無一例外,幾乎都到了安寶樓。
這些人都是京城權貴的富家子弟,不是家裏有錢就是有權。
從前姜檸沒有尚駙馬之前,倒是時常和這些人一起玩。只是後來大婚之後,便收了性子,甘願在家陪伴侍奉夫君。
秋念戲謔道。「嘖,我當公主殿下是忘了咱們這些人。兩年過去,總算是想起我們這些人了。」
「念姐姐也別生氣了,阿姐只是最近太忙了,如今不是已經來找我們了嗎?」
說話的人是一個男子,處眾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間,極是奪目。
因着生了一張娃娃臉,長得乖,倒是讓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要小。
此人乃是北境十年前送來的質子,北境九皇子顏奕。
姜檸一進來便聽見秋念戲謔不滿的聲音以及顏奕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心裏雖然因為駙馬一事鬧的有些苦悶,此刻卻消散了幾分。
姜檸笑了笑,「這放眼京城,除了你和傅離,倒是沒人敢這麼和我說話。」
秋念輕哼一聲,「怎麼今日曉得找我們來給你過生辰?堂堂德陽長公主,在這小小安寶樓過生辰,實在是委屈了你這顆明珠。」
「怎的,駙馬就沒想着給你辦個生辰宴?」
秋念說到底還是有些氣的。
自從她大婚後,就再也不和他們來往。知曉她是對夜尋上心,可是也實在是讓人傷心。
見色忘友!
「阿姐!」顏奕一見到姜檸的身影便衝過去抱住了她,似乎多年未見的興奮一般,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都閃着光芒。
如星辰藏於其中,絢爛奪目。
姜檸失笑,顏奕小了自己兩歲。在她眼裏,便像是弟弟一般惹人疼。
她抬手摸了摸顏奕的頭頂,剛要說些什麼,便聽見人群中響起一陣陣騷動。
姜檸回首看去,卻見門口站着一個男子。
丰神玉貌如天上皎皎明月,舉手之間貴氣天成。不是她的駙馬,是誰?
姜檸無視他眸中的詫異,看向他身邊的沈意清,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顏奕鬆開了她,見着夜尋看着他的視線有些冷鶩,小心翼翼問道,「阿姐,夜駙馬不會是誤會我們什麼了吧,要不要我跟他解釋一下?」
姜檸腳步輕緩的走到一邊坐了下來,姿態慵懶,「解釋什麼?」
夜尋一愣,好似印象中的人突然變的無比陌生。
這兩年來,姜檸何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都始終是滿面笑顏的溫柔樣子。
如今這一番高位者慣有的淡漠驕矜姿態,倒是讓他好像覺得眼前之人不是他的妻。
而且她衣着打扮耀眼奪目,半點平日裏的素凈淡雅都沒有,也是讓他不知為何移不開視線。
原來這才是她嗎?
南境最為尊貴的女子。
眾人見着姜檸對待夜駙馬的態度,不免也有些覺得奇怪。
這麼多年,他們是知曉姜檸對待駙馬有多麼上心。以至於這兩年來都不曾和他們來往。
如今這一番,是鬧彆扭了?
秋念道,「夜駙馬身邊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啊?怎麼從前未曾見過?」
沈意清昨日晚上染了風寒,此刻臉色有些慘白。
「我叫沈意清,家父任職太史令。尋哥哥,是我的表哥。」
眾人霎時間揣摩出來門道。
感情着公主與駙馬之間突然這樣,應該是因為這小表妹啊!
今日可是公主壽辰,駙馬不陪着公主反倒陪着小表妹,也難怪公主生氣了。
秋念思及此不禁心中惱火,一個小小的官員之女,竟然還敢惦記着駙馬?
「夜駙馬在這兒做什麼?難不成是知道公主生辰,所以特意帶着小表妹來給公主添堵的?」
夜尋視線始終落在姜檸的身上。
他一大早便去了沈家用早膳,說起來也是因為叔叔一家來京城,說是有要事商量,才去的。
只是不想叔叔叫自己前去,只是為了給昨日清兒冒昧登門的事兒致歉。
「清兒說想要尋個地方宴請一些人,她初來京城不熟悉,我便帶她來了安寶樓。」
姜檸面上平靜,可心底卻不平靜。喜歡了整整兩年,說輕易放下那是不可能的。
可既然決定了放下,她便不會給自己回頭的機會,繼續卑微如泥。
顏奕走到了姜檸身邊,「阿姐,夜駙馬對這位表小姐當真是極好呢。」
「若是夜駙馬對待阿姐也能像對待表小姐一樣,阿姐如今便不會不開心了吧?」
沈意清心底歡喜。
尋哥哥對待自己和公主終究是不一樣的。
身為公主又能如何?自己擁有的卻是她夢寐以求的。
夜尋不曾移開視線,想要解釋一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殿下,可要和臣回家?」
他鬼使神差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姜檸沉默片刻,須臾眸中閃過一絲嘲弄。
「春姚辦事當真沒規矩,這麼重要的事兒,竟然沒通知你一聲。」
「不過罷了,宗人府很快就會將蝶書送到你的手上。夜世子,本宮放你自由。」